《叶上初阳》独步&悠然

3、第 3 章

　　若非要挑出些什么不是，那就不得不再强调一遍这是一件酒吧了，来这里的虽说不全是买醉的，但每晚总是有几个人喝得不省人事，而赵然就暂时负责这项工作。

　　这不，第一天上班就让他碰到一个，说是什么大客户，要扶着上车不能出一点意外。可看看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反视自己，一米七的个子，再加上清秀的身材，他一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怎么看也是有些为难。

　　没感觉到赵然的窘迫，只是静静的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倒像是睡着了一般，零星的碎发顺着脸颊滑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洁白的皮肤，但眉目却隐藏在红光酒绿之中。合身的休闲装贴着他修长的身材，较随意的搭着，但却没有给人任何闲适感觉。

　　赵然只觉得自己的心绷得紧紧的，胸口传来真真隐痛……

　　他，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吧。

　　忽略心中的不安，赵然终于下定决心上前试着扶起他，意料之外的轻盈。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身旁的男人似乎丝毫没有就行的迹象。赵然刚刚一动，肩上就传来一阵温热，柔顺的发丝扫过赵然的脸颊，有种痒痒的感觉，很温暖……

　　不敢再耽搁，抑制住内心的慌乱，赵然的脚步也不由加快了，想早些摆脱这种尴尬。

　　匆匆忙忙待得走到街上，晚上在这附近停靠的出租车很多，看的服务生打扮的赵然出来，便有几辆车开过来，赵然忙扶着肩上的人向最近的一辆车走过去，费力空出一只手将车门打开，可车门刚一打开，赵然的手却没了支撑，一下子坐在了后座上，那个男人也顺势靠在了赵然身上。

　　猛然的振动让男人清醒了一些，却没有抬起头，只是两只手环住了赵然，将头埋在了赵然的颈涡中，慌忙中昭然不知所措的推着身上的人，可越是挣扎，那人的手臂勒的越紧，就在赵然将要放弃的时候，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赵然一时没有听清，便将头凑了过去，轻声问了句：“你说什么？”

　　“老师……”赵然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老师，老师……”

　　一声声不停息的呢喃围绕在他周围，像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真的很长时间了，是那么遥远而不可及……

　　“滴……”后面的司机不耐烦的按下了喇叭，却吧赵然振醒，连忙用力推压在身上的男人。

　　低声的呢喃从没停止，头缓慢的抬起，外面明亮的灯光渐渐照亮他和他的脸庞。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一种静谧的气氛笼罩了他们。

　　“……然”尾音连同整个身体都在轻颤，手不是什么时候扶上了赵然的脸庞。

　　“赵然猛地清醒过来，七手八脚的将男人推理自己的身体，不再理会司机怪异的眼神，和身后人的留恋，跌跌撞撞的向无夜，再也没有回头。

　　司机在倒车镜偷偷的打量后面的男人，男人只是静静的靠在座椅上，凌乱的短发洒在眼睛上，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的灯光照亮了他脸上的点点晶莹。

　　然……

　　又是梦吗？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寒冷呢……

　　恍惚间，赵然慌不择路的冲进了酒吧的储藏室，心不断的冲击着胸膛，泛起阵阵抽痛。

　　八年了，本以为时间的流逝可以彻底冲刷去往日的悔恨，为什么呢？为什么命运的纠结总是那么让人无奈……

　　现在回想起那一年，接踵而来的打击几乎要把他打倒，要不是安安的出生，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活下出。

　　还记得八年前的秋天，当刚刚师大毕业年轻气盛的自己站在学校的讲台上上自我介绍时,看着讲台下一张张笑脸，内心的满足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我姓赵。”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今后的三年我们会一起度过，希望大家和我一起努力，目标就是三年后的高考。”自信满满的说。

　　接着拿出记名册，说：“那也让我认识一下大家吧。”讲台下的学生一起应好。

　　接下来及时漫长的过程，直到……

　　“尹柯。”

　　耀眼的阳光从窗子射进来，洒在教室的地面上，他迷了迷眼，等待着回答。

　　“到。”清冷的声音从教室的角落传来，像是要被风吹散了一般，飘忽不定。赵然不由自主的向那个角落望去，清晨的阳光照在直挺挺坐在那里的少年身上，亚麻色的头发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少年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透出一片淡淡的阴影，象牙班的皮肤绷着，没有一丝表情，

　　正是那个在温暖阳光下的清冷少年，在那一刻出动了他的心。
　　这便是他们的短暂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