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移动血袋的观察记录》企鹅汤

30、第 27 章

　　经过连绵数日的大雨，太阳终于肯向世人显露它的面容，明媚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绚烂得让人睁不开眼，气温逐渐回升，这才让人真正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展览的时间放在一个星期一。夏莉上午有课，于是跟神父约好下午在教堂见面。
　　从早上起她就开始不停地打呵欠，还被同学关心地询问是不是晚上没睡好。
　　她又不能说马上就到一个月的限期了，只好敷衍说这几天睡得不是很安稳。
　　夏莉觉得自己的生活和吸血鬼似乎完全脱离了关系，自从上次雷诺出现后，他再没有出现过，而且不仅是雷诺，麦卡伦和海德菲尔德也没有跟她联系。
　　这样也好啦，不用担心贫血的问题。夏莉自嘲道，不过还是会觉得不适应啊，像被抛弃了一样。说完，她又拼命摇头，想把这个念头晃出去，怎么像个怨妇，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如果雷诺离不开，自己干脆放手嘛。
　　“好了，不要再自怨自艾，向教堂出发。”她给自己打气。
　　一进教堂，她就看到了索伯神父：“神父下午好。”
　　索伯神父温和地笑着回答：“下午好。欢迎你来，需要我向你讲解吗？完全免费。”
　　“乐意之至，只要您别像上次一样讲一大堆传教的东西给我就行。”
　　“你的态度如此明显，我再说也是自讨没趣。这边走。”
　　虽然这个教堂就位于市中心，可是夏莉还算是第一次进入这里。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尖门尖窗，高大粗壮的柱子排排树立，挑高的穹顶创造出巨大的空间感，四周隐约飘荡着音乐。夏莉一直觉得，哥特式的教堂内部如同人的骸骨一般，直直向人施压，不带一丝留情，即使是华丽的装饰也无法缓解重担，怪不得梵蒂冈盖教堂的时候没有选择这种风格。
　　如同前面所说过的，索伯神父不传教的时候，还是非常得和蔼风趣博学，令人想亲近。总之，两人聊得很开心。
　　从藏宝室出来以后，神父提议，顶部的钟很有历史，也算文物。既然现在时间还早，对本教堂的钟楼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爬爬看。
　　文物诶，怎么可以不看。夏莉直接冲向钟楼。

　　等她从钟楼下来后，她发现进来时的门被锁了。
　　她一边摇晃被锁住的大门，一边大声向外面呼救：“有人吗？我被锁在里面了，帮忙把门打开啊。或者找索伯神父来也可以。”
　　“我劝你还是放弃好了，起码按照我的经验是不会有人来开门的。”角落里面突然有人搭话。
　　夏莉被冷不防吓了一跳：“吓死我了。”
　　“抱歉，我应该先向你打个招呼。”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借着光线打量室内，“和我昏倒所处的地方不太一样，这是哪里？”
　　虽然没见过几次面，可是夏莉还是立刻将她认了出来：“琪达？”
　　“你认识我？”琪达仔细回忆，“哦对，我们在梵蒂冈见过一面。你叫梅甘娜对吧？我听别人提起过你。”
　　长时间没听到那个名字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你好，我是梅甘娜。我们现在应该在教堂钟楼的底部。”
　　“跟其他人一样三部曲。听到我的名字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是上下打量我，要是雷诺也在场，下面就是观察他的表情。你这样，麦卡伦和海德菲尔德也这样，连三月这种大小姐也是同样。”
　　她是什么都想起来了还是跟他们只是见过面而已，夏莉在心中举棋不定。
　　琪达微笑：“别这么紧张，虽然我们俩现在的状态算是冤家路窄，也不需要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还是你真想打一架分胜负？”
　　夏莉突然有种小三被大房抓到的愧疚感：“对不起……”
　　“我这一次转世很神奇，居然从很小的时候起，通过梦境将前面几世的记忆全部过了一遍。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连续剧梦，但是到后来遇到雷诺，我才明白这是我自己的经历。”琪达似乎知道夏莉在想什么，“太不真实了，弄得到现在还以为我没醒。”
　　“那你不是应该跟……雷诺他们在一起吗？怎么会在这里。”夏莉猛然间明白过来，“索伯的目的就是将我们关着，展览只是个幌子。”
　　琪达走到阳光下，光线打在她雪白的皮肤上，似乎在发出荧荧光芒：“恩，你猜的没错，难为我们如此相信他，才会被骗。对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吗？”
　　“不是很清楚……”
　　琪达找了个椅子坐下：“在我不停转世的时候，教会加在我身上的罪名逐渐加大，再加上雷诺的身份，越来越多自认为应该伸张正义的人们加入进令我们彻底毁灭的行动中。而一切的起源，都来自于莫斯利主教的魔女判决。”
　　“所以只要能推翻那个判决，就有可能结束这一切？”
　　“很聪明嘛，我也开始喜欢你了。”琪达赞赏地说，“今夜结束之刻，就是开庭之时。按照那帮子老头的说法，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我和雷诺必须同时出现在法庭上。”
　　夏莉赶忙掏出手机看时间：“啊？！现在距离开庭不到十小时了啊，不行，我得打电话告诉他们你在这里。”
　　琪达压下她的手：“现在还没天黑，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怎样，干着急而已。”
　　“说的也是，那我等天黑再打电话。”夏莉说，“血族的人力量强大，一定能把你按时送到法庭上。”
　　琪达来回摇头：“不用拿谎话蒙蔽自己，外面的人一定针对他们的弱点做了防备。我们要靠自己。”
　　夏莉睁大双眼：“你的意思……我们自己逃出去。”
　　“呵呵，本魔女最不喜欢当的就是白雪公主。怎么样，加入我，看着他们措手不及的眼神，不是更有成就感？”
　　“恩！英雄所见略同。我们来想想怎么逃出去。”夏莉握拳。
　　“多亏了从小做的梦，我研究过教堂的布局。我问你，这个钟楼是单独的还是和主体连在一起？”
　　“连在一起。”
　　“幸好。我们往上面走。”
　　站在钟楼的窗户旁，琪达探出头朝外面看：“我们现在被关在教堂钟楼，内部通向外面的门已经被锁了。只能从这里下降至教堂的尖顶，那边会有好几条通道可以让我们从回到教堂内部，然后离开。最差的情况是要从外部的装饰走，希望我们不会选择这条路。”
　　虽然夏莉有些恐高，但她也顾不得：“好主意，现在走。”
　　“等一下，外面现在人来人往，你想被围观吗？天黑后再走，也不容易被发现。”

　　天黑前的时间，她们也没闲着，把视线所及的大幅布料都拆了下来，把它们互相绑成一串，再搓揉成绳状。
　　琪达熟门熟路地说，可惜没什么家具，否则把门堵上，他们就进不来了。
　　天色渐渐黯淡，底部早已见不到阳光的踪影，壁灯自动点亮，在墙上留下两人斑驳的影子。
　　琪达招呼夏莉趁此时离开．
　　两人拖着布绳往上走，然后把大部分扔到窗外，一头绑至里面的楼梯扶手。
　　琪达拽拽绳子试看牢度：“可以，我先下去，等我到屋顶上都没问题你再下来。”
　　看到高度，夏莉实在是发怵：“好的，谢谢你。”
　　琪达跨过窗台，顺着绳子慢慢下落，到了末尾还差一点，她约摸着距离差不多，一松手跳到地面：“除了最后跳需要小心，其他都没问题，下来吧。”
　　夏莉也学她的样子跨坐在窗台上，心脏蹦跳得如火箭一样往外冲。
　　琪达在下面指导：“抓牢绳子，太早松手很容易受伤。”
　　夏莉咬紧牙关，将身体转向内侧，另一只脚踩在窗台上。
　　“夏莉？你在里面吗？”索伯神父的声音突然传来，从夏莉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他站在楼梯底部露出来的衣服下摆。
　　“怎么不动了。”琪达催促着。
　　夏莉赶忙回答她：“索伯神父发现我们不见了，正往这里走过来。”
　　琪达冷静地说：“现在就算你去敷衍他，可是见不到我，他还是会疑心，只能赶在之前下来，你的动作要快。”
　　听到琪达的话，夏莉横下一条心往下爬。
　　“夏莉，上来。”才刚爬到一半，索伯神父的声音骤然从正上方响起。
　　夏莉心中一惊，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一点，没有支撑的身体立刻直直坠落。尽管琪达赶在最后一刻推她一把，起了些缓冲作用，可脚和小腿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还是有一阵剧痛直冲大脑。
　　被她连带也摔倒的琪达关切地问：“夏莉你怎么样？！”
　　夏莉顾不上疼痛，用含着眼泪的眼神抬头向上，朝索伯恳求，请求他不要泄露两人逃脱的事情。
　　索伯面露犹豫地挣扎着，最终飞奔下楼：“她们跑了，现在在屋顶，快追。”
　　“天啊，你的小腿都变形了。这怎么办……”
　　夏莉苦笑：“别管我了。你的事情要紧，先走。我就算被抓到，也不会怎样的。”
　　“不行，我可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琪达也回应一个苦笑，“而且，我发现……我似乎也不能走。刚才拉你那把，我好像把自己给弄脱臼了。”
　　夏莉的苦笑直接转化为大笑：“我们俩干得是什么啊，不但一个都跑不了，还各自给自己弄个伤玩玩。”
　　“哎，反正对我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倒是连累你了，十分对不起。”
　　“都是难兄难弟，严格来说对不起的是我。”
　　琪达盯着夏莉，由衷地说：“我很喜欢你，这次有你陪着，真的特别开心。”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夏莉笑着回头：“让比你离门口近的我来看看第一个上来的人长什么样子。”
　　雷诺沿着房顶的边缘向这边急速奔跑，速度快得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夏莉心中燃起微弱的火焰，狂妄地猜测雷诺的目标是自己。
　　雷诺的速度越来越慢，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夏莉的火焰也越来越旺盛。
　　在她因雷诺所带来的狂风禁不住屏息时候，雷诺越过她，抱起琪达，几个跳跃，从目光所能及的教堂边缘消失。
　　刚才还强力跳跃几乎控制不住的心脏骤然停止，宛如一潭死水，剧烈变化所带来的痛苦超过了□□，一直以来压抑的感情咆哮而出，终于变成了泪水。即使在后来赶到的麦卡伦怀里，她仍然没能止住自己的眼泪。

　　教堂的屋顶上，雷诺凭借天生被赐予并且后天在黑夜中训练出来的敏捷眼神和利落身手，搜寻着夏莉的身影。
　　刚才他来到屋顶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夏莉所受的伤是骨折，需要用工具固定伤处，不能立刻移动。追兵被血族设下的诱饵引向了另外的方向，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她，再加上形势紧急，他只好先带琪达离开，再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回原地。可惜他遍寻之后发现，没有，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从他所听到的人们的交谈内容来看，他们也不知道夏莉的下落。
　　也许她离开了？雷诺自己先摇头否定，骨折伤者连移动都很困难，更别说走路，就算挪动，夏莉不会离开这里很远。尽管如此，雷诺还是放下手中的工具，抱着微薄的希望，小心避开巡逻人的眼线，进入灯火通明的教堂疯狂地上下寻找。
　　直到海德菲尔德的电话响起，他才意识到时间的快速流逝。不过也正是这通电话，让他想起另外一个可能性：“海德菲尔德，麦卡伦在哪里？”
　　海德菲尔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你没有见到他？不是去帮忙了吗？起码在这里没见过。”
　　看来夏莉很有可能和他在一起，雷诺松了一口气：“非常感谢，我和他联络。”
　　“等一下，来不及了。”海德菲尔德赶忙阻止，“现在不是找他的时候，全法庭的人都在等你。那些老头子们说要是十五分钟内还见不到你，这场官司就算我们输。”
　　雷诺犹豫着。
　　“快点过来，难道想让多年的准备就这么功亏一篑？下次再有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雷诺下定决心，对海德菲尔德说：“替我联络麦卡伦确认梅甘娜的安全，我马上就到。”

　　医院的急诊室，再转到骨科，折腾了半宿的麦卡伦送夏莉去病房。
　　“小姐，你在不小心跌落的过程中造成了小腿闭合性骨折。虽然因为伤口本身没有对周围的神经和肌肉造成伤害，再加上先期处理得好，所以不是很严重，只需要住院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但是恢复的时间比较长，需要避免剧烈运动和辛辣食物，忌烟忌酒。”医生如是说。
　　从刚才直到进入病房，夏莉一直没有说话。
　　麦卡伦先把她打有石膏的腿挪到床上，然后慢慢再把整个身体移上去：“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夏莉摇头：“不疼，我只是想哭，让我哭完就好了。”
　　她用纸巾压住眼睛，在黑暗中回忆刚才的情景，也许是雷诺经过自己时带起的狂风迷花了眼，她总觉得雷诺准备对自己说点什么，可她等到最后，雷诺也没开口。
　　如果雷诺当时对自己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算后果一样是先带琪达走，自己也不会这么伤心了。夏莉在心中苦笑，事到如今还在替他想挽回的方法，自己也真够笨的。
　　正想着，夏莉手中的纸巾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团棉花，麦卡伦拿棉花边擦边说：“眼眶周围的皮肤都擦红了，再擦下去真的就烂了。”
　　听到他的劝慰，夏莉突然有了想笑的心情：“谢谢你的体贴。”
　　夏莉说完，发觉麦卡伦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像是燃起了火焰，他热切地探身过来，目标似乎是自己的唇。
　　慌乱中，她按照潜意识做出了第一反应，拼命捂住嘴巴往后退：“不要。”
　　麦卡伦的动作静止，随即露出受伤的表情。
　　夏莉不由地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麦卡伦站起身，“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好休息，我先离开，明天再来看你。”
　　“恩，路上小心。”
　　麦卡伦离开病房，走到夏莉听不到自己声音的安全位置，拿出手机，通话人雷诺：“雷诺，夏莉在医院，地址是……审理结束尽快赶过来。”

　　纠结最后一章写什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