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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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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不是游刃有余。可他束手无策。
他在门口愣了一会儿。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结束后,世界很乖地抱膝坐在地上的那一幕。
仿佛受伤的小兽求得了安慰。
不知谁安慰了谁。
————
世界在外面溜达到天黑才回家。
她路过花店时,买了店里全部的绣球花。粉色一大束,蓝色一大束,黄色一大束,搭配了简单的桔梗玫瑰满天星,用半透明包装纸捆扎好。
两个员工一起把花抱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免费配送。
世界摇摇头拒绝了。
三束花一起抱进怀里,五颜六色的,把她的脸都挡住了,可世界觉得很满足。就像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充满戏剧性,值得买花开酒庆祝一下。
回家后世界把花摆满在茶几上,又从冰箱里挑了瓶长得最花哨的酒。然后她躺进沙发里,悠悠对瓶喝了口酒,长舒一口气。
她摸出小银手机。
有一条消息来自F的未读消息。
小手机太简陋了,也或许是特别改造的。没法显示收到消息的时间,只有文字。
【请联系我。F】
世界又喝了口酒,然后把瓶子放下,按键打字。
【猎物还活着。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几秒钟后,消息传回来。
【我知道,组织已经跟雇主协调过了,还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亲手把猎物解决掉,不再有特殊要求,但也不再有酬金。】
世界想,那也行吧。
【什么时间?】
很快,传回消息。
【你不知道这个手机可以打电话?】
世界愣了一下,还真没人告诉过她,这么破的手机,居然可以通话?
又来了一条。
【我没办法与你通话,你的号码是隐藏的。请给我打一个电话,按两下名字即可。】
世界点了一下联系栏里F的名字,是短信编辑页面。又在F的名字戳了一下,果然,电话接通了。
响了半声就被接起。
“小E,你好。”
是经过变声器处理后,连男女都分不出来的声音,世界顿时感到真是没意思。
“你也好。”
“直接说正题吧。”
“好。”
“猎物已经不在本地,今晚到了上海。经过调查,猎物订了接下来两天的上海迪士尼乐园酒店和门票。预计猎物会在迪士尼度过两天。准备给你安排明天中午十一点飞上海。”
“要出外地?”
“这是你没完成的任务。你该庆幸猎物没有出国。”
世界说:“我知道。不过去外地是不是需要准备身份证件?”
“对。我正在帮你联系制作身份。叫张丽怎么样?或者王丽?都是重名最多的大众姓名。”
“我就想叫世界。”
“那也需要有姓氏。”
世界转转眼睛。
“姓冯怎么样?”
“水马冯?”
“可以吗?”
“好的。冯世界。”
这名字听着真陌生啊,世界笑了一下。
“我这次一定完成任务。”
“我相信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世界突然想起来。
“对了,徐婉是跟她新婚的丈夫一起去度假么?”
“据调查是的,有问题吗?”
世界摇摇头。
“哦,没事了。”
她只是觉得贵圈真乱。
“好的。身份证件等材料会于明天天亮前出现在你家门口信箱里。有事联系,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世界就感到困了。或许是喝了两口酒的缘故。
世界随手抽了个抱枕往脖子下一垫,就睡着了。
一茶几的花,闻着挺香。
第二天一早,世界收拾了两身衣物,和一些日用,一起装进小登机箱里。
然后她开门打算从信箱里取证件。
一个人就坐在门口台阶上。世界开门时撞到了他的背,他迅速站了起来。
冯长河站在门口,揉了一下头发,看着她说:“你起挺早的啊。”
世界也看他:“你起得更早。”
都早。
是早上五点刚过的光景。太阳刚刚从天边冒头,空气里有潮湿的水气。草木结了夜露,被阳光一晃,显得亮晶晶的。
冯长河的发梢和眼底也像凝了夜露一样,清凉湿润。
他说:“我不是起的早。我没有睡。”
世界有点意外:“你在这儿坐了一晚上?”
“我半夜睡不着,就过来了。”
“那怎么不进来?”
“太晚了。那会儿你肯定睡了。”
世界点点头:“哦,确实是。我昨晚睡得可香了。”她绕过冯长河,走出几步,打开信箱,把一个文件袋拿在手里。
然后她回到屋里。
门没有关,冯长河看到世界又拿了几样东西,往门口小行李箱里放。
他不由问:“你要出门?”
世界“嗯”了一声。
“去机场还是车站?”
“机场。”
世界拉好拉链,然后把登机箱拉杆抽出来。
冯长河站在门口说:“我送你去吧。”
世界抬头,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下:“是开那个改造成超市的面包车吗?”
冯长河又揉了一下头发:“不是。那个车早不能上路了。”
世界惊异:“难不成,是那个麻辣烫的推车?我还挺想坐那个的哎。”
冯长河失语片刻。
但很快说:”都不是的,我有别的车。这个点儿打车也得等些时候,我去开车送你。”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重复:“我家不远的,我这就去开,你稍等会儿。”
世界站在门口,一手扶着行李箱杆,一手冲他可爱地摆摆手。
冯长河开着辆蓝色宝莱,在小区门口下车跟门卫登记信息,车牌号写了一半,却瞥见世界推着行李箱从小区里走出来了。
冯长河赶紧放下笔。
世界朝他的车走过来。冯长河接过她的箱子,放进了后备箱里。
坐到车里后,他才松了口气。
昨天冯长河回家洗内裤,洗了一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世界突然的不辞而别,是不是因为生气了,或者有什么不满。
可是现在世界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上,趴在车窗上看风景。她没有拒绝坐他的车,所以,那应该还好。
车在街道跑了十来分钟后,上了机场高速,窗外高树围栏走马灯一样带着重影刷刷后退。
冯长河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她的手搭在膝盖上,包上了纱布。
高速上车速太快,世界不再看窗外,改盯自己包着纱布的手发呆。
冯长河按开了收音机,随便调到一个音乐频道,正在放一首港语老歌。
略有沧桑的情歌回荡在车厢里,反而更显的车内安静了。
冯长河终于开口:“我的手机每天都会给我推送一条鸡汤。今早我在你家门口的时候,来了一条。上面说‘所谓顺其自然,是竭尽所能后的不强求,而不是两手一摊的不作为’。以前我都不看这些的,不过今天这个,我觉得有一点道理。”
世界还是盯着自己的手,思绪不知飘到哪里,想着什么。冯长河都不知道有人居然能发呆这么深,这么久。
等了好一会儿,冯长河唤道:“利小姐?”
世界这才收神回来。她有点茫然:“啊?你刚刚说什么?”
冯长河内心深处叹了口气。他说:“没什么。你坐飞机要去哪里?”
世界偏头看向他:“我啊,去上海。”
“出差?”
“去迪士尼玩。”
冯长河握着方向盘,注视车前路况:“要去多少天?”
世界笑笑:“不知道。没准不回来了呢。”
冯长河握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所以之后一路无话。
机场高速跑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世界推着箱子往入口走,冯长河下车,靠在车门边看她的背影。
世界走了几步后,又突然想到,转身走回到冯长河面前:“对了,我用不用给你车钱?”
冯长河眼神收紧,狠狠扣着车门:“你觉得呢?”
世界了然点点头,然后掏包:“哦。多少啊?”
冯长河觉得自己肺里憋着的气都快炸掉了。他强忍着,咬着牙一字一顿:“你,不,用,给,我,车,钱。”
世界收了包。她想了想,觉得没别的什么了,于是摆摆手走进入口。
冯长河靠着车门站了一会儿。
车窗半开,音乐攀着车窗传出来。
是港语歌,歌手一遍遍重复几句歌词,听到最后,冯长河才听出来,唱的或许是:
“......曾为你愿意,我梦想都不要,流言自此心知不会少
这段情,越是浪漫越美妙,离别最是吃不消......”
冯长河上车关了收音机,慢慢把车开进了机场的长时停车场里。
工作人员一边开票,一边问他停多久。
他按钥匙锁了车,想了一下才说,我也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