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渔生》骗二代

9、第 9 章

　　怀着对齐简的担忧回到渔村，回家前先将药给大伯送去。

　　大伯笑着接过，不忘叮嘱一件事：“你那五万块钱可得好好存着，等看上哪家姑娘了，留着当彩礼。”

　　“我还年轻，不着急结婚，我想用来把房子翻新一下。”心底原来便有这个念头，昨晚借宿了齐简家，蓦地无比清晰起来。

　　“房子？”大伯往他家那个方向望了望，点头赞同：“确实需要，但手里总得存点钱吧，万一看上哪家姑娘，拿不出钱来怎么办？”

　　弟弟两口子走得早，侄子的终身大事，自然落在他头上。

　　“那先翻新房子吧，明天我还继续出去捕鱼，最近运气好，多去几次，总能挣够‘彩礼钱’的。”高贵清冷的身影浮现眼前，呃，无价……

　　“行吧，你小子还是挺实诚的。”这个侄子虽为抱养，但是正经上了家里户口亲眼看着长大的，替先去的弟弟他们照看，是他应尽的情分，“那做砖木水泥的匠人我先给你留意着，到时候动工就能来。”

　　“哎，谢谢大伯！”

　　话说完，两人各忙各的去。

　　原来的于止风，尤其在父母去世后那段时间，对这个世界很是心灰意冷。更无多少好生赚钱，像个常人一样好好生活的念头。

　　一切转变皆因为齐简。

　　即使他们看起来只有一张照片相关，对于孤独于世的于止风，却是与这整个世界都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他必须把自己建设得越来越好，以备对方任何时候需要他时，可以从容应对。

　　今日村里一位老长辈满八十大寿，大摆宴席，人人都会前去庆贺。于止风当然不例外，是以他下午不再出海，而是趁此将屋内外彻底打扫，再痛快洗个澡吃午饭。

　　昨晚没有睡好，趁闲躺在床上午睡，年轻人难免刷手机，各种信息纷至沓来。一段制作精良，介绍本地旅游的推广视频里，著名酒店总裁齐简惊鸿一瞥……

　　斯人如雾隔云端。

　　弹幕中铺天盖地的扑倒、跪舔、膜拜。

　　于止风心口噗通，亦沉入那浅浅含笑的黑眸里。

　　晚上宴席时，他特意找到石头，商量明天将他的大船租用两天，打算出海，尽力寻摸点收获。反正也闲着，石头当即答应，只是说明不能损坏。

　　“放心，损失我赔。”

　　席散，回家躺在竹板床上，脑中自然忆及昨夜一幕，只觉家中静得过分……齐简在哪里呢？病好了吗？睡觉了吗？

　　如果他半夜不舒服，有没有人陪他去医院？

　　这样想着，指头不断摩挲屏幕，真想立刻打个电话诉说关心，然而……会被厌恶的吧？人家不需要的，反成打扰！

　　心口缩了缩，独自成眠。

　　第二天大早，于止风驾船出海，不知不觉，就开出近五十海里，这个距离家中那艘小船难以企及。此处鱼类较多，随手试水，拉上来的鱼明显多于先前。

　　看见增加的收获，心中不免感慨：“可惜买不起大船，不然，就可以去远点的地方捕捞了。”

　　想着，跳入大海，实地观察鱼群，寻找更好的海产。他运气甚好，接下来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下了两网，算得收获颇丰。

　　鱿鱼章鱼带鱼等杂鱼不提，桧鱼几百斤，琥鱼几百斤，其中还有几种价高的珍贵鱼类。林林总总，去掉各种成本，价值约五千。

　　不由一笑：“差不多了！”

　　日头越爬越高，于止风收拾工具，径直启程回航。心里计算着自己卡上余额，如果持续增长下去，还能勉强喜人。

　　一路回到村中，他挨个给常常往来的商贩打电话，让他们尽快来拉鱼。

　　正在屋中等着，大伯忽然急急奔来，满脸的苦涩忧虑。

　　于止风心中一惊，大伯家生活安稳，这段时间一直又为孙子将满六岁而开怀高兴，什么事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大伯，怎么了？”

　　于止风站起来，大伯就势重重抓住他的手臂，诉道：“侄儿啊，你大哥家出事了！”

　　眼看大伯喘气，于止风连忙给他顺背，一边小心问：“什么事，大伯你慢点说，咱们一起解决！”

　　“你大哥他，撞着人了！”

　　不待再问，大伯断断续续道：“今天上午，你大哥说忙活这么久，难得有时间，干脆开车带着一家人去附近郊区旅游一下，散散心，哪知回来时……没防撞到一个中年人，并且一下子把人家的腿给撞瘸了……”

　　“现在入了院，你大哥还在局子里，对方说除了治疗等一切费用，还要三十万赔偿，不然要告你大哥，开除工作坐牢……”

　　天降横祸，对谁来说，都是惨事。

　　于止风心口跟着惊了一跳，扶住大伯坐下，尽量平静的问：“这是私了吗？”

　　眼前发黑至今的大伯喘着气点头：“只能私了，你大哥大嫂都是讲规矩的工作，留下污点怎么好？”

　　其实，出了交通意外，该赔便赔，自家并没想逃脱责任，只是钱的问题……

　　于止风已经明白大伯的为难之处，主动问：“你们能凑多少？我这里加起来大概有六万，先拿去应急。”

　　除了找个人商量，大伯的确是为钱而来，可是看着侄子二话不说，痛快拿出所有积蓄来帮助自家，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受。

　　“那可是你的房钱礼钱啊……”

　　于止风反而笑着继续安慰：“反正我暂时又不会结婚，钱没了可以再挣嘛！现在正是大哥需要的时候，我这个弟弟当然全力帮他渡过难关。”

　　一家人，感激的话反倒说不出口，大伯望着他直是点头。

　　等到大伯心定一些，“大伯，你回去把大哥的卡号找给我，我马上手机转账给他，立刻就能到账。”

　　情况紧急，大伯也不再推脱，赶忙跑回家直接带来一张卡，那是他们老两口存养老钱的账户，定期十万，等于止风的钱打进来，他一齐拿去交给儿子。

　　他们这里一共凑了一半多点，儿子儿媳那里再想想办法，应该暂时能应付了。

　　鱼贩们相继赶到，于止风将鱼钱凑整全部转给大伯。大伯一直在接大伯母的电话，这时大伯母又打过来，说大哥回来了，随时等着传唤。

　　人没事就好，大伯松了一口气，想要立即赶车去城里。

　　现在这情况，于止风怎么放心他独行，而且大哥家出事，自己也应该跟去看一看。他叫住大伯，开车相送。

　　一路将大伯送到小区楼下，他没有跟着上去。现在大哥家必然一片忙乱，大家愁云惨雾的，又要商量办法，自己去了反而给他们复杂的心绪添堵，干脆只在附近找一家旅馆住着，他们有任何需要时可以及时出现。

　　“好孩子啊，大伯打心眼儿里谢你……”

　　大伯拍拍他的手，几乎滴下泪来。

　　于止风笑着：“咱们一家人，不讲这些，大伯你快去忙，回头咱再好好说。”

　　世事难料，风云难测旦夕祸福，一切情谊，更当珍惜。

　　前夜在市里度过，这么快又来了。这个叫佳乐的小宾馆，离那片神仙住的浮世逸庭，应该很远吧？

　　不知道齐简……唉……

　　次日，一夕回到身无分文，于止风继续艰苦奋斗的精神，早起买上一堆豆浆油条包子稀饭，上去大哥家。

　　果然，他们一家尚未吃早饭，而是神情郁郁的坐在沙发区，明亮的阳光驱不散一室阴霾。

　　见到于止风来，心里都非常感激他雪中送炭，大哥他们无心讲究虚礼，直接接下他带的早餐，一家人坐下来边吃边谈。

　　听了当事人叙述，于止风完整了解到事件全程。

　　责任确实在己方，无可推卸。发生这种意外，实在非人所愿，总之，安全行车真是重中之重！

　　“朋友们借遍，眼下还差三万块，实在没办法了……”一向意气风发的大哥用手搓脸，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

　　大伯始终面色凝重，伯母和堂嫂欲哭无泪，连一向调皮的侄子也察觉到家中气氛紧张，特别安静乖巧的坐着。

　　于止风跟着心里难过，不忍说道：“要不，我找个朋友借借看，先把眼前度过去再说。”

　　“好，谢谢小风了！”几双眼睛同时射出希冀的亮光。

　　告辞打开门，于止风拿出自己的电话，飞速找到一个号码。除了渔村的人之外，他只认识一个人，齐简。

　　接下来，他要做一件很没原则，很不好意思的事情，找他借钱。

　　根据对齐简微薄的了解，此时他肯定已经起床。

　　于止风深呼吸口气，口中念叨着：“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么美好的早晨，应该有个好心情吧？”

　　如果齐简心情不错，说不定大手一挥，随便赏三万块打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