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漫漫长夜》阿米巴

2、造访者（caller）

　　超人跟着绿灯侠一起把吸血鬼带去了了望塔——相较那高大的身材，这个怪物的体重明显太轻了。而且，很奇怪的是，他身上有很多皮外伤，看上去不像是蝙蝠侠的手笔。
　　不过算了，也许是那些不幸的受害者的反抗留下的痕迹吧。
　　超人决计放下自己那乱糟糟的不安，和其他人一起处理这个新出现的敌人。
　　“嗨，超人，听说你去哥谭帮他捉蝙蝠了？”
　　闪电侠照样是人比声先，还没等超人回答，他已经窜到了绿色光罩下的吸血鬼面前，好奇得像是个小孩子：
　　“哇哦，真家伙？！活的么？”
　　“生猛的很，别靠这么近！”绿灯侠严肃地呵斥，却换来闪电侠一个鬼脸。
　　“活捉一只吸血鬼很困难，”接下来款步走进的是神奇女侠，她用一种奇特的口吻称赞着，“你和蝙蝠侠在一起总是能做出让我们惊奇的事。”
　　“我们没在一起。”超人苦笑着否认，心里有一处好象打了结似的不舒服起来，那感觉好象在做木工活时不小心用锤子误砸了自己的手指，“是蝙蝠侠自己逮住他的。”
　　“哦……”神奇女侠有些不自然地应了声，“抱歉。”
　　“没什么。”超人木讷地盯着吸血鬼，虽然他什么都没看进去，却还是持续研究着。
　　“喂喂，”一向只喜爱欢乐气氛的闪电侠此时急忙转移话题，他戳戳身旁大个子的肩膀，“超人，它什么时候会醒？”
　　“我不知道。”超人茫然地说，完全无意识地用着自己的超级视力。他可以看到这个怪物的身体里面。它的身体和人类不可思议的一致……除了一点，它的骨头几乎是空的。或许这就是它体重较轻的原因？
　　“那该想些什么办法把他弄醒，这样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鹰女一边玩弄着自己的钢锤一边说，她的耐性看来非常有限。
　　“肾上腺素……要么我们给他注射些？”超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可是他必须得做点什么让事情进展下去，用多蠢的法子都没问题。
　　“我不认为这会有用……”绿灯侠好象有相反意见，不过很快他也妥协了，“但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他微笑着摇头。
　　给一个昏迷的吸血鬼注射肾上腺素这事听上去就不可理喻，而更不可理喻的是它竟然奏效了。
　　大约十分钟后，这个怪物在联盟成员的注视下清醒了过来。他先是睁开了眼睛茫然四顾，似乎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被绿色包裹着，并且努力想要站起来。但是绿灯侠显然错误估算了他的身高，于是这个怪物在笨拙起身的同时便被撞到了头。
　　“啊哦~”闪电侠吹着口哨叫了一声，“他可能比你还高呢，超人。”
　　“……我对这个没兴趣。”超人兴味索然地说，走上前去看着吸血鬼，“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蠢货？！”吸血鬼打断了他，有些虚弱地坐了下来，轻轻摇晃着可能还昏昏沉沉的脑袋，用低沉的喉音咆哮，“你和蝙蝠侠的多管闲事给我的麻烦还不够吗？”
　　“的确，我们都不会在你行凶时袖手旁观。”神奇女侠用微带调侃的口气冲他微笑，但是吸血鬼依然怒气冲冲：
　　“这些才是你们最蠢的地方，你们抓错人了。”
　　“那怎么解释你的蝙蝠长相，老兄？”闪电侠笑着问，不过超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难不成你是蝙蝠侠的崇拜者？”
　　“你现在尽可以笑。”吸血鬼像是气急了，这使得他看上去有点歇斯底里，但很快他闭上了眼睛，合拢起翅膀，脸色又渐渐平静下来，“而caller会把那个城市变成地狱，然后是你们的整个世界。”
　　“哪个造访者？”超人觉得自己不应该相信他，可是他心里的不安促使他必须问清楚。
　　“不是造访者，那是他的名字，孔拉，德古拉的儿子，”吸血鬼用讽刺的口气不怀好意地回答，“本来我就快抓住他了。不过托你们的福……”
　　“等等，你说的……”超人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现在的他几乎要撞上那绿色光罩的外壁。
　　“就是那个看上去像小孩的怪物，我跟他周旋了好久，”吸血鬼阴沉地回答，“所有人都是他杀的，却栽赃到我头上，我只是每次追到那里而已……这个爱捉弄人的小魔鬼，耍弄人就好象捏泥巴一样。”
　　“你说的是真的？！”超人清晰地感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在跳动，异乎寻常地激烈，几乎要跃出他的身体，天哪，他真的很担心它会跳出来，“真的？”
　　“别相信他！”神奇女侠和绿灯侠同时上前一步拉住了超人，似乎怕他会冲破了绿灯侠的光罩走进去似的，“他可能在骗你。”
　　“你们在浪费时间。”吸血鬼用事不关己的冰冷眼神望着他们，“如果不愿相信还问我干什么……”
　　“你们在吵什么？”火星客这时才赶到，他好奇地打量着所有人，显然对现场的状况一片茫然。
　　“尚恩！”超人猛地闪到他面前，急切地问，抓着对方的肩膀摇晃的动作近乎疯狂，“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哦？”被摇得莫名其妙的火星客顺着超人手指的方向望向吸血鬼，吸血鬼则迟疑着往后缩了下。
　　“哦，糟糕了！”片刻后，火星客的回答几乎让了望塔的时间凝滞了一秒钟——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超人在他话音未落时已经冲了出去，这使得火星客被那冲力震得往一旁滑开一步，“蝙蝠侠有危险。”
　　***********************************
　　如果问蝙蝠侠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他大概会说：“是多管闲事的异能者。”但是事实上，正义联盟的同伴都很清楚他其实更无法忍受罪恶的横行和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正是这种心理使得他下决心同意超人和联盟部分接手吸血鬼的事件，他不希望再有更多的受害者了。
　　还有更多失去双亲的孩子——这个城市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蝙蝠侠或者罗宾。
　　不知什么时候，怀中的小家伙已经停止了抽泣，只是依然瞪着惊恐的眼睛四下乱看。他的手依然冰凉，但是已经不再发抖。
　　蝙蝠侠知道自己必须赶快把这孩子带离这些阴暗恐怖的小巷，他需要可靠的成人作这孩子的看护。
　　Alfred……
　　这是第一个跃上脑海的名字，不过很快被他否决。这孩子不能成为罗宾。
　　这孩子不能成为Jason。
　　蝙蝠侠很清楚自己是个失败的养父，所以这一次他要把这孩子交给别人。
　　哥谭镇冰冷的夜风鼓起蝙蝠侠身后的披风，他的影子和方才打倒的那只吸血鬼不可思议地相似。孩子的脑袋趴在他胸口——现在的小东西出奇地平静，他显然并不怕这种接近飞翔的狂奔和跳跃，甚至……似乎喜欢这种感觉？
　　又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小鬼，这让蝙蝠侠又一次想起了Dick。
　　不，别再想过去的事情！你活在现在，你还没有老到该去坐在摇椅里回忆往昔。
　　夜风中裹带着的死尸的气味帮助他更清醒地回到了现实，他把孩子放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蝙蝠侠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不总是那么凶狠的。
　　“孔拉。”男孩怯生生地回答，他盯着不远处拐角的那一片影子，因为本能的恐惧蜷缩着本来就瘦小的身子，几乎要消失在一堆杂物后的阴影里。
　　“呆在这儿别动，也别出声，我马上就回来。”
　　蝙蝠侠说，与此同时，拐角处的东西现身了。那是三个噩梦中才会有的形体，惨白，枯瘦，黑不见底的眼睛里却在闪着饥饿和贪婪的光芒。
　　是吸血鬼来围剿它们逃跑的猎物了。
　　[color=Magenta]***********16日更新******************[/color]
　　“……正义联盟呼叫蝙蝠侠，请回答，请回答！”
　　耳边是急速行进带来的猎猎风声，这种狂风从嘴巴一直灌到胃里的感觉可不好受。但是超人依然持续对着联络器叫喊，带着一点点对现实的期待，一点点脆弱的担忧，他持续喊着，像一只有着耀眼红色翅膀的老鹰般掠过歌谭的黑沉沉的天空，瞪大了眼睛寻找着这里的守护者。
　　“……超人呼叫蝙蝠侠！请回答！……”几分钟过后，这种呼喊有了些须变化，越来越快，并且越来越简洁：
　　“……蝙蝠侠，请回答……”
　　直至最后演变成了这样有些粗暴的咆哮：“……回答我！蝙蝠侠！在吗？……”
　　联络器被捏在这个拥有超级力量的外星人的手心，发出轻微的杂音……干扰？还是他捏的太用力了？……
　　——不，这是人的呼吸，一个困难的，疲倦的呼吸……
　　超人停住了，某种不乐观的幻想使他犹豫了一下才忐忑不安地重新把它拿到近前。
　　“蝙蝠侠？……你……还好么？”
　　“……哦……当然。”
　　蝙蝠侠回答得很快，而且一如既往地带着“不用你多管闲事”的不客气的口气。但是那急促的节奏混乱的呼吸却很轻易地在这个拥有超级听力的外星人面前出卖了他。
　　“你在哪儿？”超人追问。虽然还是很焦急，不过毕竟找到了活人，他那一直紧锁如蝙蝠侠般的浓眉也稍稍舒展开来。
　　那边的蝙蝠侠沉吟一小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街名——超人可以推测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否则决不会这么老实地接受别人的帮助。
　　“我马上就……”
　　超人说——的确是名副其实的“马上”，他的“到”字还没有出口，人已经来了对方面前。蝙蝠侠正倚靠着一面脏兮兮的墙站着，一只手捂着脖子，见惯不怪地冷着脸望着他。
　　“你看起来可不好。”超人皱着眉头凝视着对方身上几道伤，还有那指缝中往外滴答的鲜血。他把头往一边歪了歪，“我先带你去最近的医院然后回联盟……”
　　“没那么严重，硬橡胶不好咬，所以没有伤到动脉，”蝙蝠侠嘀咕道，却没有拒绝超人的搀扶，“不用去医院或者联盟。”
　　“那……蝙蝠洞？”超人侧过头望着对方苍白的脸，诚心希望这只是疲倦和惊恐带来的暂时现象而非失血过多症状。可是他不能忽略地上的血迹，还有对方那有些发凉的皮肤——即便透过衣服依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的触感。
　　还好呼吸不是冷的。
　　“是的……”蝙蝠侠回答，他的头往伤口那侧微倾，上眼皮微垂，还在颤抖，好象马上就要闭上了。超人感到他在竭力掩饰自己的无力，然而那虚浮的几乎就要跌倒的步子怎么也无法让超人相信他的伤“没那么严重”。
　　必须带他去联盟。不管他愿不愿意。
　　超人自做主张地决定，横在对方腰后的右手迅速一抬，同时左手垫在对方膝下，即刻将搀扶的姿势改成了横抱，然后带着他腾空而起。
　　“嘿！”蝙蝠侠果然开始抗议，可惜的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和超人抗衡的余地。超人则装作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只是抬头拉升高度，不断拉升，直到看见云层。
　　接着是一阵尖锐的叫声，令人无法忍受的刺耳，尤其对于超人。于是他就像希腊神话中那个企图挑战天神的愚蠢凡人一样在太阳的灿烂光芒中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