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blue》阿米巴

1、deep blue

　　BLUE EYES（宠儿）
　　我是克拉克肯特，星球日报的一名记者，出生在美丽的堪萨斯洲的草原上……
　　这是对外公布的资料，而在那普通人的外表下，我其实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一声尖叫——
　　“……克拉克，怎么了？”同行的路易斯惊讶地看着我突然变化的脸色——她听不见，对普通人类来说这声音太遥远太细微了。
　　“啊，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只好满怀歉意地冲她笑笑，不等她回答就溜走了。而在我闪进一条暗巷以最快的速度扯下外套露出那套颜色鲜艳的紧身衣时，我似乎听见了她悻悻的抱怨：
　　“哦，克拉克，你这该死的！”
　　好吧，我承认我有时是个玩忽职守的糟糕记者，可是这不是我的错。谁让——
　　我飞出暗巷，用我那远超常人的视力和听觉在瞬间定位了事发地点：是一个女孩，正被几个暴徒围堵着，他们正向她逼近，我可以看见那孩子惊恐的脸。我愤怒地俯冲下去，然而，另一个红色的身影赶在了我前头。
　　“嘿！”一个和受害者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冲进了暴徒中，瞬间便将他们打了个人仰马翻。
　　“谢谢……”被救的女孩看着这小姑娘胸前鲜红的"S",轻声说，转身离开。
　　我这才降落下去：“卡拉——”
　　我用略带责备的眼神望着她——我的表妹，克莱普顿星的另一个幸存者卡拉.礼祖尔，或者说：女超人。
　　“别那么紧张，超人，”这孩子有点厌烦地甩甩一头金色的长发，“我不想闲着。况且她的确需要帮助不是吗？”
　　“卡拉，我已经来了。”我提醒她。
　　“我知道，”卡拉叹了口气，看那样子倒好象我是个不明事理的小孩似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城市不是你一个人的，表哥，我也有权利保护它。”
　　“我没说你没有权利，”我对她曲解了我的意思感到十分恼火，“只是卡拉，你还太小，你会受伤……”
　　“超人，我已经不小了，”没想到我的这话却击中了火药桶，她摊开双手十分激动地大叫起来，“罗宾和蝙蝠女都是个普通人，却早在我的年龄之前已经成了蝙蝠侠的得力助手！我可没听说蝙蝠侠对他们说过：‘你太小了，你不应该和我一起打击罪恶，快回家做你的功课去吧，乖孩子，离我远点’……”
　　哦，该死的，我就知道他会提到布鲁斯。——布鲁斯，你这个反面教材净给我添麻烦。
　　“你怎么知道他没说过？”我的脸色沉了下来，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以为夜翼为什么要放弃初代罗宾的身份离开他？你以为蝙蝠侠真的乐意让罗宾和蝙蝠女跟在身边？”
　　“可是……”卡拉还想争辩，可是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激动了。
　　“好了，赶快回家，卡拉。”我很不情愿地却也是不得不地摆出了一派大家长的嘴脸。卡拉的嘴角瞥了瞥，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飞走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青春期的孩子，还真是个棘手的东西。难怪布鲁斯总是警告我要小心处理和卡拉的关系，别再搞出第二个他和迪克来。
　　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已经把事情搞砸了。哪天或许该去找布鲁斯谈谈——毕竟他带大过三个罗宾，总该比我有经验。
　　可是在这之前……
　　“克拉克，你去哪去了这么久？！”路易斯的高分贝怒吼对拥有超级听力的我来说不亚于魔音穿耳，天哪，上帝为什么要创造女人？
　　“抱歉……”我已经想不出什么新的理由来搪塞过去，而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呼唤我的声音：
　　“Help——”
　　我不得不再次不光彩地离开工作岗位，剩下已经完全无语的路易斯。
　　好吧，我承认我有时是个玩忽职守的糟糕记者，可是这不是我的错。谁让——
　　谁让我是超人呢……
　　回去之后自然是被路易斯往上头告了一状。在一干同事的侧目下，我再次由衷地感到我根本不属于Metropolis——是的，我怀念堪萨斯洲温润的空气，我怀念飞越蔚蓝天空时身下温和的草浪，而非现在：那夕阳的余晖耀在玻璃外表的建筑物上的反光让我烦躁不安，于是我便抬起头拔高了身体，往更高的地方飞去。
　　但是我该去哪里？
　　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再回到家里跟父母诉苦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我可不想让卡拉知道我已经对双重身份疲于应付，那绝对会成为她重出江湖的好借口！
　　不，不行。
　　我叹了口气，太阳正在落下，黑夜开始肆虐，我想到了他。
　　布鲁斯.威恩。
　　尽管这个毒舌而固执的家伙绝对不会是晚餐时间的好伙伴，但是他无疑是个可以给我好建议并且会对我的一切守口如瓶的朋友。
　　好的，就这么办！
　　我马上调整方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哥谭镇，尽力无视那些使我不舒服的大建筑物怪物般的黑影（有时我真觉得不可思议：布鲁斯竟然能生活在这种地狱一样的地方！），轻车熟路地钻进了蝙蝠洞。
　　在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全洞的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又一次……恩，用布鲁斯的话说就是“连个电话都不打就私闯民宅（笑话，布鲁斯，你管这个军事基地叫‘民宅’？）”，但是这一次我可没心情等他一脸青筋地站出来骂我“乡巴佬”，因为这次我有信心：我的郁闷程度丝毫不压于他，所以我决定……
　　——打扰就打扰到底！
　　“布鲁斯——！布鲁斯……”我一边走一边大叫他的名字，等着这家伙像个幽灵似的冒出来，或者一点警告也没有地“送”我一排蝙蝠镖，但是……
　　“布鲁斯？”
　　在一连串的呼喊都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下，已经郁闷到极点的我终于开始发觉做客前打电话通知主人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迎客的重要性。可是后悔也晚了，我只好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直到突然出现的老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处久了，我发现他身边的人似乎也都像他一样神出鬼没，随时准备吓你一跳）叫住了我：
　　“肯特先生？”
　　“恩，阿尔弗雷德？”我望着这个和我父母同龄的面目和善的老管家，克制着糟糕的心情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要尊敬老人，特别是阿尔弗雷德这样可敬而充满智慧的老人。如果没有他，这个威恩家族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可能碰见作为蝙蝠侠的疾恶如仇的布鲁斯。
　　“您是来找少爷的吧？”阿尔弗雷德看上去心情也不大好——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恩，既然他忙着呢，我也没什么事情，我……”我再次抽身欲走，但是他拽住了我。
　　“布鲁斯少爷有麻烦了……蝙蝠侠已经失踪两天了……”他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我一惊，在哥谭镇失踪可不是个好事情，“他在哪？——我立刻通知正义联盟给他定位……”
　　“没用的，”阿尔弗雷德微微摇头，“少爷不喜欢被人监视，他根本没带着正义联盟的传输器……”
　　哦，该死的，布鲁斯！你真是太愚蠢了！
　　“是不是他还告诉您——如果有麻烦也别去通知包括我在内的正义联盟成员？”我压制着怒气问。
　　阿尔弗雷德没有回答，只是用请求的眼神望着我：“肯特先生……”
　　“我知道，我会去把那个蠢货找出来的！”
　　我话音未落，已经冲出蝙蝠洞。
　　哥谭镇的夜冰冷而浓郁，像是中世纪遗留下来的魔鬼的造物，遍布着致命的陷阱和疯狂的阴谋。
　　哥谭镇的天空浓云密布，看不到星星和月亮。
　　我不喜欢在这样漆黑的天空下飞行，但是我不得不，就像我在Metropolis那样，我不得不。
　　因为我不能忍心让那样一位可敬的老人再一次失去他所守护的家族，我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那个总是让他这么担心的，也总是给我们正义联盟带来无限烦恼的却又是不可或缺的那只臭蝙蝠！

　　Blue Blood（贵族）
　　我感到手臂还在流血，而且疼得要死——要知道，被一头壮年的雄性狮狒狒咬一口的后果并不比被猎豹咬一口好多少，甚至……当你面对的是一群而不是一只狮狒狒的时候，你会更加宁愿面对一只猎豹的。而比这一切糟糕的事情更糟糕的就是：这些狒狒是一群疯子的宠物，而你，或者说我，则很不幸地成为了他们的俘虏。
　　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想到这些家伙竟然能够团结起来同仇敌忾地对付我：小丑，哈莉，毒青藤，还有……哈维。我本以为这些特立独行的天才罪犯不会有这种默契，但是我错了。
　　就在我顺着钩索从窗户滑进那个房间的时候，一个不倒翁似的小玩具突然掉在了地上，发出疯狂的笑声，接着就炸裂开来，暴出一股可怕的黄烟。我本能地抬手用斗篷掩住口鼻，但是却突然感到背后生风，忙闪身一躲，就见一只张牙舞爪的狒狒越过了我的肩头，灵巧地落地，又扭头冲我愤怒地露出四颗马刀一样锋利的长牙。而且很快我就发现我要面对的可不止一只，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我面对的是一个小型狒狒群。
　　好在我早就见识过这群好宝贝——它们是哈维的“爱宠”，至于刚才那个不倒翁则很显然是小丑的手笔。事实上事情到此还不算棘手，动物和奇怪的炸弹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威胁，可是，我真正的麻烦却始于植物。
　　作为地球最重要的原住民，大多数植物具有温和得过分的属性，但是……这条定律在毒青藤的世界并不适用。
　　等我发现时，一条藤蔓已经缠上了我的左脚并且拖倒了我，接着至少三只狮狒狒同时一跃而起朝我直扑过来。我扬手扔出几只蝙蝠镖，立刻听到一片负痛的哀鸣。——命中率还不错，可是我依然没有放松的机会，最强壮的一只狮狒狒一声不吭地从蝙蝠镖的打击范围之外靠近了，它的爪子和牙齿都直取我的喉咙。很精明，它在动物世界绝对是个出色的猎手，但是我不可能是它的猎物。我一个翻身猛地给了它重重一拳，手套上的钢刃划开了它的左腹，一股温热腥粘的鲜血喷射出来，糊住了我的眼睛。以为已经摆脱了动物杀手的我迅速蹬开脚下的藤蔓，站起身抬手想抹去这些脏东西，却突然听到一声咆哮——它还没有死，那最后的反扑让这畜生显得更加狂暴，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挡在了面前，立刻便感到了长牙扣进皮肉的刺痛。接着我听见了藤蔓在地上蠕动的声音，在我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的瞬间，这冰凉的东西已经搭上我的肩膀，如蟒蛇一般缠上了我的脖子，把我往窗台拖去。
　　窒息和喉咙被挤压带来的巨大痛苦令我可以将狒狒的牙齿造成的伤痛暂时忽略，我拼尽了全力将那垂死挣扎的动物甩开，摸索着腰带上的机关——窒息会让人的反应能力下降，所以我费了好大一阵工夫才打开我想要的东西，随着炽热的火焰从喷射器中放出，藤蔓也终于痛苦地扭动着，不得不放开了我。
　　但是脑缺氧的症状却依然像噩梦一般残留着，我倒在地上喘息着，眼前一片模糊，我的腿几乎无法撑起我的身体，然后我听见了哈维的声音。
　　“晚安，蝙蝠侠。”
　　我听见他这么说，下一刻便有什么从我脑后重重击下，我顿时失去了知觉。
　　“Hey，batsy~~”
　　唤醒我的是小丑满怀戏谑的声音——然后就是此刻，从昏迷中醒来的我睁开了眼，开始面对更可怕的现实中的噩梦。
　　我发现自己被铁链拴在化工厂的设备铁栏上（好了，其实你们根本不用这样，我只是个普通人，一根结实的绳子就足够了），眼前是小丑女哈莉拥着她那可怕的情人，我看见他们两张小丑的面孔一起冲我露出疯狂的笑容。
　　“哦，甜心~~看看我们的客人，他看上去可不够愉快~~”她说。
　　我当然不够愉快，自从父母死后我就再也没有愉快过，而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再愉快起来了。
　　还有……我讨厌笑声，尤其是这一种……我抬起头瞪视着他们。
　　“哈莉，我亲亲的小南瓜~~”小丑见状溺爱地抱紧了他的宝贝，“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想我们可怜的蝙蝠侠先生一定是压力太大了，他需要——”他大笑着扬起手中的玩具——就是那种专门给小婴儿准备的，摇起来就会哗哗响的玩意儿，但是这一个上面却有一个叫人厌恶的小丑头像，“一点刺激来松弛他脸上僵硬的肌肉，不是么，我亲爱的Batsy~~”
　　接着它哗哗响着打在我肩上，顿时像是一股火焰喷进了血管——这是个电棍！！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我的喉咙绷紧了，因为痛苦而产生的本能的尖叫反应充斥着我的脑海，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让他得逞。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扣紧牙齿，把所有声音都闷在自己嘴巴里。
　　等到这一切停下来时，我直感到脑子里像有一大群蜜蜂在嗡嗡乱叫，当我想要张开嘴喘口气时，我的舌头舔到了血的味道——我竟然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不过还活着就好，小丑和他的女伴显然从来就对干脆地结果我没有任何兴趣，他们更在意的是过程，折磨的过程——我常常利用这一点逃脱，希望这次也一样幸运，但……
　　“笨蛋哈莉，你们那些小玩具才不能让这家伙有反应的。”
　　好了，这个妖娆的声音和妖媚的步子是谁的？
　　我抬起头，眯起了眼睛努力凝聚视线……哦不，最糟糕的家伙来了——毒藤女。
　　“晚上好，蝙蝠侠~~”这个美丽而致命的女人扭动着漂亮的腰肢走来，抬手拨开了一脸不爽的小丑以及撅着嘴的哈莉，她望着我，俯下身，用纤细却冰冷得像蜥蜴皮一样的手捏着我的下巴。
　　“我看你需要的是一个吻，”她邪魅地微笑着，笑得就像那条蛊惑亚当夏娃的撒旦化成的毒蛇，“亲爱的，准备你的梦……啊呀！”
　　她尖叫起来——因为我猛地扬头将她的脸撞了个正着……但是看来我的力气还是不够（或者她躲得够快？），这一下竟然没能把她撞晕过去，我给她造成的唯一伤害只是那一行鼻血，这让她的脸看上去有点滑稽——不仅被恼怒扭歪了五官，还挂着彩。真漂亮，哼。
　　“哈哈哈~~”刚刚被她嘲讽过的小丑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就连一向严肃的哈维也似乎是努力绷紧脸上的肌肉才没有发出声音。毒藤女的脸色登时大变。
　　“你这只该死的蝙蝠！”
　　她咆哮起来，声音不亚于之前袭击我的那群狒狒，（哦抱歉，我不该侮辱狒狒）随后便打开身旁一个大罐子，伸手进去，再张开手掌时，一丛蠕虫一样恶心的植物（这东西还能算植物？）已经在她指间缠绕着吱吱作响，那些黏糊糊的触须贪婪地向四面八方展开，活象一只海葵。
　　“看吧，我的新宝贝。”她满脸爱意地吻了下一条触须，那些黏液……天哪……令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反胃……把这东西当宝贝？只能证明她的神经不正常。
　　“那是什么？”哈维警觉地问。
　　“亚马逊的一种美人儿，”毒藤女着迷地望着手上的植物，“世界上少数几种肉食性植物，一旦碰到受伤的动物……‘啪’！”
　　她微微扬头，把那只手靠近我手臂的伤口，触须的摆动速度加快了，接着它的触须猛地收缩，它弹了起来！然后准确地落在伤口上，像是只畸形的八爪鱼一样紧紧攀附在那上面……该死的……比我想象得还要疼，看来它很可能能够分泌某种酸性消化液，大多数食虫植物都有这个本事……
　　“……真不错。”我听见哈维漠然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这只是开始……”毒藤女的脸上显出疯狂的神情，举起了罐子——我可以看见里面有一只三十倍于我身上这只怪物的东西，如果她真的把它倒在我身上，我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突然间——
　　“可是你不能。”
　　哈维说，猛地挥手将那罐子打翻在地，同时迅速举枪射向那只面目狰狞的大怪物，它挣扎扭曲着，似乎还想爬过来，但是，哈维又给了它一枪，它不动了。
　　“不！”毒藤女哭叫起来，然而马上被小丑从脑后击中，昏倒在地。
　　——看来这群坏蛋还是没什么长进，合作起来还是这样差劲。
　　“哈，小姐，很遗憾，我们对这种毫无美感的游戏不感兴趣。而且，我们还不打算让他现在就死。”
　　这家伙说罢又狰狞地大笑起来——真是讽刺，他这种玩弄敌人的恶心习惯竟然救了我这个死敌。
　　“那么现在轮到我了。”哈维冷酷的声音却再次提醒了我自己要面临的残酷现实。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几个家伙似乎是想要轮流向我复仇，最后再一起结果我……哦，如果我是个乐观的人，我一定会为自己竟然还有那么“长”的寿命欢呼的……
　　“……不过在这之前，小丑，”哈维却在动手前对身后那笑吟吟的一对小丑正色道，“我想要你们出去。”
　　“为什么？！”心直口快的哈莉首先表达了不满。
　　“因为我和他……”他冷冷地瞄了眼我，“还有很多私人旧帐没有算清，还有，你们最好去支援下贝恩，你知道，我们又有新客人了。”
　　“啊哈~~”小丑会意地转怒为笑，“我明白了，祝你好运，双面~~”
　　哈维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重又转向我。
　　“好了，老朋友，让我们看看命运会怎么对待你吧……”他冷酷无情地微笑着，弹起硬币——从我的角度看不到硬币的正反，但是我可以看到他收起硬币时阴霾的脸色，也可以看到他正抓起墙角的一把利斧。
　　“这就是——你最后的判决！”
　　哈维走过来，像狮子一样低吼着，将斧子冲我直劈下来。

　　Black and Blue（遍体鳞伤）
　　托透视眼的福，找到那帮坏蛋没花费我多少时间：一座化工厂下面可疑的地下室，一看就知道这个完美的地址是小丑选择的，看来他对化工厂这个地方还真怨念不小。
　　我掰开钢制的大门，迈进了这个一片漆黑的鬼地方——哥潭镇的人都这么不喜欢光么？我记得布鲁斯也是对黑暗情有独钟的，这个地方病可真让我不舒服。
　　“贝恩……”
　　然后我顿住了脚，叫出了面前那个迎战者的名字——一个戴着红眼睛的金属面具，身上插着奇怪管子的彪形大汉。
　　贝恩，他获得异能的情况和我的朋友原子上校有点类似，都是某种血清实验的成果，然而不同的是，贝恩选择的是利用这一点来满足私欲发泄疯狂，而原子上校则是走向了为国献身的道路，所以，我可以和后者成为朋友，却只能和前者势不两立。
　　“晚上好，超人。”他说，往旁边迈出一步，将身体横在通往更深处的大门前。
　　不错，这家伙还真懂得礼节，可惜我没空跟他寒暄。
　　“告诉我他在哪？”我问他时其实根本不指望他会回答。
　　“你不是已经找到这里了么？”果然，他笑道，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镇定，还带着些许嘲笑的成分。
　　于是我不得不使用了最常见却也是最无奈的方法来强迫他告诉我答案——武力。哦，该死的布鲁斯，我什么时候也成了跟你一样的暴力崇拜者了？
　　我猛扑过去，贝恩急忙闪开，同时掏出一支模样奇怪的枪朝我射来，我立即拉升高度，那道炽热的光芒连我的斗篷角都没擦着——对于速度我还是相当有自信的，毕竟我只比世界上最快的人闪电慢一点点。然后我调整方向，像潜水鸟一般俯冲下去，一把缴了他的械，而他的反应也不慢，迅速就抄起另一只手挥拳向我打来，却被我抬手轻松握住。
　　“这对我没用。”我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他似乎愣了一下，可马上那面具后便露出险恶的笑容：
　　“是吗？”
　　他带着笑意说，我的心里顿时升上不祥的预感，我想要回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伴着身后一阵熟悉的歇斯底里的狂笑，强烈的电流贯穿了我的全身——疼，火烧火燎的疼，然而作为超人的我还是可以容忍这种痛苦的，我看见抽开手的贝恩正在往深处逃跑，不行！
　　我怒吼一声，转身一挥手将背后的小丑摔飞，小丑女哈莉顿时尖叫起来。
　　“甜心！！”她立刻扑过去搂住那疯子的脖子，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而就在这时，我已经窝弯了一根手腕粗的钢条将他们捆在了墙角，哈莉气得在我身后叫骂不停，不过我哪有闲工夫再理她，通往工厂深处的那扇卷帘钢门正在闭合，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双手垫在了下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往上抬——很多人都以为超人力大无穷，这纯粹是局外人的胡话！我的力气的确远超常人，却也决不是无穷无尽，像这样的机械制动装置我也要费上很大力气才能弄开，可恶，这玩意压得我的手指关节生疼。
　　几秒钟后，一阵古怪的噶拉噶拉声响起，轮盘间爆出了火花，制动装置终于超负荷损毁，我将门往上一推，直朝那黑暗的车间巷道飞去，加速，再加速……贝恩已经不见了，要是他回去向其他的恶棍报信说我来了，搞不好这群无赖就会狗急跳墙杀了布鲁斯——我可不希望自己千里迢迢来找人最后却只能会会一具冷冰冰的僵尸。那种情景想想就让人…………寒意森森……惊恐万分……不，我不想……你不能死，布鲁斯，……决不能……
　　等等，我看到了，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上我看到了那个仓皇逃窜的身影，我再次加速冲了下去，那家伙似乎是听到了愤怒的风声，猛地扭过头来，可是……他停住了……他在笑？
　　刹那间我想到要刹车却已经太晚了，我太焦急，冲得太快了，有一种特别的疼痛贯穿了我的身体，我飞不起来了，我跌落在楼梯下面的地下室里，摔在镶满氪石碎片的地下通道里，身体在地面上擦了几米远才停下，我的胸口似乎被擦伤了，火辣辣地疼，我想要起来，可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几乎都没有，有的只是疼痛，钻心挖骨的疼痛。
　　“这里很美不是吗？”我听到贝恩的脚步在我身旁停下，接着是重重一脚，那钢靴沉重地撞在我胸口，让我滚向了一边，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以我仅有的力气怒视着他，但在这一片氪石诡异绿光的照耀下，我感到自己的眼神都是那么无力。
　　“不过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他又走到我面前，满足地舔着嘴唇笑了，朝我举起一把氪石枪，“现在，准备跟一切说再见吧，BLUE EYES超人。”
　　他扣动了扳机，我那超凡的视力可以清楚地看到氪石子弹飞来的轨迹，这让我等待死亡的过程变得令人惊恐地漫长，但是，突然间另一样东西飞进我的视野，将那颗子弹击飞，接着，就在贝恩愤怒地要回头的时候，又是同样的蝙蝠镖钉进了那支氪石枪，红光一闪，那把枪就在爆炸中碎成一堆废物。
　　“我想即便是BLUE EYES也不需要这样的宠爱吧，贝恩。”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我和贝恩一起吃惊地扭过了头，同时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蝙蝠形的身影，突然间我便觉得安心了，这种温暖的感觉甚至使那刺骨的痛苦都有所减轻：
　　你还活着，布鲁斯，你这个混蛋竟然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我想这么说，却听不到自己那微弱的声音。我必须离开这儿……
　　我看见布鲁斯……蝙蝠侠朝贝恩扑了过去——近身肉搏吗？不，布鲁斯，和异能者比力气不是你的常项……我必须，该死的，我必须站起来，我必须帮他……
　　我感到双腿在发颤，当我的手扶上镶满氪石的墙壁时，手心就像被烧红的烙铁压着似的疼得钻心，可是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痛苦和生命比起来是太微不足道的东西，我必须靠着这个支撑物站起来。每一秒钟痛苦都在增加，汗珠滑过了我的眼皮，挂在睫毛上迷糊了视线，可我却连拂去它们的力气都没有，我能听见他们搏斗的声音，还有两个心跳，突然间“轰”的一声惊得我猛地一震。
　　“快走！”布鲁斯从一片烟雾中跑向我，将我的一只胳膊放在他肩上架着我往通道出口逃去。
　　“你又在用那些日本忍者的烟雾弹了，会污染空气的知不知道……”我勉强冲他笑道，他却只撇着嘴给我恶狠狠的一瞪，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布鲁斯，可是……
　　“……我是来帮你的呀，别总这么臭着张脸好不好？”我说，把手从他肩上放开，站直了身子——离开了那些可怕的氪石，我的力量又回来了。但就在这时我却突然注意到布鲁斯的肩上和手上都有的伤口，尤其是右肘到上臂的那一长条深深的撕伤，伤口的颜色都似乎有些不正常，“你怎……”
　　“……帮？”没想到没容我问出口他就已经没好气地打断了我，“你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朝我们逃出来的通道口扔出一排蝙蝠镖，它们准确地在通道口上方钉成一排，接着上面红色的光点闪烁了两下，巨大的爆炸声就充满了我的脑袋。
　　“炸得真不错……”我看着那已经塌陷的通道口赞赏地说，布鲁斯这次却似乎连瞪我的闲情都没有了，他顾自转过身去，像以前那样微驼着肩膀走到一边（我一直很奇怪他做蝙蝠侠时为什么总是要像老头一样驼着肩，要知道这个动作使他看上去更像一只阴沉的老鹰而非蝙蝠）。
　　“超人，”然后他开口了，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愠气，“你是怎么处理小丑和哈莉的？”
　　“啊，我已经……”我刚要回答，却看到他已经伸手指给我看那个被烧出一个缺口的钢条——那正是我刚才用来绑住那一对小丑的那根。
　　“呃……”笑容顿时僵在了我脸上，看布鲁斯那表情活象是要把我下油锅炖了吃。当然，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条件反射地背靠背站向了厂房正中——视野最好的位置，随时准备应敌。
　　最先耐不住寂寞的是哈莉，这个小女生出现的方式花臊而缺乏美感，我得说蝙蝠女的体操表演肯定要比她撩眼的后空翻好看上一百万倍，而且最重要的是芭芭拉决不会在做后空翻时扔□□……光凭这一条她就该进监狱！哦该死的！我一边闪开一个小炸弹球一边向布鲁斯示意，他看了我一眼便将钩锁发射向半空，借着收回的拉力猛地跃向空中，去对付那个小丑女了，而我则迅速转身出现在躲在角落里的小丑身后，当我点向他的肩膀看到他转过来的惊讶苍白的脸时，一记轻拳已经打了出去——对我来说真的只是轻轻一拳，却也足以让这坏家伙立刻去会周公。而那边的布鲁斯似乎也完事了，因为我已经听见了小丑女歇斯底里的叫骂：
　　“……你这肮脏的蝙蝠！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甜心！！……”
　　“完成？”我拖着小丑走向他，笑着问，布鲁斯却依然吝啬得连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只稍稍回头给我一个轻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点头。喂拜托，我知道你在东方学过武，可也用不着事事都东方式含蓄吧？
　　“蝙……”我刚开口想要抱怨，却见他的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整个人就突然往前栽倒下去。
　　“喂？”我忙一个箭步冲过去，赶在他的身子撞上地面前抱住了他，天哪，他的脸上竟然全是虚汗，而且白得吓人，就好象我身旁那些集装箱上白粉笔写出来的字迹的颜色。
　　“到底怎么了？”我下意识地问布鲁斯，但是他已经不能给我回答了，他的眼睛闭着——他昏过去了。上帝！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坏蛋对他做了什么？！
　　“喂！”我只能质问面前的哈莉，“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哈莉的眼睛眯成了狭长的一条，她给了我一个世界上最恶毒的笑容：
　　“这可不关我的事，有本事你就去找毒青藤——当然，我不认为她会在他死前把解药给你。哈！”
　　这得意的笑容让我产生一种要把她撕碎的冲动——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活着，布鲁斯？你曾有一千一万次机会可以杀死他们不是吗？为什么不……
　　我下意识地举起了拳头，但是……
　　刺耳的警笛声让我清醒过来，之后警笛声越来越密，警车已经在工厂外聚集，警察正陆陆续续的冲进来，布鲁斯的忘年交哥登警长很快也到达了现场，我收回了手——我已经不能再杀死哈莉了。我是超人，我是正义联盟的主席，我不能开这个先斩后奏的先河……该死！为什么我是超人？！
　　“他怎么了？”哥登看到我们时这么问，他的焦急让我的心里更加烦躁。
　　“我会处理。”我迅速说，不再等他们的回答，抱起布鲁斯飞向夜空。他的身体已经毫无知觉，像石头一样沉重得让我的心也跟着下沉，我听见那怀中的心跳急促得像是一只在陷阱中挣扎的困兽，我必须快，快……布鲁斯的时间不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他支持不了太久……不，不能死，布鲁斯，如果你这样自私地离开，我将永远不能原谅我自己……
　　风在耳边已经像利刃一般飞逝，在我看来正有如时间不停的脚步和布鲁斯流逝的生命……快，快……我催促自己，感到泪水突然盈满眼眶，是被风吹的吧……布鲁斯，我已经看到了，我们就到了，我们就……

　　True Blue（这个词语大有深意，自己去查解释吧）
　　我的视野摇摇摆摆，我牵着父母的手，我看见黑暗的小巷，我看见惊恐地停下的父母，我看见那个阴影里的人举起了枪。
　　我听见枪声划破了夜的死寂，我感到自己跪倒在父母尚还温暖的尸体前，我感到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最后，我看见凶手走到了我面前，昏暗的路灯下是两半截然不同的脸。
　　“看着我！蝙蝠侠！”哈维·邓特像狮子一样咆哮着，“我变成了这样！你曾经的朋友变成了这样！这都是你的错！”
　　“不……”
　　我想要申辩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十岁大的男孩，我是蝙蝠侠，我的黑手套上满是血污，血，都是我父母的血，他们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多得像是一滩可怕的小池塘……这猩红的流体的包围让我害怕，我发不出声音，我只是抬头哀求地望着哈维，望着他愤怒的脸，我不敢面对他的质问，不，我只是想求他原谅我。
　　“我和你一起对付过那些恶棍！你说过你会保护这个城市，蝙蝠侠！可是你到底保护了谁？！”他的一半脸愤慨一半脸冷笑，“你救不了你的父母，你也没能及时赶到被那些恶棍暗算的我身边！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花费多年打拼的天下毁于一旦！我的名誉扫地，众叛亲离！人财两空！”
　　不，不是的……哈维，求求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子……
　　“这些还不是全部对吗，我的老朋友！”哈维的声音却毫无怜悯，“你还在观众席上看着迪克的父母摔死——你当时看得多么悠闲！你也亲眼目睹了杰森的离去！——尽管你知道做罗宾是件危险的事情你却没有阻止他对吗？！还有蝙蝠女……一个尊敬蝙蝠侠的好女孩，却因为跟着你被弄成今天这样，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你本该在这些人身边保护他们！但是你没有做到！你总是不负责任地把所有爱你的人置于危险之中！比起我，你才是这个一切悲剧的根源！”
　　不……不……
　　我垂下头，感到冰冷的枪口抵在了我的额头，但是我不打算反抗了，我累了……我真的累了，哈维说的对，我才是诅咒一样的祸根，如果没有我，这一切一切就都可以避免，没有蝙蝠侠的出现，小丑就不会出现，哈莉也不会为陷入疯狂的迷恋，而你，哈维，我的朋友，也决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这一切真的是我的错，我甚至没有办法向你们一一道歉，所以如果杀死我能平息你们的怨恨……
　　“布鲁斯！布鲁斯！”
　　我听见一个声音，熟悉但是遥远，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个已经不属于我的世界，一个应该充满阳光，欢乐而非刻骨的悲伤与绝望的国度，谁……？这……是谁？
　　“你在发什么愣？”哈维还在说话，“你的时间到了，上路吧，布……”
　　“布鲁斯！”
　　那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我突然感到了里面悲伤，和焦急的留意——有一个人在呼唤我，因为他不想让我离去，这世上还有人需要我，需要蝙蝠侠，不——
　　“不！”我大叫起来，一跃而起，夺过哈维手中的武器，“我还不能死！”
　　朝天的一声凄厉的枪响击穿了乌云密布的夜空，我的视野里充满了明亮的光点，然后逐渐清晰，清晰，我看到了克拉克，我看见了他明亮而悲伤的蓝眼睛。
　　“嘿，怎么了？”
　　我说，我的声音虚弱得简直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但是克拉克可以听到，在看到那个傻瓜惊喜地笑出来时，我确信这一点。

　　Baby,don't be so blue……
　　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医院，回到了韦恩府邸，我觉得有些话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了。作为正义联盟的成员，我和布鲁斯还有其他的人每天所做的事情简直就是玩命。——如果现在不说，以后便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布鲁斯，听着……”
　　我小心翼翼地开了头，却立刻就被他打断了。
　　“你已经提醒我三次要带着正义联盟的联络器了！如果再这么婆婆妈妈，克拉克，”病床上的他用手指狠狠戳着我的额头，该死的，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就来劲了？“我就要下逐客令了。——你得知道病人是最需要安静的。”
　　“你不明白……”我摊开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指强行按下去，急切地说，“布鲁斯，我……”
　　“不是最必要的事最好别说。”
　　他脸上的肌肉一阵古怪的僵硬，那双蓝眼睛的眼神突然犀利而且严厉起来。
　　“……我……”我僵住了，猛地意识到他其实早就一切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而我……好吧，我不想勉强你，布鲁斯，毕竟这种事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我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我微笑着告诉他，转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身后没有一丁点声音，他没有说任何话，连句“再见”也没有……有的时候我真不明白你，布鲁斯，你真的只因为自己是蝙蝠侠就拒绝一切关心么？你真的是个表里如一的冷酷的混蛋吗？
　　在跃出窗户飞向夜空的刹那，我真的很想扭过头去狠狠地骂上一句：“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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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竭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把挽留的傻话说出来，我不能留他，我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如果我让自己觉得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我就会变得脆弱而不堪一击。
　　原谅我，克拉克，在我看来，超级英雄从来就是个不容许儿女情长的职业，我不能允许自己……不……
　　我感到脑袋上的某根血管跳得生疼，便挪了挪身体，稍稍坐起。
　　“少爷，肯特先生已经走了？”
　　我的老管家阿尔佛雷德走了进来，一点也不吃惊地问。
　　“恩……”我含混不清地回答。
　　“少爷，我在想如果您能对这位救了您一命的客人脾气好点的话，”他走到落地窗前拉上窗帘，头也不回地淡淡道，“他就不会被气跑了。”
　　“……我觉得我的脾气已经够好的了……”我笑道。
　　阿尔佛雷德扬扬眉毛，作了个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在您学会承认某些事情前，我不认为您的脾气能好起来。”
　　“哦得了吧，阿尔佛雷德，我知道那家伙从毒青藤那弄来解药很不容易，我也向他道谢了，”我有点不耐烦了，“难道你还指望我……”
　　“少爷，我不知你是真没弄明白我的意思呢，还是在装糊涂……”
　　阿尔佛雷德打断了我——他很少会打断我的，除非他特别生气的时候——我还真是能得罪人。
　　“什么意思？”我问，强迫自己的脑袋暂时放弃思考。
　　“……”阿尔佛雷德却只是微微抬抬下巴，表示出一副：“你自己心里有数”的模样。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少爷？”最后他说。
　　“不……你先去休息吧，我没事了。”我勉强地笑笑。阿尔佛雷德眨眨眼睛，转身出去了。
　　我又是一个人了，好吧，或许这样真的比较好。我总是会害身边的人受伤，有如诅咒一样，我越是努力挽回，我失去的就越多。
　　那天脱身的真相我没有告诉克拉克，没有告诉任何人……哈维的硬币落下时是正面，他用斧子劈开了我身上的铁链，他放走了我，就在那一刻，我知道他是哈维，不是双面。
　　“只有你和戈登还记得我是哈维……”
　　他只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背过身去。我当时也没有时间和勇气再说些什么——哈维是一个性格分裂的精神病人，情绪极其不稳定，就连他自己都很难预测他下一步会干出些什么。我的处境决定我只能迅速离开。虽然我很想向他道歉，虽然我很想劝他远离那群罪犯，但是我做不到。
　　——因为这些话不能，决不能从蝙蝠侠口中说出。似乎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注定是个不称职的保护者。
　　所以原谅我，克拉克，我们永远只能是战友，而非彼此的依靠。如果让你远离我是使你得以远离一些危险的最佳方法，我不介意被你怨恨或者给你带来小小的伤害——那些事情，我不会允许自己说出来，也决不允许你说出来。
　　到死都不会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