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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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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尔尔。”
他从地上跳起来，脸胀得通红，“你，卑鄙小人，你偷袭我才会输的！”
“那再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切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以他落败告终，虽然他的确比岛上其他人厉害许多，但也不是我的对手。
只是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铜锅成的精，打不死摔不烂，打趴下一次，还要跳起来继续挨揍，就是不服输。
时间久了，身上免不了多出摔摔打打的痕迹，我心里也有了点火气。
见他还要跳起来继续打的意思，我干脆钳住他的手按到地上不让他动。
“不来了，你快认输。”
“你，你放手！”
“你先认输。”
“你先放手！”
僵持了一会，我突然发现自己这样子也跟海滩边那些无聊翻海龟的小弟子们没甚区别，只是这海龟委实烦人了点，翻身速度还忒快，于是趁他不备，一道内劲封了他筋脉，随即松手跳开，假做无事发生地捋了下乱掉的鬓角。
“好吧，那告辞。”
他解开禁制爬起来追的时候，我已经用轻功飘出去很远，开玩笑，再打下去，天都黑了。
胜负已分，何必陪泥鳅打滚。
我心情甚好地回到院子，一时不查，等看见父亲坐在我的屋子外喝茶的时候，转头跑已经来不及了。
我心里一个咯噔，观那茶壶里头已没了热气，想来等我许久，我下意识低头看看身上，刚刚那些泥印子已经被拍走，幸好。
于是我假做无事发生，挪到他身边给他倒茶。
“父亲，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说要去出海悟剑吗？”
“我与几位长老有事相商，”他回头看我，“你这又是去了哪里。”
我掸了掸袖子上的盐灰，心情甚好，“我去海滩边翻海龟了。”
他看着我，表情很是微妙，“翻海龟？女儿你不是从六岁起就不玩这个了？”
“哈，一时兴起，父亲就当我童心未泯罢。”
“你啊...”父亲看着我，似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好，你总是太要强，我还怕你都忘了怎么玩耍，莫忘了，你还不过豆蔻，是应当像个小女孩一些。”
“我已经不小了，”我小心观察他的表情，看他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试探着问道，“我最近在藏书阁翻看到一些史鉴，颇有感悟，也想练练手，父亲不如与我分担一些门中杂务，也好专心修习。”
“胡闹，”他举茶杯的手一顿，茶杯被放回桌面，“门中杂务再小，也不能随意交给他人去做！”
我垂眼，没敢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过失望，他这是拒绝我插手的意思了。
虽然我心中不服气，为何女子就不能插手门中事务，不能争一争盟主之位，但熟知父亲性格，我也不会硬扛，只低头。
“是沧鸾唐突了。”
“知道便好，”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东西，知道了徒增烦恼，治国论策未必哪里都能用上，你平时还是少看点杂书，多跟医岛打打交道，人呐，活着最重要。”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有些怔怔的想：人，真的是活着最重要吗？
当天晚上我一直在做梦，梦里有我的母亲，她说，“要练武，就不能怕疼，继续！”
于是梦里的我一边哭一边击出手掌，直打到布袋上出现血手印，等到晚上，奶娘帮我处理手上伤口的时候，他进来只看了一眼我的伤口，就立刻掩面转身出去，中间连一秒停顿都没有。
于是两人就在院子里吵了起来。
父亲说：“阿鸾随你，性子太要强了，伤成这样竟然也从来不同我说，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不想想自己受了多少苦，难道你想让自己的女儿也这样吗？”
母亲不赞同：“瞧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江湖从来以实力说话，站在我们这样的位置，本来就危险，既然她有此天分，便应当做到最好。”
“有我们在，总是能护得了她的。”
“我们能护得了她一辈子吗？”
“不要这么说，再者，她将来也并不会是一个人啊。”
“将自身安危托付到他人身上是最愚蠢的，我堂堂苍天君康仙云的女儿，还要靠他人来保护才能苟且偷生？可笑！”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
剩下的梦便全都是记忆里那些争执。
从小听到大但那些话在梦里一遍遍洄溯，原本这些吵嚷声应该让人心烦，我却十分怀念。
“如果母亲还在...就好了。”
至少，得到她的一两句肯定，让我知道我的努力不是白费的。
许是因为这些梦的缘故，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头还有些疼。
“谁啊，吵吵嚷嚷的。”我揉揉眼睛，果不其然已经肿了起来，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去，远远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糟了！海龟上岸来报仇了！
昨天将那长腿海龟压着打了许久，已然是熟悉得很，虽然只是一瞬，也足够确认眼神，是昨天被我打翻无数次的人。
“是你！”
“什么？”父亲问道，“阿鸾，你起床了？”
我站在门后，一摸脖子全是冷汗，这人果然不能说谎，昨天刚刚胡说八道了一气，今天事主就上了门，变天君说的对，人就是不能作恶，多行不义必自毙呀！
罢了，事到临头，只能坦然面对，大不了就让父亲知道昨天我去找人切磋的事情。
切磋而已，又算不得什么，再者说，输的人又不是我。
于是我放松了表情，草草整理了一下仪容，甩袖推门而出。
“父亲，今天是怎么了？大早上就来我院子门口喝茶，还带了一位小公子。”
父亲心情甚好，脸上难得是开怀的笑容，这是我许久未曾见过的了，显然刚刚和眼前的方小公子聊得不错。
“喜鹊报喜，自然要挑早上，我前些日子不是同你说了要为你寻一位师兄，你看，师兄便在这里了。”
我还没想出怎么接这句话，就听那少年猛得站起身来，拱手就是一礼，“恕在下失礼，恐怕我没有资格成为她的师兄！”
说完竟然是转身要走，在我这角度就看到了他气得红彤彤的耳廓，这人也真的是要面子得紧，我看着倒有些不像海龟了，更像刺豚鱼一些。
竟然为了昨天输掉的事情直接拒绝我父亲的招揽，要知道，他这份招揽是意味着什么，许多人都心知肚明，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啊。
“方公子留步，”父亲连忙拉住了她，转身严肃的看向我，“阿鸾，怎么回事？”
我心下一动，藏看来是藏不住了，还不如照实说，让他知道他所看中的接班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优秀，至少没他女儿优秀，他是不是会改变主意呢？
就算接下来他还要找别人，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能看中的人此时出生了没有。
这样一想，我竟然还有些期待父亲听说这件事后的反应，于是我拱手向着少年行了一礼：“抱歉，是我昨天唐突了，擅自去找你切磋，实在是失礼。”
“你们两个昨天切磋了？”父亲一愣，下一个问题脱口而出，“谁胜谁负？”
“我...”我刚要开口，正对上少年握紧微微颤抖的拳头，犹豫了一瞬，咽下了本来想说的话，“我侥幸赢了半招。”
我说得谦虚，少年却不干了，转头眼睛发红，似乎恨不得冲上来咬我一口，“你这个人也太过虚伪，赢了就是赢了，你这是在侮辱谁呢？”
我这不是看你气得肚儿滚圆浑身炸刺，有些可怜，所以想给你留些面子吗？
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那我也只能实话实说：“好罢，的确，昨日我赢了方少爷，还不止一次。”
方小少爷：“...”
他的眼圈慢慢红了，天地良心，我居然有一种欺负小孩子的错觉，明明我自己也是小孩子呀。
父亲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目光在我们俩中间逡巡了半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那真真挣扎着想要跑走的少年一个问题。
“你每次被打败，想的是什么？”
少年咬牙，要是鼻孔能喷火，大约他现在已经在脸上烤熟十条鱼了。
“能想什么？当然是再来一场！你们父女这般羞辱我有意思吗？”
父亲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喜欢你这样不服输的孩子，够倔，才能练好武。”
“什么？”我和方少爷都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齐齐看向他。
“输了便输了，怕什么，难道你不想变强，强到能够打败她吗？”
方少爷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表情还带着些愤怒，眼神已经茫然了起来，“什么意思？”
父亲拍拍他的肩膀，“若你入我门下，我便悉心教导你，绝不偏颇，你的天资如此不凡，若是能得到更多传承，将来不说名满天下，成就必然惊人，我能教出她，更能教好你，你之前的功法与你并不是十分契合，若是入对了道，将来成就必定在你师妹之上。”
“父亲！”我没忍住，第一次打断了父亲说话，“我们两个是同龄人，都是自小习武，以后他在学我也在学，谁说他就一定能胜过我。”
“鸾儿，你轻狂太过了！不过就是赢了他几次，难道就觉得能赢他一辈子吗？”他看向方少爷，“不要灰心，我相信你若努力，定然可以做到，况且女孩子筋骨舒展得早，以后可未必了。现在同你交手，还是她占了些便宜的，鸾儿，你说是不是？”
对上他警告意味明显的的眼神，我用力握紧腰佩，终于，还是扬起笑容：“父亲，说得是。”
话音落地，我的全身脱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我脊髓里被抽走，再也没能回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