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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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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的前夕初恋打了电话给陶文冶,早在分手的时候陶文冶就已经把态度表明了不想再跟过去有任何瓜葛,之后她再而三的打电话骚扰陶文冶,陶文冶也就无奈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这次也不知道她又从哪搞来一个新号码,打给陶文冶的时候他还一脸懵。
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很温柔很有少女感,但也让人陌生,开口的第一句是:“喂你还好吗”
陶文冶不是个记性好的人,比起多花心思去记别人声音这种事,显然学习更为重要,他没能听出声音那一头是谁,说话也带着疏离感:“你是”
“啊……就是你的第一个。”那一头显然没有想到会被遗忘的如此彻底,她一直以为自己作为这个男孩的初恋,或多或少会有些纪念性的意义,难免在听到对面的疏离和不认识后有些惊慌失措。
揉了下胀痛的太阳穴,陶文冶觉得有点烦躁。他不算个深情的人,但也尽力去完善每一段感情希望它能有始有终不后悔。如果退回到刚分手时他可能还会心软,但时间和对方无休止的骚扰已经把仅剩耐心和爱磨光了。
“我很好,谢谢关心,还有别找我了。”言语是无法抗拒的疏离和冷漠,挂断电话的陶文冶也没有任何愧疚感,倒头呼呼大睡。仅剩的善意与爱已经被各种人消磨殆尽,残余的被他小心保管,之后怕是很难再爱上谁了。
陶文冶想逃离这,想逃离父母的掌控,想逃离无爱的童年,哪怕是在梦里,不断的向前奔跑,在嘲笑声和咒骂声中,跨过障碍去无畏的向前。
有时半夜梦醒,睁开眼是黑,闭上眼也是黑,伸出双手想要握住什么,也不过是一场空。
他有轻微的精神病,发病的时候不爱说话,不爱理人,或是躲在被窝里哭泣,或是无神的望着窗外的远方。他总是表露出一种倔强而又坚强的样子,所有人都被骗了,包括父母。
陶文冶半夜惊醒躺在床上,回想起之前一次暑假,跟父母发生争吵。那时他还小,妄想着逃离这里,于是他就真的收拾了行李,把一些衣服塞进了书包。但他仅仅是出去了一次,就被母亲发现了书包,母亲的脸扭曲的可怕,她把书包狠狠的扔到地上,踩过书包抓起陶文冶,狠狠的向他控诉自己有多爱他。
这是爱吗
那之后的几天陶文冶都出现了应激反应,不说话,不吃饭,不反抗。像失去灵魂的玩偶。但母亲并没有应此去觉得不对,而是用暴揍和咒骂去摧残他仅剩的求生欲。当他半夜拿着小刀走进厕所,灯光昏暗,墙壁雪白,刀柄是黑色的水果刀略带反光。陶文冶朝着自己的手腕比划了一下,想着要是划开血管,血顺着瓷砖流向周围,红色与白色交杂的样子有多美啊。可是当他真的打算这么做的时候他想着,不,这个世界还是有很美好的地方,还有这万千山河他没能看到,还有许多玩伴。
刀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的刺耳,但好像一颗心都沉浸下来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大声哭泣,在控诉这个世界的不满。但脑海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回答他,反驳他。天使与恶魔的战争,他还没有输。
陶文冶将被子略微整理一下,而后庆幸一笑,还好,还好自己并没有放弃自己。
这世界姹紫嫣红,只是缺少一个采摘的机会。
高考那几天意外的是个好天气,不会过于炎热也不会有雨,就连微风拂过都有几分提神的花香。
相互拥抱并且鼓舞,从现在起手中笔宛如出鞘剑,愿所到之处都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陶家并没有对这个大孙子关注多少,打过电话后便将心思都放在了小孙子身上。张扬早已与儿子断了联系,自然张家也不会有多关注这个大外甥。
唯独小堂妹例外,刚上初中的她偷摸着外公的手机给陶文冶打电话,兴许是怕被陶代胜瞧见她所以声音压的很低,从听筒那头传出来时还带着几分喘息说:“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加油啊!”
“嗯嗯,你也是,要好好学习啊。”陶文冶一向喜爱自己的小堂妹,这不仅仅是因为小堂妹的家庭,也是因为小堂妹的乖巧。
那边传来几声斥责,大致上是陶代胜在骂陈文静偷摸手机玩的事,一句句和当年责骂陶文冶时一样,一样的无情一样的狠毒,完全不像是在对一个小孩说话。
陈文静趁着外公还有有抢到手机匆匆说了几句:“哥哥,我有好好学习的!哥哥,这几天不要太紧张哦!哥哥,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
大概从陈文静小时候起就看到了这个家的内里,偏心的爱,暴虐的表达,狠毒的咒骂。她庆幸自己的幸运等来了妈妈,索性妈妈也没有因为弟弟而放弃自己。但哥哥很不幸,他没有妈妈的爱,没有爸爸的关心,在孤独里长大。
陈文静总是回想起记忆里哥哥无助的哭声,充斥着对这个家庭的不满,又是那么无奈。她年龄小,只能看着哥哥哭,第二天起来依旧笑吟吟的对她说话。所以她知道,她知道哥哥是多么想去逃离这里,她也是多么希望他能走。
那是在枯骨里盛开的花,没有浇灌与爱,只有黑暗与悲哀,但它美丽的花瓣和孤傲将无声的反驳这个世界。
陶文冶几乎将毕生的希望都压在了高考上,他要走出这个圈子。
考完最后一科的上午,陈宪请大家出去吃火锅,这件事是几乎从高一开学大家就开始嚷嚷的。陈宪很大方的把两百块往桌子上一拍,说:“兄弟们尽管吃,钱不够就把傅少压在这。”
傅少直骂没义气,话是这么说自己却又做出半露香肩的样子,配上他一脸做样子的娇羞样,颇为有趣。
脱离了学校的管制一个个像脱缰野狗,管他白的红的还是黄的,只管往嘴里灌,醉了也没关系,青春只此一次,少年即将远行。
到最后搀扶,唱着一路前线的高昂歌曲,行走在深夜的大马路上。这条路走了三年,闭着眼睛也能大步向前。反倒是走到最后,蹲在宿舍门口,一群大孩子抱在一团哭泣,哭泣即将离去的未来,哭泣并不美满的青春。
君主去了外国继续追梦,大家都坚信他一定能行。
傅少陪同着女朋友一起去了上海,两个人走时还不忘在朋友圈秀恩爱。
老王留在了本地的大学,虽然表面看似不在乎其实眼底的羡慕早已溢出。
凌家兄弟都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他们不愿意任何一个为另一个牺牲,一毕业就去了广东打工,为求一份温饱和自己的天地。
老幺不仅去了心仪的学校,还追回了女友,扬言毕业就结婚。
陶文冶很幸运,高考没有失利,上了第一志愿。跟他一起同去的还有陈宪,压着最低分刚好够分进教育系。
你看,这前路还很漫长,怎能说放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