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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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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思源殿后,归余拿出上次韩悦儿没用完的个花药膏。
程景然伤得不轻,就连解外衫也显得有些困难,归余把炭盆往他跟前推了推见他还没把衣服脱下来,他便上手替他解下了衣带,将右膀子半褪了下去。
程景然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归余又伸脚将炭盆往自己方向拨了拨,他的体温本来就不高,跟程景然的身体比起来更冰了些,怕冻着他归余还将手往炭盆上烤了烤,这才刮了块花药膏抹在了他的胳膊上,“这是芙蓉给我的花药膏,前两日悦儿扭了脚,擦了擦昨日便上台表扬去了,很有用的。”
他低头恩了声,归余又捏了你他的膀子,“你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这也实在不是病秧子的骨架子,怎么一天天的不是胸口疼就是头晕的?”
程景然连忙抚住了自己的额头,虚弱的说道:“我这是外强中干。”
“……”真会找话说,上完药后,归余替他扯了扯衣服又把衣带系上了,“剩下也不多了,我就放在你这儿了,晚上再找人帮你换一次,明日应该便好了。”
“你晚上帮我换不就好了。”
归余抽了抽嘴角,“我晚上来给你擦药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塌上的人伸手来揽住了他的腰将人拉近了些,“别人给我换药我不放心。”
归余被他扯得站不住,只好曲着一条腿将膝盖靠在了塌上,然后捏住了他的下颌,转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你这红斑的面积变大了吧?”
被迫撅着嘴的人口齿不清道:“你看错了吧?”
归余干脆便转身坐在他腿上翻出了手机中的照片,眼睛可以骗人,照片却不会,虽然变化很小,但面积的确是变大了,他深深的皱了眉,这毒难道在扩散吗?
程景然好奇的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法宝。”他举到他跟前晃了晃。
“悦儿之前的画像便是用这个画出来了?”
还挺会举一反三,归余坐在了他的腿上,退出去给他看了看被芙蓉修过照片,“怎么样厉害吗?等你的脸好了差不多就该是这样了。”
程景然靠在他胸口对自己的照片并不感兴趣,“那你给自己画过吗?”
“有啊。”他往前翻了翻,“我家流行短发,这是我的以前的样子。”
“小时候呢?”
“我小时候这法宝还没出来呢,干什么?你还想看我小时候的样子?”
他恩了声,“你见我的小时候的样子,我却没见过你的,不公平。”
归余开心的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那可真要恭喜你了,我还能看到你变老的样子,你可看不到我的。”
程景然:“……”
“因为我还没老就会先死的。”
他急了,“你不许死。”
“放心吧,我死还早着呢,起码能等你几个轮回的。”
归余这么一说,他心里又安稳了些,“你在跟我许来生之约吗?”
“怎么像在立flag?闭嘴吧你。”
“……”感觉非常委屈的程景然瘪嘴蹭了蹭他的胸口,“我不管,你必须跟我约定。”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约约约好了吧。”他对他从来都没什么办法。
归余有时候挺想生气的,但程景然不是锦鲤,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只会在他生气的时候火上浇油,他插科打诨一顿之后,归余摸着吃得圆鼓鼓的肚子从思源殿出来时才想起,自己原本还想问问他为何要拦着周雪深的,结果这事儿又忘得差不多了,现在返回去问吧,气氛又太好,那显得他像是没事找事儿,不妥当。
他还是先和韩悦儿商量一下比赛的事吧,毕竟苏陌陌搞这么一出,要入选前十怕是有些危险了,他背着手走大殿门口,那守在外面的侍卫意味深长的同他打招呼,“先生回去了啊。”
归余顿了顿歪头凑了过来,“你们王爷答应给我留位置的,你可提醒他啊。”
“先生的事,王爷哪敢忘记。”
也是,归余随即又开心摸出了颗夜明珠塞了过去,“不过以防万一你得帮我盯着点。”
侍卫欣喜万分的收了夜明珠,“小的一定帮先生提醒!”
归余这才敢放心的回了魁星阁,程景然办事确然不用他操心,第二日他便不用爬树了,这VIP的位置就是不一样,而且在同韩悦儿说过这事后她也同样心绪不宁,索性就不再排练,便跟着她一道上了阁楼,此地不仅位置好,甚至还有侍女送瓜子点心茶水,毕竟一个位置一万两白银呢。
归余没忘记这事儿,晚上就抗了个箱子去找程景然,大手笔的打算一口气包他个二十天,届时就算韩悦儿落选他也能直播到比赛结束了。
本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的程景然吓了一大跳,想起第二次见到归余他便往马路上撒钱的壮举,胸口有点闷,太败家了……
当然,银子最后也被他收起来了,归余拿出来的东西就没有收回去的时候,九襄随处可见的石头也能在人间卖个大价钱,他可不缺银子,看程景然还挺喜欢的,他便又拿了块巨大的翡翠墨砚放书桌上。
第二日的赛场结束他又顺手将一副土陶无盖碗换成了白玉杯盏。
路过的侍卫们不禁又伸出一种,我们家王爷更像男宠的错觉。
第三天归余试图将玛瑙棋子换成白玉棋子的时候,程景然把他抓了个正着,被他板着脸来训了一顿后归余终于收敛了些。
而后,亚赛便在吵吵闹闹中结束了。
主考官的决定还未出来时,月宫的民投倒先出来了,归余领着韩悦儿挤在人群看了好几遍始终没看到她的名字,归余懵了,韩悦儿也懵了,这几天的观赛下来,他二人还是觉得前十名还是很稳的,毕竟高端局,有些好看的菜逼就暴露出来了,那才艺展示问题还是挺大的。
可是韩悦儿出局了,不管主考官这边结果如何,民投落选便已成定局了。
从人群中挤身出来的苏陌陌还故意往他们的方向凑了过来,做作的同韩悦儿行了礼,“见过桃山郡主,郡主好像落选了呢。”
被淘汰韩悦儿心情很不好,既然都叫上郡主了,她也就不客气了,“你既已行礼是不是应该等我开口才能起身?”
苏陌陌的脸僵了起来,“郡主落选,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郡主假扮平民参加比赛必然会引起民众反感,落选其实也没什么奇怪了,再者入秋风,郡主学的时间过短,若是轻易投票通过倒像是作假了。”
归余连忙拽住了要发火的韩悦儿,苏陌陌这话倒是提醒到他了,韩悦儿是大敬皇帝亲封的桃山郡主,之前是离家出走来参加比赛的,被苏惠妃察觉身份后暴露出去,民众必然不服,若有人在这个时候煽动一番,局势对韩悦儿来说更是不利,他居然没有提前考虑到这个问题。
韩悦儿不服气的看了他一眼,“反正我都落选了,既如此我干脆将她打成猪头以解我心头之恨吧!”
苏陌陌这欺软怕硬的听了她这话忙往后退了一步,“郡主落选又不是我所为,何至于迁怒于我呢。”
这落选的人本就不少,听见苏陌陌这幸灾乐祸的口气更是怨声载道,她扯着嗓子一嚎得罪的可就不知韩悦儿一个了,眼看情势不妙,苏陌陌见好就好收,出了口恶气便转身走了。
落选的韩悦儿一蹶不振,甚至不想再等主考官的结果就打算搬出月宫去了,她边收拾着行礼边偷偷抹眼泪,还当归余没看见呢。“阁楼的位置你既已定下了,就算没有我也能每日进到月宫来,这样也好。”
他靠在房门上看着她,“那你呢?”
韩悦儿又偷抹了把累,“我离家太久,该回去了,母妃去世后,父王一直很伤心,我这不负责任的一走,他一定也急坏了。”
“那程景瑜呢,你不是喜欢他,想嫁给他么?”
韩悦儿又顿了顿,“贵妃娘娘一定希望他能迎娶以为可以帮他登上太子之位的王妃吧,我说服不了父王,也没有办法赢得月人大赛,甚至连前十都进不了,我又能怎样呢。”
归余蹲在她身边拍上了她的肩,真是傻,程景瑜要的本就是她及魏王之女的身份,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你参加比赛真是为了程景瑜?因为贵妃的希望所以要放弃了?”
韩悦儿泪眼朦胧的扭头看了过来,她本想说是,但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最后还是落下泪来,“不是……我也不是好人,我只是需要他让湘君哥哥来帮助我参加比赛,是我想赢得比赛,是我想要父王开心,是我的想要母妃瞑目,可是我做得不够好,小时候只会怨她总惦记着这不切实际的比赛,直到她离开我才明白,我母妃她只是想回家啊,我生在魏州长在魏州,我的家人朋友都在魏州,我体会不到她的伤心……”说到最后她终于是瘫坐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南陵的人们忘记她了,我想让他们都想起来,我的母妃为他们牺牲了什么,我就是想出名,可我现在才努力太晚了,我不像周公子长得那么好看,也不想湘君哥哥唱歌好听,我又没有苏陌陌的舞技,我什么都做不好……现在还被他们说我拿郡主的身份扮高姿态,我把母妃留下的那点好名声都毁掉了,我还能怎么办。”
她毕竟是个孩子,是个眷念着亡母的孩子。
归余叹气着抱了抱她,“你做得很好了。”
她做过的那些努力,别人看不见,他却全都记得。
就好像他为了重新获得神位去参加各式各样的考核一样,他没有那么好的天分,他也努力去尝试过了,他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