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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既然身处凡间,便应该守着凡人的规则,过着凡人的日子。
      玄北武在人间的时日不算是短,随遇而安惯了,找了一个幽静院子,院内长满了有些年头的树植,阴暗微冷,有着一汪许久不曾清理,长满绿苔的池水。
      偶尔玄北武站在池塘边,想迈下去泡一泡,看一看池塘边欢喜蹦跳的□□,身上沾染着不知名的秽物,顿时失了心情。更是懒得出来时再次清理,索性找了只巨大的浴桶,灌满了水,喜欢的时候泡一泡。
      夜色微澜,院内好似万籁俱寂,连树影也凝固在了原地。
      玄北武不点烛火,站在院内望向远处闪烁的烛火,亦或者星光,心内升起的感慨无法言喻。
      方寸之间,竟然像极了旧时的院子,从水池的位置可以望见正屋,而她旧时,在内院的正屋内一住就是数年。
      常常无事时候,经左礼坐在游廊上,歪着头向着他张望,神情中带着些许的好奇,是好奇什么呢,还是向往什么。
      玄北武猜不出她的想法,更是不想要去猜,所有的不安都是因为欠了一份恩义。
      徘徊在池塘边的玄北武按照零星的记忆,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趴着,好像能回到旧时的日子。
      经左礼经常望着他发呆就是半天,蓦然间被他懒洋洋的动作惊醒,笑眯了眼睛。经左礼是否在怀念什么并不知道,眷恋或者其他情绪,终究是说不明白的。
      怀旧的日子没过两天,玄北武整日里又陷入了昏昏欲睡,并不能打起什么其他的精神。
      若不是卿月雀此刻无法离开楹月宫,恨不得即刻飞身过来,先踹一脚玄北武让他清醒点,别总困眯眼睛。
      再想踹一脚经左礼,好好的要她好好说,拖延时间干什么!
      不知道玄北武如今并非从容不迫,没有什么太多的时间吗。
      经左礼应该真不知,想到如此,卿月雀气弱了许多。
      毕竟是玄北武的恩人,若是没有她...
      卿月雀的火气彻底消了。
      这几年,经左礼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经常来了。
      即便是冬眠期,经左礼也会不定时的造访,任凭他睡得如何香甜,都会用力的敲门,固执的一定要等他开门。
      被人吵醒的头痛,见到了门外嬉皮笑脸的少女,竟也不知如何发泄,只能默默的憋回心里去。
      虽是如此,玄北武仍是有些头疼,长叹了口气,扶住了脑袋,听着经左礼的碎碎念着,很打扰他睡觉的。
      经左礼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东家指桑骂槐了,西家故意在门口扔垃圾了,经左礼和谁吵了一架,如何气势汹汹的赶走了对方,经母又和谁吵了起来,打在了一起,却是伤了自己。
      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和问题,偏生经左礼笑嘻嘻美滋滋的说出来的,好似什么好事一般。
      玄北武很是头疼,如今的经左礼还未及笄,不过是个孩子,总归有些道理不明白。
      经左礼似乎总是和经母吵架,总会有千奇百怪的理由,字写得不够好,葱花切得不够碎,哪怕因为一滴不合时宜的水,落在了不合时宜的地方,也会吵起来。
      经左礼不肯相让,偶尔吵着吵着,经母就会抄起把菜刀一路追出来很远。
      引得人们窃窃私语的耻笑,泼妇的传闻越传越来,越传越疯,人们也越来越信。
      经左礼说的无所畏惧,好似什么都无所谓,伤不到她分毫,仍是红了眼眶。
      转念又说起了,某日遇到了一个俊书生,当真是好看,女孩子见到他时,叽叽喳喳,似乎都想要他的注意力,偏偏为他淡然扫过的目光红了脸颊。
      经左礼虽然有些少女心思,但并不敢对人展露丝毫,即便再玄北武这里,也是强行压着,只在只言片语中透出了心绪。
      经左礼自嘲的笑着:“是不会喜欢我的啦,我穿的又旧,长得又丑,整日里披散着头发像是女鬼,都说夏日里看我一眼能避暑呢。”
      玄北武想了想什么,想说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总归是少女心情总是春,但在经左礼这里,春意对她来说,更像是怀在心底的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不敢被任何人知晓。
      只怕被知晓后,变成了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经左礼兴奋的叽叽喳喳,一条街上的女孩子们各自出嫁,唯独她,连个提亲的都没有。
      但过的好似都没有多如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的是对比两家,便选了个日子潦草的花轿吹打
      ,随意就嫁了。
      连新婚的喜袍,都不知是与多少人一个款式,一个布料,一个花色,还要被违心的众人称赞,新嫁娘真好看,衣裳看上去华贵的真好看。
      女孩子心内半是羞涩,半是憧憬的想着,可等着洞房花烛夜,喜帕一掀,一切拉开了大幕,都是欲哭无泪了。
      对于女孩子来说,成亲前一面都未曾见过,嫁的男人根本不是心底想象的样子,相貌出入的大也就算了,不会识文断字,不懂风情也就罢了,甚至有时还会动手,总还会有其他千奇百怪的事情。
      时常女子回门时,哭闹着想死要活的声音,传的整条街都是,经左礼幸灾乐祸着。
      经左礼说着说着忍不住心灰意冷的叹气,自己陷入了思绪中,玄北武昏昏欲睡时,她又恢复了精神,继续兴奋的说着。
      玄北武大约能明白,经左礼身边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人,一些不能轻易吐露,或者少女的痴憨,既不好对母亲说,身边也没有什么算得上朋友,说的了话的人。
      并不代表,他可以被当做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抗议的话玄北武懒得一拖再拖,还未说出口。
      玄北武眼见着她过了及笄之年,恍惚中有重叠了她旧时的笑意。
      所有的不舍,大概源于如此吧。
      站在楹月居内的卿月雀彻底要炸了,她感觉并不用浴火重生,她就能郁闷的吐血自爆而亡。
      经管着玄北武的琐事不说,并不能落好,仍是要耳提命面,她怎么成了玄北武的老妈子?卿月雀愤愤的想着。
      卿月雀抓着头发,抓乱了头顶的凤髻,流云钗随着散发随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卿月雀并无心情去管它。
      龙偃月轻笑着,上前帮她拾起了流云钗,举在了她的面前,笑道:“火气这么大?”
      卿月雀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走远:“你不懂。”
      “我不懂?”龙偃月手指指向自己,发出了好大的鄙夷,继续道:“天下就没有我不懂的事!”
      “那你倒是说,玄北武的事要怎么办!”卿月雀也是急了,几乎要暴躁了。
      龙偃月但笑不语,让卿月雀更是着急,虽是此刻踹不到玄北武,倒还是可以踹他的。
      龙偃月被踹的无处躲藏,哎哎直叫,直到卿月雀累了,扶着腰喘着粗气,才肯放过了他。
      “你倒是想想办法,怎么能随着一个小丫头胡乱来?”龙偃月体贴的走到卿月雀身边,为她扇风解汗,仍是出言不逊。
      卿月雀恼火的瞪着他,只等着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继续踹他。
      龙偃月见好就收,低声道:“难不成,你忘了经左礼上一世的姻缘了吗。”
      对啊。卿月雀恍然大悟,看着得意的龙偃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
      既然想到了,卿月雀胸有成竹的对着另一边的玄北武高声喊着:“你倒是能不能有点办法了!”
      “我也没什么办法。”玄北武转了身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在意的吞吞吐吐着。
      “上一世,她命定之人,你可有去寻他?”
      卿月雀翻了白眼,与其等这只蠢乌龟开窍,倒不如直说算了。
      “我...”玄北武困惑的想了一会,坦然的承认道:“我忘了。”
      卿月雀差点将白眼翻上了天。
      努力的按捺着心头怒火一顿教育,勉强将玄北武的脑袋清了一清。
      玄北武心内恍惚的想着,倒是忘了,如其等着她提出要求,不如先想着为她做点事好了。
      卿月雀说的对。
      经左礼拍手笑着:“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想要出门?”
      玄北武懒洋洋的抬眸看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经左礼很是好奇的围着他跑前跑后,不断问道:“你今儿怎么了,竟还带我出来逛街?”
      偏生玄北武好似什么都不买一般,带着她在街上一遍又一遍的兜着圈子。
      经左礼警惕道:“我可先说好,你硬塞给我的,不是我要的,不能抵做了报恩的恩义。”
      玄北武不愿说话,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似乎停留在了哪里许久,似乎是确定了一般。
      “你看见那个男人了吗?”
      经左礼懒洋洋的顺着玄北武的手指,斜睨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应道:“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不知为何,玄北武有些不喜听到她这样说话。
      “那是你命定之人,你该和他熟悉才是。”玄北武强忍着心中不耐,劝道。
      “是要我保护他吗?”经左礼狡黠的回头对他笑了。
      玄北武看了她一眼,替代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我不会这么瞎吧。”经左礼捂嘴咯咯笑了:“会喜欢上这种?你可别吓唬我了。”
      玄北武懒得同她争吵,既然如此,干脆去同书生说了。
      总归是命中注定,想必也早有心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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