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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还我伞 ...


  •   季璇正在喝着廖兰端来的姜汤,方才下起雨了也未见廖兰和方雨回来,她不免有些着急,生怕两人被秦似刁难,出去迎了两步,淋了些雨。

      方雨正在扫去溅进了前殿的雨水,廖兰抬眼望去,远远地就看见了一抹青衫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小姐,王妃身边的那个北月过来了?”

      廖兰帮季璇擦拭着发丝,眼神留在手上,看似漫不经心的提醒,实则害怕北月是来找季璇麻烦的,毕竟北月这人,始终给她一种莫名的压力,这个人很危险。

      “嗯?”

      季璇狐疑地抬眼看去,发现北月被雨淋成了落汤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来做什么?我点过银子,不可能少的,而且秦似自己也说了,调出一盒芳泽需要花半个月时间,这才一个时辰,不可能做出来的,那他来做什么?”

      廖兰摇摇头,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以防北月突然对季璇下手。

      “北月见过季大小姐。”

      北月上前恭敬地一揖,廖兰有些吃惊,看来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你来做什么?”

      季璇不可置否的皱起眉头,似乎很不欢迎北月到这,北月了然,其实他也不是很乐意到这来。

      “我来要回大小姐的两个婢女刚刚从栖悟苑带走的雨伞,想必大小姐苑中不会缺两把伞,还请还给我。”

      前厅里的几人都愣了愣,廖兰先反应了过来,她喊了方雨过来,让方雨将秦似借于二人的雨伞还给北月。

      北月手中拿着两把雨伞,并未离开,而是在那站着,像是在等着什么。

      “还有什么事吗?”

      季璇有些不悦,爱屋及乌,讨厌一个人也是如此。

      北月正襟看着季璇身后的廖兰和方雨,轻轻一笑,“听闻大小姐治家有方,北月早就想见识见识,可是百闻不如一见,看来大小姐治家其实本无方啊!”

      “休得无礼!秦似就是教你这样和主子说话的吗?”

      季璇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一下没掌握好力道和幅度,掌心剜心似的疼,双腿还撞上了一旁桌子角上,但她只能忍着,否则在几个下人面前出丑,这脸就挂不住了。

      北月笑而不语地看着季璇,季璇有些气结,腿上传来的疼痛使得她又坐回了椅子上。

      “王妃并不是我的主子,但是我能告诉大小姐一个事实,王妃教出来的下人,可比你苑里这些下人要懂事得多呢!”

      “你!!”

      季璇气急败坏地指着北月,一时不知道骂什么好。

      “王妃好心借你们雨伞,你们不按时归还也就罢了,我既然已经亲自来取了,怎么,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吗?礼仪礼教什么的,季夫人不是最在乎的吗?”

      北月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仿佛修罗一般,季璇身上不由得一颤,廖兰和方雨在一旁不敢坑声,生怕自己一说话,脑袋就离了自己的身子。

      他腰间那柄弯刀发着阵阵寒光,令人心生畏惧。

      王宦诗和北月之间,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恩怨过往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被季旆安排到季风身边去,又被季风安排到了秦似身边去。

      还是那句话,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北月对王宦诗的恨意,绝不亚于秦似对王宦诗的恨。

      那会北月还小,被北星宇救下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那时候北星宇就已经是东厂的首领,自己要进入东厂,自然也需要被净身。

      那时的自己不懂有根和无根的区别,只觉方便的时候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的,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后来北星宇认了自己做干儿子,自己便称他为阿爹,那年太子失踪,北星宇带他去了眠山,他才知道原来世人都以为在东宫研读醒世悟言的太子殿下居然是在眠山随一素山人学艺。

      太子被救回后,从不说自己是被何人所劫持,也不说出事情的半点细节,因此太子被劫一事不了了之。

      陛下加强了对太子的保护,让阿爹派出东厂的人把手眠山,就连自己,阿爹也以将来太子贴身护卫的要求来训练自己。

      有一回自己因无法承受住训练的强度,偷偷从东厂的玄镜门跑了出来,遇上了季风和王宦诗正好带着季璇在街上。

      王宦诗不识得自己,但是季风识得。

      季风意欲带自己进王府休息片刻,便告诉王宦诗自己是北星宇的孩儿,那时的王宦诗,捂着鼻嘴惊恐的往后退,说,“太监怎么会有儿子?那定是来路不明的野种,将军你可别把这种人带去怀若面前,对他影响不好。”

      那时候不懂何为恶言伤人,六岁的他只知道自己不被王宦诗所接受,他推开季风的手,转身欲回东厂,就听见王宦诗的话,“太监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两句话,他记到了现在。

      十六年过去了,这两句话就像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越是去擦拭,那刻痕就越深,怎么也抹不去。

      他没告诉北星宇那天自己被王宦诗羞丨辱的事情,照北星宇的性格,定然会将王家人一个不留的都杀掉,不计任何后果。

      也许是感念季风对自己的好吧!

      北月笑笑,思绪回到现在,屋外的雨开始渐停,天边的乌云开始随风而散,季璇惊悸地看着北月,起身说了声谢谢。

      而北月却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往外走去,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谢谢,而是抵命。

      “小姐,天放晴了!”

      时鸢抬头往外看去,发现雨已经停了,除了屋檐上滴落的水还在嘀嗒,天空早已一片湛蓝,隐约还有阳光重现。

      “是吗?”

      秦似把铁砣里的香料倒进蒸炉里盖上盖子,拍拍手,越过时鸢来到院中,刚转身就瞧见拿着两把伞回来的北月。

      “北月,你干嘛去了?怎么浑身都湿丨漉丨漉的?落汤鸡也没你这么惨啊?”

      北月朝秦似举举手中的雨伞,“方才我去香料店,那掌柜的说小姐你穷到连件像样的蓑衣都不曾有,我想起今儿个你不是借给季璇的两个丫头了吗?就去给你要回来了!”

      “噗-----!!”

      秦似看着北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里顿时一阵乐。

      “你没为难季璇吧?”

      秦似一边拍去裙角沾上的灰一边往椅子旁边跳过去,眼看就要坐下去,脚下一个不稳,就朝着地上跌去,北月连忙将人扶起来,手不偏不倚的搭在了秦似的腰间。

      “是属下逾矩,还请小姐责罚。”

      北月拎得清轻与重。

      昨夜与现在,终究不一样。

      秦似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大咧咧的往椅子上靠去,学着北月翘起了二郎腿,还晃着。

      “有什么好责罚的?你扶住了我,免得我摔了一跤,我还罚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都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既不是吕洞宾,我也不可能是那条不识好人心的狗啊!”

      现在的秦似身边就差了一些瓜子。

      “行了,别坐那愣着了,快帮时鸢去厨房端晚饭来,要是我们自己不去,就算我们饿死了那些人也不会想起我们来的!”

      北月觉得也对,就起身准备走,却被秦似一把拉住了腰间系的那颗银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秦似不禁觉得还挺动听。

      “你就这样去??不怕那些下人问你你家主子是不是特别穷,连买衣服的例钱都不能给你了?回去换身衣裳再去!”

      北月两手一摊,“小姐,我到你身边统共也就两三天时间,我来的时候就只穿了这一身来,哪知道将军会把我留在你身边,真没其他衣裳可以换。”

      秦似蹙眉,还真是,自己这里又没有男丁,这可就难办了。

      正巧时鸢过来,告诉她当时嫁进王府那会,夫人不是亲手缝制了一件带给王爷的衣裳,后来因为王爷从不曾进入栖悟苑而一直留在了箱底,北月的身形和王爷差不多,应该可以穿。

      秦似一拍脑门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身衣裳,但是是蓝衫,不知道北月会不会喜欢。

      “大丈夫能屈能伸,关乎衣裳颜色什么事?”

      北月挥挥手,叫时鸢赶紧去拿来。

      换了衣裳之后,北月大步离开了栖悟苑,时鸢抱着北月往她怀里塞的旧衣服鼓起了脸颊。

      秦似戳戳时鸢高鼓起的脸,“时鸢啊,你可不能喜欢上北月哦!”

      时鸢脸腾的红了,她赶忙转过脸,企图掩饰住自己的窘迫,十五六岁的少女心思再好懂不过,秦似掰过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直到时鸢绷不住了,她才放手。

      “时鸢,说难听点,北月他,是个太监。”

      “啊!!!”

      时鸢不可置信的捂住嘴,满眼都是惊讶。

      “所以我才会要你不要喜欢上北月,我怕你后悔,又伤害了北月。”

      秦似一改刚刚和北月嬉皮笑脸的态度,脸色凝重,她知道时鸢和北月有结果的可能性不大,时鸢喜欢安稳,而北月喜欢刺激,两个人注定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况且,人,都是会有需求的。

      “我知道了,谢谢小姐,但是我要是真的喜欢他,才不会因为他是太监就放弃,太监不是也可以有对食吗?”

      秦似笑了,她掐掐时鸢的脸,笑骂道:“好你个时鸢,翅膀长硬了啊!现在就想和北月私奔啦?你不要我了啊?”

      时鸢闹了个大红脸,拼命摇头,“怎么会,时鸢会一直都待在小姐身边,看着小姐离开王府,另觅良婿,然后阖家欢乐儿孙满堂,这样时鸢才会放心。”

      “所以你还是要离开?”

      “要是小姐可怜我,就一辈子不要赶时鸢走,时鸢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两人笑作一团,北月端着盘子进门,就看见了两道倩影忽闪忽闪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朝着两人走去。

      “该吃饭了,不然一会凉了!”

      北月笑着进了前厅,将饭菜一一摆好,甚至还有瓶酒。

      秦似有些惊讶,拿起酒瓶闻了闻,唯恐被人下了药。

      “咦,今天厨房的抽什么疯?居然给我们这么多好吃的菜,居然还有酒,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是不是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北月接过秦似手里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朝秦似摆摆空碗,“安全的,没毒。”

      秦似狐疑地看着北月,不信,“你说说今儿个厨房那边怎么了?”

      北月莞尔,“今天正好西风南雪也在那,他们和游总管说起我是殿下身边的人,那游总管估计是想抱我大腿,就多给了我饭菜,顺便再给了我一壶酒,就这样,还有什么疑问吗?”

      “殿下身边的人?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公公身边的人,怪不得身手这么好!”

      秦似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过碗去让北月给自己倒上一杯,随即一口闷,浓郁的酒味刺激着她的神经,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时鸢见状连忙上前帮她拍背,北月适时的递上了一碗清水。

      “既然不能喝,就莫要逞强,你们女子这般子陋习是该改改,”北月在秦似对面坐了下来,给自己满了一碗酒,慢慢饮尽,“有时候,懂得示弱,懂得求助于别人,往往会让你轻松很多。”

      “你以为我愿意逞强吗,”秦似笑笑,笑容尽显苦涩,“想当年我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女孩,母亲一朝失宠,我变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也想靠别人,可是,这天下这么大,愿意包容我怯懦的,却无一人。”

      时鸢悄悄别过脸,秦似一路走来她一路看着,从云端跌入尘埃之中,她从未在秦似脸上看到过现在这样的表情,那或许可以说明,现在的小姐,是相信北月的。

      “既然我来了,那你全心依靠我便是,我虽不能帮你解开内心的心结,但是起码,可以护你安全。”

      北月放下手中的碗,看着秦似,目光之中,竟无一丝的犹豫。

      “我能有什么心结,”秦似抬眸望了北月一眼,北月会意,给秦似又倒了一碗酒,秦似抓起碗照样一口闷。

      “平时我若不在你们二人身边,不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给你们任何东西都不要接受,知道了吗?”

      用过晚饭,趁着时鸢去送碗的间隙,北月跟着秦似来到调香屋叮嘱秦似,今晚他去厨房的时候,总觉得从栖悟苑去后厨房的那段路很奇怪。

      “知道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注意,”秦似加了火,火势一下子旺了起来,北月甚至闻到了香味溢出窗外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没赶上零点,太惨辽。
    帅气的作者深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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