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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慕珣 ...

  •   王爷回来的当天,就把慕瑧罚去后院跪着,慕瑧倒也没辩解,径直去了后院,没和王爷说一句话。

      逐月觉得他们的父子关系不是一般的差,慕瑧甚至都不管王爷叫爹,与他们这些外人一样,叫着王爷。

      只是王爷望向慕瑧的眼中,分明是有几分落寞的,逐月觉得王爷或许只是想让慕瑧服个软,可慕瑧宁愿跪着,也不与王爷多说一句话,逐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令父子俩人产生如此大的隔阂。

      大夫人卫柔把逐月叫到了身边,备了一些糕点给逐月,说道:“二弟他怎么说也是因为你才受的罚,他还没吃晚饭,你把这些点心给他带过去。”

      逐月接过点心,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二公子和王爷的关系一直都这么差么?”

      卫柔道:“王爷虽然觉得二弟不成器,但是一直很宠他,不过在二弟四年前那场大病后就变得叛逆了许多,经常顶撞王爷,王爷也经常责罚他,这么一来二去,俩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差了。”

      又是四年前……怎么会这么巧?

      卫柔叹到,“毕竟是唯一的嫡子,王爷心里还是疼二弟的,只是二弟他……”

      嫡子?逐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二公子不是还有位孪生的弟弟么?王爷对那三公子如何?”

      卫柔道:“他才八岁的时候王爷就把他送去霁国当质子了,我对他所知甚少。不过当年大王子嗣绵薄,质子只能在这几个亲王里面选,但是没人愿意去,是王爷自告奋勇,把三公子送过去的。”

      居然还有主动送自己儿子当质子的,逐月不解的问道:“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喜欢三公子么?”

      卫柔道:“听说三公子自幼体弱,王爷一直不怎么重视他,送他去霁国,大概是为了给二弟铺路吧……”

      用一个孩子给另一个孩子铺路么?这个王爷,还真是心狠。

      可是慕瑧为什么要恨他?逐月忽然想起之前和卫柔的对话。

      慕瑧生了天花,却没留下一点疤痕,病好了以后身体变差,和王爷关系变差。而三公子慕珣自幼身体很差,和王爷关系也不好,那么是不是……

      心头的答案呼之欲出,可那个答案太过惊骇了,她实在是不敢确定。

      她告别了卫柔,拿着点心到了后院,慕瑧正跪在那里,单薄的身影倔强的挺得笔直,清冷而孤傲。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他微微回头,看到是逐月,略显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浅笑,“你怎么来了?”

      “大夫人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逐月拿着糕点走到他身侧,将竹篮打开,拿起一个糕点递给他。

      慕瑧没有接,轻声问道:“大嫂叫你来的么?你自己呢?就没想过来看看我?”

      他的几缕碎发被风吹散,松散的拂在额前,漂亮的眼眸似乎沾染了水雾的湿气,就这样凝视着她。

      逐月心头一悸,也不忍再说否定的话,“我当然想来看你,就是不知道你爱吃些什么,才耽搁了这么久。”

      慕瑧闻言一笑,终于接过了糕点,却把糕点送到了她嘴边,“你记性真差,上次大嫂才说过,我爱吃她做的芙蓉糕,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上次逐月光想着救江浸月,哪会记得这些旁枝末节,但她也不好明说,只能回答道:“我这次记住了。”

      逐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王爷打算让你跪多久?你都跪了一天了。”

      天空已经染上暮色,慕瑧抬头看了看,问道:“到酉时了么?”

      逐月道:“酉时三刻了。”

      “可以了,我们走吧。”

      慕瑧说着便要起身,却因为跪的太久而踉跄了一下,逐月急忙扶住他,心头有些发酸。

      自己闯祸连累了他,他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还真如卫柔所说,是个极好的人。

      逐月扶着慕瑧回到住处,慕瑧却没有进屋,吩咐下人在院内摆了桌椅,生了火炉,又要了几坛酒,几盘小菜。

      忙完这些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支开了下人,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酒,看着逐月,问道:“你要来一杯么?”

      逐月虽然很好奇酒的味道,但她从来都没有喝过酒,因为江浸月不喝。

      她想说要,但是又不敢,她怕被酒迷了神志。

      慕瑧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她,自己又斟了一杯。

      “喝一点没事的。”

      逐月接过酒杯,小心的浅酌了一口,略带辛辣的味道涌入喉咙,呛得她皱眉,“这玩意儿和马尿似的,你怎么会喜欢喝?”

      慕瑧打趣似的笑道:“你喝过马尿?”

      逐月把自己套进去了,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慕瑧也不强迫她,只是靠在椅子上,自斟自饮着。

      夜色很美,慕瑧微微抬头,点点星光映入他的眼眸里,清澈而深邃,显得他那身衣服都顺眼起来,不再那么突兀了。

      逐月知道他不似表面那般不羁,从他对泉儿就能看出,他的内心是十分柔软的,想起白天和卫柔的对话,思索了片刻,小声问道:“二公子,你是不是……还有个孪生弟弟?”

      “嗯?”慕瑧转过头来,“是有一个,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确实是十分感兴趣!

      但逐月也不好表达的太过明显,只能装作不经意的说:“上午去大夫人那里时,听她提起过,据说八岁就被送去霁国当了质子,四年前就死在了霁国,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逐月停了一下,小心的观察着慕瑧的神色,可慕瑧只是喝了一口酒,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逐月只能接着说:“听说是……江浸月杀的质子?”

      “没错……”慕瑧勾起唇角,眸光却透着清冷,他转过头来看着逐月,“你觉得他心狠么?”

      逐月怔了怔,问道:“什么?”

      慕瑧轻轻一笑,又喝了一口酒,语声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你不是早就猜的差不多了么?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问吧。”

      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倒让逐月没了注意,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反话,但是话都说到这了,再掩饰下去倒显得虚伪了,逐月干脆喝了一大口酒,壮了壮胆,说道:“我想知道四年前的事。”

      “四年前……”慕瑧低头看着酒杯,眸中似有薄雾般的恍惚,“他心里只有霁国,只是王的一个命令,他便要杀了质子,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可是质子跟在他身边六年……”

      逐月心惊,忽然想起相国府一直空着的那间房。

      “质子刚到霁国时,惹恼了王被杖责,是他救了质子,把质子留在身边,教他礼乐,教他词赋,质子一直当他是师父,从未那样信任过一个人……可他那双弹琴的手,却几乎把质子的心挖了出来……”

      他声音越来越轻,仿若呢喃,“你说,他既然要如此杀他,当初又何必救他?”

      逐月惊诧的说不出话,慕瑧却忽然转过头来,凝视着她,问道:“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轻易掌控别人的命运,操纵别人的生死,有些人却连活着都那么难?”

      逐月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怔怔问道:“质子……就是你么?”

      慕瑧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逐月忽然叫了他一声,“慕珣……”

      “嗯。”

      他答应了……

      他果然就是当初被送到霁国的质子,慕珣。

      怪不得他生了天花却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怪不得卫柔说他病好后就像变了个人,怪不得他只管祾王叫王爷……

      重重谜团,如今解开了,逐月的心中却像堵着什么似的,难受的厉害,她猛地喝了一口酒,看着慕珣,问道:“你恨他么?”

      “恨谁?江浸月么?”慕珣直直的望着她,似乎要看到她的心底,“你希望我恨他么?”

      逐月当然不希望慕珣恨他,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又喝了一口酒,她本就是第一次饮酒,又喝的太急,几杯下去,头脑已是有些发懵。

      慕珣见她没有答话,也不再多言,兀自饮了一口酒,抬头凝望着夜色,良久,才轻声道:“我可以不恨他,只不过……”

      有风吹过,逐月的头又胀了几分,用手杵着头才让自己不至于趴到桌子上,她喃喃问道:“只不过……什么?”

      慕珣转过眼来,见她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忽地一笑,眼中似有星辰点点,“不是马尿么?怎么还喝了这般多?”

      逐月已经答不上话来,只觉得头越来越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最后干脆趴倒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夜幕低垂,墨色的深蓝中透着似有似无的光,柔和而宁静。

      慕珣凝视着她,良久良久,忽然俯身将她抱起。似乎是惊扰到了她,逐月在他怀里不安的动了动,慕珣的心也跟着悸动起来。

      他的手抚过她的眉眼,她的鼻梁,落在了她的唇上,指尖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过了许久,他才微微垂下眼,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那夜色美的好似梦境,轻易地烙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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