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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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回家过年，但是也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两个人两个背包，就上了回家的飞机。
年前的机场人来人往的，陆羽牵着温宁的手随着人流往前走。
回来的具体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告诉，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接。
出来机场，坐着大巴一路进城，七年没见，原本的四线小城市变化的让陆羽认不出来。
宽阔的柏油路绕着郊外一圈有一圈，原本是郊外的荒地已经变成了一栋一栋的居民楼。
“我们之前滑旱冰的地方已经被拆迁了，建成了一个广场。”
温宁指着窗外一处广场给陆羽看。
广场上人来人往，硕大的的LED屏幕挂在楼顶，播报着当红明星的广告，四周还有海报宣传。
再也看不到当初绿林掩映的样子。
当时的这里还属于郊区，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旱冰场就藏在林木中。夏天都是树荫，晴天的时候还有蝉鸣声和鸟叫。
他们总会骑着自行车在黄昏时分穿行在树林里，轮胎撵过花草，鼻尖都是清香。
大巴停了几次，到终点站的时候车上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两个人跳下车，入眼可以说是破败。
都是修建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楼，正处于不需要维修也能住人，但是外表却失去了最开始的光鲜亮丽。
两个人的方向不一样，出了站就各走各的。
温宁还有些不放心，叮嘱陆羽记得到家了给她打个电话。
“你有七年没回来了，家里还能住人吗？”
“我就回去看看，晚上可能还是要去住酒店。”
面对温宁的唠叨，陆羽有些无奈的摸摸她的头，他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事事都让人担心呢？
“算了，我还是给你订好酒店吧。”
万一你着急找的时候人家没房呢？
温宁还是不放心。
“我明天就去找你了，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你说我带点什么好呢？”\'
陆羽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脑白金还是黄金搭档？”
温宁翻了个白眼，“你别贫啊。”
不想搭他茬，但是他问的问题也确实是个问题。
想了一下，“你要不买点牛奶水果之类的吧，我们家没人抽烟也没人喝酒，你买烟酒什么的都浪费了，还不如不买。”
“会不会显得不太正式？”
陆羽有点犹豫。
“那我也不知道了。”
温宁也有点发愁了，迷茫的看向陆羽，“我第一次带男生回家啊。”
陆羽也是一愣，我也是第一次上门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
“叔叔阿姨喝茶吗？”
“喝。”
温宁点头，陆羽松了口气。
“那就买点茶吧，我等会去店子里看看，买点好茶带过去，然后给阿姨买个项链之类的，再搭配点水果蔬菜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嗯。”
温宁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毫无感情的点头机器，陆羽说什么她听什么。
呆呆的样子看的陆羽不停地笑。
“哎呀啊，你自己安排吧，我不管了。”
温宁有点恼羞成怒。
你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还敢嘲笑我。
哼~
“好啦，我错啦，我怎么敢呢，我送你上车。”
下车时候叫的出租车已经等在了路边，温宁被推着坐到了后座上。
“你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陆羽说话的声音不低，正好是前座司机能听到的程度。
最后再拍了一下温宁的脑门，陆羽关上了车门。
车子发动，陆羽地方身影越来越小，温宁转身在座位上坐好。
“姑娘，刚刚那是你男朋友？”
前面的司机在八卦，温宁不是很想搭话，只沉默着点点头，也不管他是不是能看到。
但是显然这位司机师傅是个话痨，没人回应也能自己聊的很嗨。
“小伙子长的不错，这是刚回来吧？两个人一起在外面打工？”
温宁嗯了一声。
“唉我说，就是嘛，还是咱们老家的人好是不是？谈恋爱最好还是一个地方的，生活习惯都一样，少多少麻烦呀。”
他在国外待了七年。
“这次过年回来是见父母的吧，要我说啊，肯定错不了，小伙子长这么俊。”
呵呵，我爸妈可从来没允许过我们在一起。
司机师傅说一句，温宁在心里回一句，面上却不停的嗯嗯啊啊的符合。
说了一会儿，师傅大概也意识到了，小姑娘不太愿意说话的意思，渐渐的闭了嘴。
温宁有些庆幸的叹口气，还没有到家，她就开始觉得害怕了。
司机师傅的声音更是加剧了她的紧张感。
回家之后，该怎么办呢？
她要怎么面对父母。
当初任性的一走了之，半句不听父母的解释。后面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她也后悔过，也想问问父母为什么要把陆羽的信都藏起来，为什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如果只是担心高考的话，为什么拒绝了她大学时所有的出国请求。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搁在温宁脑海里，压的她疲惫不堪。
她害怕得到让自己难以接受的答案。
她害怕从小自己对于父母的认知都是错误的。
他们其实从根本上就是看不起人。
“姑娘到了。”
前座上司机师傅的声音响起，把温宁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世界。
车停在小区门口，温宁背着书包，打开车门，向司机师傅道谢。
然后一个人站在哪里发呆。
双腿沉重的厉害，怎么也抬不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是陆羽的电话。
“我看到手机里面显示你到家了，想着你现在应该还没有进门。”
“嗯。”
温宁低下头。
“听声音好像不是很高兴。”
“嗯。”
脚尖在地上磨磨蹭蹭的，还顺道踢飞了一个小碎石。
“我不是很想回去。”
“那要不我现在去接你？”
陆羽停下脚步。
“不了，不了，你赶紧回家去吧，小心别太晚了。”
温宁第一反应是摇头摆手，做完了才想起来，陆羽不在她面前看不到她的动作。
有些沮丧。
“你要不直接去住酒店吧，还要收拾多麻烦啊。”
“家里还有一些我母亲的东西，我想要去收拾一下。”
陆羽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无奈。
心里却柔软的不可思议，她总是这样，爱操心，之前会操心他考不上高中，念不了好大学，现在会操心他太累了，会操心他去睡七年没有人住过的屋子。
“哦，好吧，那你去忙你的，我进家门了啊。”
“嗯，晚上记得给我打电话。”
挂掉电话，温宁定定的看了一眼小区的大门，除了有些陌生以外和记忆中无甚差别。
她抬脚迈进去，记忆一点点汇拢。其实她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高中的时候一直都在住校，放假的时候又经常去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即使在家她也很少出门，基本躲在房间里看书。
但是这次回来，还是感觉到了不一样，路边的树似乎长大了不少，树下用来坐的椅子坏了不少，没坏的，上面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脚下六角形石砖磨损了好多，边缘有了不少的缺损，她记得之前这条路，很平整，妈妈穿着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飞，现在怕是要小心翼翼的躲避那些小坑洞。
四号楼前的草坪上被踩出了一条路，光秃秃的，两边都是发黄的杂草。
站在单元门口，墙壁似乎也脏了好多，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广告，保洁撕的时候没撕干净，留下白白的印子，像牛皮癣一样，贴在门上。
温宁掏出钥匙，圆圆的小小的一个，按在门铃的地方。
“滴”的一声，门开了。
楼道里面有些暗，墙壁也发黄，墙上五颜六色的都是小广告，有点被撕了，有的明显还是刚贴的。
温宁走过走廊，来到电梯口，按了按钮。
等的时间很短，几乎刚按下，电梯就打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人和一条狗，狗是一只大金毛，拴着链子，张着大嘴。
牵着它的是一个老人，头发花白，但是腿脚还算利索，看到温宁的第一眼就挡在了大金毛和温宁之间。
似乎是怕她怕狗。
一边抚摸着大金毛的脑袋，一边冲着温宁柔和的笑，“没事，他不咬人。”
温宁退后一步，看着那人拉着大金毛越走越远。其实她不怕狗，小时候，奶奶家养狗，那种黑色的大土狗，喜欢冲着人疯狂的摇尾巴。
温宁每天都偷偷喂它吃肉。
电梯门关了，里面只有温宁一个人。。
电梯里都是广告，装修的，美容医院的，温宁还没有看完，就到了楼层。
出了电梯，左边第二户就是温宁的家。
还是那个蓝绿色的防盗门。温宁掏出钥匙，齿痕里有些发黄，银白色的喷漆已经掉光了。
插到锁孔里，轻轻转动。
“吧嗒”一声，门后站着温爸爸。
他似乎正要出门，一只脚上还穿着拖鞋。
看到温宁的时候有些惊讶，下一秒脸上就笑了开来。
又觉得不是很妥当，马上收敛了笑。
转头去叫人。
“桐桐，小宁回来了。”
声音里的雀跃骗不了人。
温宁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耳朵里听着温妈妈不相信的抱怨声。
“温峤我和你说，你……”
穆桐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泪倏地落下来。
“你个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啊？”
穆桐的声音尖利，完全没有了温宁记忆里的不紧不慢。
温宁记忆里的穆桐总是高高在上的，不紧不慢的说着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崩溃着，像个泼妇一样，扑到她身上，伸着手要打。
落在身上却没有一点力道，倒是拉扯的她摇摇欲坠。
温宁的眼神迷茫，对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堵在门口干什么，赶紧让孩子进来。”
“进去做什么，你让她走啊，走了就别回来。”
话说的难听，可是抓着温宁衣服的手，却半点不见松。
“你就作吧。”
这是记忆里第一次，温峤反驳了穆桐。
温宁有些惊奇的看着。
她是不是错过了很多？
温峤上前拉着温宁和穆桐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又忙活着给他们娘俩儿倒水。
期间穆桐低着头，除了抓着温宁不松手之外，一句话也不说。
温峤欲言又止的看着穆桐，最后还是自己张开了嘴，“这次回来有事吗？还走吗？什么时候？”
连着抛过来三个问题，温宁理了一下思绪，一个一个的回答，“没什么事，还走，过了年。”
温峤叹了口气，“也好，回来过年，有两年没见你了。”
温宁低着头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一路上积攒的问题一个都问不出来，也不是害怕就是觉得沉重，父母的表现重重的压在她的心上，让她说不出任何质问的话来。
心头堵的厉害，原本不理解的一切似乎都能理解了。
比如她回答是，穆桐收紧的指尖，她眼角还未干的泪痕。
还有温峤鬓角的白头发。
进了客厅，灯光大亮的情况下，她才看清楚，父母两个人都已经有了白头发，穆桐还好，温峤却已经遍布了满头。
“之前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错。”
温峤主动开始说话。
温宁安安静静的听着。
“我和你妈妈不是一个合格的父母，你小的时候把你丢到爷爷奶奶家，初三了才接回来。你爷爷奶奶把你教的很好，我们也是怕……”
温峤停了一下只有继续说道：“怕因为我们两个太忙了没时间管你，所以管你的事比较多。”
这句话，温宁听懂了，父母是怕自己学坏，怕自己之前在爷爷奶奶身边好好的，回来之后却学坏了，这就说明他们两个人不会教孩子，不顾家。
“之前完全是顾及着你高考，怕影响到你学习，后来是因为抹不开面子，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温峤抹了一把脸，今天也算是抹开了脸面，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
他们两个是真的不会教孩子。
“我们……”
“宁宁，你能原谅妈妈吗？”
温峤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穆桐能说出这句话来。
她强势了一辈子，最后还是在女儿面前低下了头颅。
为人父母的，在儿女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的理所当然，承认自己的自以为是。
何其艰难。
“你妈妈她……”温峤话说的艰难。
问手搭在妈妈手上，看着爸爸。
温峤注意到温宁的动作，欣慰的笑了一下，“你妈妈她一直在难过，也一直在担心。”
幸好你现在回来了。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但是三个人心里都明白。
是啊，幸好，我回来了。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钻了牛角尖，一个抹不开作为长辈的面子。
总要有一个人先妥协，先因为爱的而选择退让。
比如温宁回来了，她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温爸爸帮她走完。
很多年没有好好的聊过，突然一下子开始聊天，都还有些不适应但是谁都在努力，都在试着去包容去理解，去站在对方的角度看到问题。
气氛还算融洽。
温宁在心里悄悄的感谢陆羽，如果不是他坚持要回来，或许，她还无法迈出这一步。
说不定哪天会拖到无可挽回的哪一步。
说道陆羽，他现在站在自己七年没有回过的家门口，看着站在门里面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谁让你进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