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魔法少女过期了》东吴一点红

32、小巷

　　“螺丝结顶……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个地名。”顾冶倾身靠近，耐心地给宋丽华科普，“扬州十日知道吗？明朝末年，淮州还不叫淮州，叫扬州的时候，抗清名将史可法带兵在扬州阻挡清兵南下，后来兵败城破，清兵在扬州进行了长达十日的屠杀。螺丝结顶巷是当时最大的屠杀场，民间有一种说法，所谓的‘螺丝结顶’，其实是‘垒尸及顶’的意思，指十日屠杀时遍地尸骸层层高垒，一直堆到屋顶。”
　　“哎，听着真渗人。”
　　“是啊，有这样一段历史，再加上网上热帖的渲染，也难怪它会成为新出现的特异点了。”
　　“说来说去，这个特异点究竟是什么意思？”宋丽华在自己的魔法少女词库里搜索了个遍，也没能找到相关的词条。
　　“特异点就是由于各种原因常年瘴气笼罩，非常容易产生强大魔物的区域。比较常见的例如古战场、知名灵异地点和地脉交汇之处等，放大来讲医院和火葬场、坟场勉强也算，但它们的程度远比不上特异点，所以只需要管理辖区的魔法少女定期清理就可以，并没有特异点对付起来那么麻烦。”
　　“麻烦？会有多麻烦……”
　　“我想想……说得容易理解点，就跟你玩饥荒翻脚印翻出的狗王一样吧。”顾冶托着下巴略作思忖，举了个游戏里的例子。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特异点产生魔物的速度非常快对吗？”饥荒的狗王，是一种令宋丽华非常头疼的生物，它本身并不难打，但讨厌就讨厌在，它能够呼唤猎犬助阵，狗王不死，猎犬就会源源不断地被召唤来，所谓蚁多咬死象，被唤来的猎犬太多，一旦身上的补给与护甲跟不上损耗，就很容易丢掉小命。
　　顾冶赞同地点点头：“不仅是魔物的诞生速度快，特异点出现高级魔物的概率也远比其他地点高。”
　　“是啊，魔物一多，就会彼此吞噬，最后进化出更强大的魔物呢。”关于这一点，宋丽华倒是深有体会。虽然是同类，魔物之间却并不是什么和谐共处的关系，受活动范围限制，它们一般碰不到一起，但一旦有机会与其他魔物发生接触，魔物们便会很快斗在一起，直到拼斗出最后的幸存者为止。事实上，通过捕食弱小魔物的魂晶积攒力量，是许多中级魔物进阶的方式。
　　“对，特异点就像一个大型魔物制造工厂，说它是混乱之源也不过分。令人头疼的是，包括螺丝结顶在内，大部分的特异点是无法消除的，只能利用一些手段短暂压制。”
　　“什么手段？”
　　说话之间，向前的路走到底，顺着墙上路标的指引，三人向左转弯，在走廊的另一端迎面遇上了三名身穿明黄僧服、脚踩淡色布靴的和尚。打头的那人年纪较大，胡须与眉毛都泛着白色，僧服外裹着一身红色袈裟，应当是三名僧侣中地位最高的。看见白笙香，老和尚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白施主，别来无恙。”
　　“劳您挂念，一切安康。”白笙香微微欠身，也回了老和尚一礼。
　　两批人简单打了个照面，就很快各走各路。擦肩而过的时候，宋丽华看到，跟在老和尚身后的两名年轻僧人一左一右，用木棍扛着一个佛龛模样的东西。也不知那佛龛里究竟放置了什么，儿臂粗的木棍中央竟被拉得微微向下弯曲，伴随着两人的行走，还不时发出绳子与木棍摩擦的吱嘎声。
　　——在特对司包下的旅店里，出现了明显不可能是魔法少女的僧人的身影，而且他们似乎还带着什么东西。宋丽华浸淫职场八卦圈多年养成的敏锐嗅觉告诉她，这事肯定与特异点“螺丝结顶”有关。稍稍展开了一下联想，她很快就把线穿了起来。
　　“哎，顾冶，我突然想到，你刚刚说的特殊手段，莫不是刚才那几位师傅带着的东西？”
　　待三名和尚走到了足够远的距离，宋丽华支起手肘，戳了戳顾冶的腰。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顾冶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关子卖到底，任宋丽华怎么软磨硬泡，也不肯再透露些什么。宋丽华看此路不通，便想去白笙香那碰碰运气，但是，一向清正孤高的白笙香也不知被顾冶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难得使了个小坏，始终对答案守口如瓶。
　　坐了一上午的车，三人都不是很想出门，所以，晚上的活动，三人选择的是在旅店坐车前往。于是，一整个下午和晚上集合前的大部分时间，宋丽华都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一边看着无聊的肥皂片，一边抓心挠肺地好奇所谓的特殊手段究竟是什么——顺带一提，不愧是特对司包场的酒店，虽然装修得并不是很豪华，酒店内部却非常干净，不管是电梯、走廊、衣柜还是浴室，寻常酒店经常出现瘴气的地方，无不清清爽爽，整整洁洁，居住体验极佳。
　　到了晚上，临近集合时间，宋丽华顺次敲开隔壁白笙香和顾冶的房门，与两人一同穿过走廊，来到了大厅。
　　空旷的酒店前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比较眼熟的有先前在走廊碰见过的三名和尚，他们正细声议论着什么。和尚身旁不远处立着两名头戴冠巾、身穿道袍的道士，其中一名道士的脚边摆放着一只藤条编制的箱笼，箱笼顶部绑一卷铺盖和一把油纸伞，看起来很有那么点电影的感觉。
　　在道士右手边的大堂一角放置着一张沙发，沙发上坐了一个戴着老花镜、白发苍苍的削瘦老太。老太身后的沙发背上倚靠着一个年轻女人。五月的淮州，夜晚还稍带着些凉意，年轻女人却似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早早穿上了裙摆只及臀部的低胸连衣裙，在漆黑的布料勾勒下，胸前的雪白丰满宛如一双白兔，呼之欲出。短裙女明显与老太认识，她正低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指甲，时不时也会同老太说上两句话。
　　在短裙女对面的空地上，是一个面容青涩的年轻女孩。在短裙女与老太说话时，女孩的眼睛一直盯着短裙女的方向，目光怯生生的，直到一个协助者模样的年轻男人拿着罐饮料走回女孩身边，她才终于止住了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依恋地靠在了男人肩头。远离人群的大厅一隅，角落里还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色套头衫、面覆口罩的女人。因为戴着兜帽，所以看不出她究竟长什么样，就连此人的性别，也是宋丽华根据胸前的弧度推测的。
　　一二三四……十，宋丽华掰着指头数了数，算上她和白笙香一行人，整个大厅里，一共有十三人。
　　宋丽华她们来得最晚，刚在大厅站定，约定的出发时间就到了。在前台的指引下，众人依次坐上了特对司的专车。
　　考虑到各人不同的性格与偏好，特对司准备了足够数量的车。宋丽华三人在停车场随便选了一辆，拉开车门坐定，司机师傅一踩油门，车子立刻向着夜晚灯红酒绿的街道开了过去。
　　大约十五分钟后，车子在古镇狭窄的路面上左弯右拐，最后停在了一条幽深的巷口。
　　“再往前车进不去，请您下车步行。穿过这条小巷，就是螺丝结顶。”
　　司机将车靠边停下，三人顺次下车，在小巷的入口停住。
　　这是江南地区常见的一座古镇。商业化程度还没那么高的小城一隅，古镇的建筑里还生活着小镇的原住民。巷子的两侧都是民居，时候不早，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熄灯睡了，放眼望去，除了轿车头灯照亮的部位，整个小镇都沉没在了一片黑暗里。
　　真令人想不到，传说中危险无比的特异点，居然在这样一座充满水乡风情的小镇里。
　　就在宋丽华站在巷口朝里面张望时，又一辆车停在了她们身后，大厅里那个身材火辣的短裙女从车上走下，热情地同白笙香打了声招呼。
　　“呀，5号，没想到你比我早到。好久不见，你旁边那个小丫头就是你收下的那个眷属吗？”
　　“4号。”
　　白笙香转过身，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听到这个序号，已经从顾冶那里学习了相当多魔法少女世界常识的宋丽华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大胸脯，竟是在特对司综合评价比白笙香还高的4号“操偶师”雷馨！
　　听对方提到自己，出于礼貌，宋丽华挺直身体，恭恭敬敬地朝雷馨欠了欠身：“您好，我是5号的眷属，51号‘谛听者’宋丽华。”
　　一边说，一边瞪大眼睛，好奇地偷眼打量面前的女人。
　　4号魔法少女雷馨，一看就很符合影视剧里“妖艳贱货”的人设，她烫着时髦的大/波浪卷，脸上的妆很浓，看不出具体年龄，红唇饱满，身材火辣，一身雪白的肌肤包裹在黑色的短裙下，强烈的对比美得令人移不开眼，说她狐狸精转世也不为过。
　　在宋丽华打量雷馨的同时，雷馨也饶有兴致地盯着宋丽华一个劲瞧。似乎是从宋丽华清汤寡水的外表上找不到什么亮点，看了一阵，她忽然勾唇，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右手高举越过肩头，朝身后慵懒地勾了勾手。
　　“小53，过来。”
　　话音刚落，一男一女从雷馨身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正是先前大厅里相携而立的胆怯少女与协助者两人。
　　“这个，是我刚收的眷属，53号龚秋瑾，称号是‘女娲’。”
　　一边说，雷馨一边伸手托住女孩的下巴，将53号白生生嫩乎乎的小脸在几人面前秀了秀，看那样子，竟似是在攀比谁家的眷属长得好看。
　　被人当做货物一样比来比去，53号白嫩的小脸霎时涨得通红。她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里很快就泛起了泪光。宋丽华倒不是很在意被人比较，她能干的地方是溜须拍马，又不是长相（咦）。但53号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妹妹，自尊心还很高，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她的协助者似乎也是个才入行的新手，既不敢阻止4号，又不会安慰53号，站在一边满头是汗，手足无措。
　　明明主从契约的签订是基于双方你情我愿的，也不知道这小妞当初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卖给了相性如此不佳的主人。相比之下，白笙香这主人可真是太棒了。
　　宋丽华同情地看了53号一眼，脚下一拐，缩到了优秀的主人白笙香身后。她和4号一行人又不熟，接下来的交涉就全权交给5号好了。
　　事实证明，对于泼人冷水一事，5号无师自通，自有一套办法。
　　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后，白笙香压根没理会眼前得意炫耀的女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宋丽华也准备要离开，便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朝巷子里走去。
　　宋丽华万没想到白笙香在更高位的4号面前还这么拽。眼瞅见被撇下的4号脸都绿了，她实在没忍住偷笑了一声，屁颠颠地跟上去，也一起走进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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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有点累、再写2000字，这周榜单就糊弄过去了，可是……后天周四，又有新榜单呢：）
我为什么没管住申榜的手！我恨呐！这么好的天气就该打平安京麻将棋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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