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生》俞俞

9、九 . 醉酒尴尬

　　月色把树影拉得老长，衬着书房里那烛光更为冷清。

　　沈飘轻轻开门进去，没看到有人，只有一张画静静地放在桌上，画上的女子气质优雅，鼻子挺翘。

　　沈飘诧异，这幅画不是被束之高阁的吗？

　　房间里只有一支白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在夜风下，扑腾着。沈飘一挥手，直接扑灭这支蜡烛，准备走人，一个人呆在书房重地总感觉怪怪的。

　　才踏出门槛，暗夜里传来一声：“嗯哼”声。

　　沈飘只好折回来，就着月光，隐隐见地上有个人影，走近细看，是朱泊，满身的酒气。躺在地上，身体蠕动，两手捂着胸口，似非常难受。

　　沈飘心下叹息一声，上前扶起他，放在一边的软塌上，正犹豫着要不要通知白原一声，好让他派人来处理。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往下拉，一下趔趄，叠在朱泊身上。

　　酒味更加重了，直刺肺腑，沈飘想避开，奈何腰上的手圈得太紧。想到刚才的解毒情形，沈飘脸腾地红了一片。

　　“依依，依依••••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朱泊无意识地吐出几句话，手下抱得更紧了“这次•••我再也不放开了•••”

　　沈飘努力地想把朱泊的手掰开，可是她越掰朱泊越用力，只好放弃努力。

　　朱泊又嘀咕了很久：“我•••没办法，我••后悔•••对不起••••”

　　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朱泊是个可怜人，可是他未必没有可恨的地方，是他自己放弃追逐，那现在后悔有用吗？

　　朱泊长长地打了个酒嗝，手上的力量少一点。沈飘想趁机挣脱，身子都还没直立，就被拉了回去。

　　虽说隔着衣物，可是两具身体这样紧贴在一起，感觉怪异极了。沈飘想到下午的解毒的情形，酒气中夹着的那股温热让她的脸有点烧，头有点晕，心跳有点紊乱，四肢有点僵硬，沈飘一下子愣在那里了，不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当推门声响起的时候，她开心得大声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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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原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幕非常香艳的景像，朱泊和沈飘躺在软榻上，四肢交缠，连脸都快要贴在一起了，他皱皱眉，嗅嗅鼻，走上前，把朱泊放在沈飘腰上的手硬拉开，奈何朱泊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好几次努力无果，即使有那么一两次掰开了，朱泊又很快抓回去了，白原无奈道：“真不知道酒能解决什么问题，借酒浇愁愁更愁而已。”皱眉凝了半晌，找出一个枕头，两人合力把朱泊的手掰开，把枕头放到他怀里。

　　沈飘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那紧抱着枕头的朱泊又觉得有点想笑。半晌才反应过来，拿出那盒胭脂交给白原：“不知道公主想找什么样的胭脂，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不如拿去给公主试试，如果还好，我下次再做一点。”

　　“多谢了，玥儿有时是任性点儿。”白原走到窗口，对着月光，仔细打量了一番：“顔色很纯正，质地均匀，还有一股清香。姑娘肯定颇费了番功夫了吧。”

　　“那倒没有，只不过按书上讲的，配好各种东西，再仔细碾碎而已，花不了多少功夫。”

　　地上传来一声呻吟，朱泊抱枕头的手已经放开，转而使劲压着左腹，在地上卷成一团，左右翻滚。

　　白原急上前，边对沈飘道：“麻烦姑娘帮我叫一些人来。”

　　沈飘不敢怠慢，匆匆地拦了几个她也不认识的下人，不大会儿，大夫，丫环就来了，屋里的灯光也点得非常亮堂。

　　大夫把脉后也没多说什么，只吩咐道：“煮些解酒汤，再按方子服用几天，以后万不可如此喝酒了，三个月内切记不能碰酒。”

　　原来都是喝酒惹的祸，要喝到这样，那要多少的酒才能达到呀！沈飘慨然。
　　•

　　令沈飘没想到的是，那盒胭脂朱玥会那么喜欢，不但请人送了点心什么的过来，表示感谢，还一定要邀请她去作客。

　　当沈飘端坐在美仑美奂的问雨阁时，看着四周华丽丽的雕梁画栋，一重重的幽林花树，疑似在梦中。整个二王府，最美的所在，怕就是问雨阁了。

　　一个小丫头送了茶点上来，沈飘认出就是红玉。红玉似乎也认出了沈飘，竟跪下，端正地磕了个头。

　　慌得沈飘忙伸手去搀，却不小心把茶杯给掀翻了，“咚”的一声，茶杯掉到地上，碎成四瓣。流了一地的茶水。

　　“你们两姐妹成心不让人省心是吧？一个个都来弄坏我的东西，这可是西景的瓷杯，一年才得一套成品！”朱玥正提着绣花玫红的湘妃裙出门，正把这一幕完整地看在眼里，一腔火气全发泄到红玉头上。

　　“是我不小心，公主切莫责怪红玉。”沈飘深怕紫玉的事件重演，对自己不小心弄坏了瓷器又有点懊恼。

　　“你别帮她辩解，这些个小丫头，不教训几下不会有规矩。”朱玥愤意难消。

　　“我上次去映月斋看到有一套瓷器和这个差不多，如果公主有兴趣，下次过去一起瞧瞧吧。好久没出府去逛逛了，不知公主意下如何？”映月斋，上京最大一家珠宝珍玩店，这种地方沈飘一向只是进去欣赏一下就走的，可是碰到朱玥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也是，好久没去映月斋了，上次在那里看到一个玉簪子非常漂亮，沈姐姐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朱玥的坏心情顿时飞了一大半，对沈飘也客气起来。然后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沈飘，对她的一身素，似乎非常不满：“我说沈姐姐，您每天别个竹簪在头上，实在应该换换了，这街上，银的，金的，玉的，花式繁多，哪天去街上，也换一个了。”

　　沈飘笑呵呵说好，心里却苦笑，不知天下疾苦的公主想当然是要什么有什么了，可别人却不是如此的。

　　“沈姐姐到上京这么久，有没有去哪里玩过？”

　　“就逛了聚英街和朱雀街，不知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我听皇兄说，你是想来上京玩的，可是看你大部分时间都闷在书房也有点奇怪，嗯••••现在郊外的桃花开得正好，不如过几天等皇兄的身子再恢复一点，咱们去看桃花吧。”仿佛那些美景就已经在眼前了，朱玥笑得一脸灿烂，一如孩童。

　　沈飘并不曾和朱玥这样的千金小姐似的人物打过交道，为了避免她不高兴，含笑应了。

　　不多大工夫，朱玥又缠着要沈飘教她那胭脂的做法，沈飘自然有求必应，把配料一一写好，让红玉配去。

　　两人坐在廊前，正边喝茶边聊得正欢。没注意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穿过层层回廊，正缓步而来，面带微笑。

　　当朱玥看到站在面前的朱泊时，欢呼一声跑过去，一把抱住朱泊道：“哥，今天好点了吗？胃还疼不疼？”

　　朱泊揉揉朱玥的头，笑道：“哥早就没事了，小丫头，没事也不来看哥，一个人闷得慌。”

　　沈飘看到这一幕，翻起了一些回忆的泡沫：师兄也喜欢拍她的头，也会叫她小丫头。

　　“前几天不都去了嘛，今天••••起得晚了。”朱玥有点不好意思。

　　“呵呵，好了，刚才你们说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朱泊对沈飘点一下头，算打了个招呼。无一丝尴尬，似全然不记得解毒和书房之事。

　　沈飘放下心来，也收起了那一丝别扭，却不知为何，涌上了一点点失落。

　　“我们想去郊外的春冬山看桃花，听说明天太子哥哥也会带洛姐姐去看桃花呢？哥，什么时候我们也去吧。”

　　朱泊的眼神暗了暗：“哥这几天还有点不舒服，怕走不了山路，让白原哥哥陪你去吧。”

　　“不行，人多才热闹，大不了再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