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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四一 . 灾难叠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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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泊根本没有被带到他父皇面前,而是去了皇宫东南角的冷宫,朱深又被押往另外一个地方。朱泊看着满院的杂草蛛网,想朱渊没直接杀了他是出于仁慈还是想逼他交出暗卫,苦笑一下,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找到一张布满灰尘的凳子,也不擦拭,直接坐在上面,心中不由涌上一股很浓重的悲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境随心动,刹时感觉夏末的风凉透心肺,刮起一室的尘土,掩天蔽日,阳光在遥远的地方,隐约而模糊。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呵呵,可能还会如此吧,尽管他知道朱渊是这样的人,但让他先下杀手,他做不到。不用仔细去观察,听声音,他就知道周围潜伏了很多的侍卫,他要成心想出去,他们能挡住他吗?朱渊从来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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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飘当时也被拘禁起来了,她趁着空隙逃出皇宫,来到二王府,看到二王府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桶一般,再进去,看到白原,焦急地问:“二王爷回来了吗?”
白原看到沈飘的时候本来转晴的脸一下子又转阴了。
沈飘抬步就往回走,被白原拦住:“等等,表哥暂时不会有危险,问题的关键不是表哥现在能否出来,就算他现在出来,恐怕也是一辈子得不到安宁。”
“嗯。”沈飘深深地认为有理,只是朱泊的顽固脑袋,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暗卫的人数够吗?”
“差太远了。其实暗卫主要靠搜集情报为主,文臣武将都有,甚至有很多的平民,只是能上场厮杀的人却不多,而单单王氏家族掌握的京城守卫就已经达一万人了。”白原皱眉。
“其实••••有个人倒是可以考虑。”沈飘沉吟了一下,犹豫着说出来。
白原疑惑。
“上官平云。他是老将了,手中有十万精兵,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事情就好办了。”
这下白原沉吟了:“可是,上官平云是出了名的忠臣,一向守规矩,目前来讲毕竟太子才是正统继承人,要求他来帮忙似乎有难度•••”
“嗯•••我想上官老将军能屹立官场这么多年,不可能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如果他知道太子的所作所为,会有不同的想法的,如果再加一点理由给他就好了。”
“什么理由?”
“比如•••他支持的是他的女婿,那是不是另当别论。”沈飘沉吟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一说出来,感觉轻松了很多。
白原讶异看了沈飘一眼,开始认真思量这事的可能性。
沈飘想到那次上官月的伤心离去,上官月毕竟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再加上上官平云也就一位夫人,那上官月会不会接受已经有了一位侧妃的朱泊呢?
沈飘的思虑,白原也想到了:“但表哥已经有了一位妃子,上官将军恐怕不乐意,虽然张夫人似乎并不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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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飘搜遍皇宫,她找到朱泊了,可是他不愿意回,也不愿意躲。苍劲挺拨的背影坐在荒芜的庭院里,风吹起衣袖,带起一片灰尘,迷了人的眼睛。沈飘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只感觉到苍凉,可是又无法抑制地有点悲哀和愤怒,也许还有失望。
她呆呆地转头往回,一路上碰到几个不长眼睛的侍卫,无力地挥挥手,点他们的昏睡穴,再一步一步挪回王府,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有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沈飘挪到花园里,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望着那翻腾的乌云发呆。乌云一朵一朵地压下来,压得人透不过气。很好,很好,沈飘突然恨恨地想,如果雨再大点,它能洗净这世间的污浊吗?
白原一直坐在花园里,整个王府都很安静,也许是因为外边的侍卫,也许是少了朱玥这样叽喳的人,呵,其实玥儿虽然任性,也很可爱的不是吗?有她在,王府才有了人气。接着他看到沈飘呆呆地回来了,又愣是坐了很久都没看他一眼,他终于忍不住了:“沈姑娘。”
沈飘诧异地抬头,奇怪白原什么时候到的,然后转上失落:“二王爷不愿意回来。”
白原看出了沈飘的心情,道:“其实以沈姑娘聪明应该能理解表哥这样做的理由的,他不回来,只是担心他们把计使到玥儿身上,表哥是可怜的,他很矛盾,他是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
沈飘深思道:“可是朱玥有暗卫和御林军保护,她应该是安全的,再说别人杀了她没什么意思,何况还可能引起庸国和西姜两国的争端,谁•••”她本来想说,谁会不顾大局,如此行事,转头一想,太子就有这个可能性吧。
沉默,只有沉默。
朱泊的选择让人一时找不到理由,毕竟那关系着朱玥的命运,可是朱泊的行为就正确吗,沈飘深不以为然?洛依事件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朱泊是一个善良的人,他想对他关心的人好,他选择舍弃的是自己,可是并没有成就他人。
一种无力感和挫败感弥漫在沈飘的心间。满院的花木开始调残,秋天快要到了,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她的收获在那里呢?当初下山时的一腔热情已经湮灭。
一阵骚动声,两人都听到了,似乎有一队人马在靠近,白原急道:“沈姑娘快走吧,怕是刚才进宫的时候露了行迹。”一边准备上前。
沈飘反问:“你难道不怕他们来找你?毕竟你也才正宗的•••”暗卫的领导者呀。
白原道:“如果真的找我,也不是逼暗卫反了吗?有表哥在就足以让我不敢妄动了,姑娘快走。”
最后几个字虽然声音很低,却很有力。
以沈飘的功夫当然很快就远离了那些骚动声了,只是走去哪里呢,沈飘很迷惘,真的很迷惘,回繁城?她心有不甘,而上京城,闻得香是不能去的,飘园更不能去,找上官风帮忙?沈飘又不想给他找麻烦。
天地茫茫,无处安身。
去闻得香取了点银子,街上气氛非常紧张,兵丁正挨家挨户地搜人,齐兰很精明,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帮沈飘准备银子点心,几身粗布衣服。
沈飘偷偷摸了一把锅底灰,找到个角落,把面具拿下来,往脸上脖子上和手上细细抹匀,背好包袱,往城门而去。
上京城的城门前站着八个兵丁,两队长长的队伍在等着出城。沈飘看看高耸的城门,估计着以自己功夫直接跳出去的可能性,应该挺大,只是难免引人注意,反为不妙。所以安静地站到队伍的末端。
站在她前面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女子,挑着一旦青菜,颤巍巍地随着队伍往前挪步。沈飘心软,悄悄地加了几分劲帮忙往上挑担子,心想,要一个老年人出来卖菜,这家的艰苦可想而知了,再看前后,老年人还真不少。这几年,三国战争不断,使多少母亲丧失了儿子,家庭丧失了依靠。
沈飘沉思中已经站到队伍的最前头了,四个兵丁拿着画像盯着她瞧了又瞧,最后挥手放行,沈飘抬手理理鬓发,往城外而去。
行得一段路了,停下来,四顾茫茫,没有方向,能否有人告诉她该走向何方。
旷野的风似乎格外地强烈一点,树叶飒飒而响,远处的山脚下已经有枯黄的野草,大雁飞过,低低鸣叫。
远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声音,行进的速度非常快速,而且人数不少。沈飘跃到一棵树上,掩入树叶中。
渐渐地,“的的”声,越来越响,有力地敲击着人们的鼓膜,沈飘依稀辩出来人不下百余人。都穿着御林军的服饰,再走近些,则可以看清个个的太阳穴都非常饱满。李客安是暗卫,是御林军首领,那这些人是敌是友?沈飘不敢妄动。静静地坐在树上。
乌云越来越近了,雷声已经轰轰传来,树下的蚂蚁忙着搬家,下雨天是不能待在树上的,沈飘思量着如何悄悄下树,几颗雨滴已经噼啪掉下来了。砸在人的脖子上,凉凉的,锅底灰退去一点痕迹,黑白交错。
沈飘懊恼地想补救办法,观察着百余骑的来速,丝毫没注意树上的动静,一条灰黑色的蛇,三角形的脑袋,吐着分叉的红舌头,悄悄地靠近。
也许是习武人的敏觉,也许是滴到手臂上的那一滴毒液,沈飘及时地发现了危机,也及时地作出了反应,那时红舌头就快要舔到了她的手臂,她一转手腕,捏在蛇的七寸,也许是从小对这类动物的恶心感,也许是被雨淋过的蛇身分外光滑。
那蛇直直坠入到地上,在响雷的间隙,发出了能引起所有人注意的声音。
沈飘哀叹,空旷的野地上,要隐藏行踪不易,那就下来吧,在那百余骑的人来到树下,抓起蛇的尸身时,沈飘拨出了短剑,剑花闪耀,树下的五人齐齐毙命。死得很快很平静。疑惑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到脸上。
这就是偷袭的效果,余下众人远远闪开,围着树成一个包围圈。
沈飘缓缓地跳下树。
一人站出来道:“姑娘好本事呀,要不是我的一个手下偶然看到你白晰的手腕,我们也不可能追踪这么远而来了。”
这声音很熟悉,沈飘听出来了,是李客安。是战是逃,沈飘犹豫。李客安告诉她暴露的原因,有什么用呢?难道准备放过她?
等不及她犹豫,李客安边上的一个,长得高壮的人,举起手中的箭,对着沈飘拉满弓,其意不言而明。没有人阻止,当然李客安也不能,所谓暗卫,就是暗中的。
沈飘当然不怕这一箭,但战争已经开始了,她避过这一箭后,有更多的箭射来,飘红剑法最大的特点是灵动,百来支箭当然不能威胁到沈飘,只是左躲右闪颇耗力气。
接下来就变成车轮战了,个个都是高手,一个接一个的车轮,沈飘早料到,但没办法,很多事情,我们也明白,也讨厌,却不得不为之。
沈飘手脚飞快地伤了二十人,想努力走到李客安身边,寻隙逃走,但是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身边的那个举箭而射的人一直在举箭,而且力量强大,再说到李客安边上要穿过层层人群,也太难了。
倾盆的大雨哗啦啦地下来了,迷糊了人的视线,沈飘不可避免地被一些刀剑伤到,背上撕开了一条血口子。在雨水冲刷下,形成一条红色的往下的小溪。
沈飘咬牙,忍痛。手中招式漫天飞舞,越来越快,空中到处是点点银光闪烁。
又是一箭,强劲的一箭,沈飘想躲,奈何四周往来之刀剑紧紧缠绕,动不得分毫,就是箭快贴到肌肤的一刻,她抬了抬腿,身子一矮,把箭避过,身后有一剑袭来。
沈飘感觉到破空之声,抬脚往后上用力,恰到好处地挡开了那一剑,鞋子瞬时成两半,散落到地上。然而她没看到的是,刚才那一箭并不是一箭,后面还有一支小箭,所以她在大雨中没看清,所以她在大雨中没听清,等她发现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