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所谓相貌 ...
-
虽然打算找的情报半路送上门了，不过赵溢还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于是还是按照计划，来到了云青的住所。
屋子依旧静悄悄的，云青一个月里差不多只会待在这里两三天，撞不上很正常，这也在赵溢的意料之中。
在他身后的余盐停下脚步，侧过身往后面看了一眼，皱起眉头。
赵溢没多注意，他推开门进去，像个多数时候不归家，一归家就是找家里存款的不孝子一样，开始熟练地翻箱倒柜。
云青这里不会有不长眼的毛贼进来，所以东西堆放得很随意。赵溢拉开几个柜子和箱子，粗略判断在他之前搜过后没再有人动过的痕迹就塞了回去，搜索速度极快。
但也是因为搜索进度太快了，就说明并没有什么新东西。
他想了想，从墙里拉出一个暗格，上面依旧摆着和之前同等数量的信封，端正的字迹统一写着“云青亲启”。
那枚森罗模样的剑穗便是放在这个格子里，所以他完全能确定写这些信的人就是林白。
这些信件很薄，他之前就看过了，里面全都只有一张纸，写着寥寥几个字。
——“我去了兰陵。”
——“我现下在杭州。”
——“明天去外域，最多三日。”
诸如此类汇报行程的最多，但其中也夹杂了几张其他的。
——“我来了京城，我很想见你。”
——“没见到你。其实我知道，你定然是会避着我的。”
也有像是回信的内容，内容简洁，都是一模一样的三个字。
——“不可能。”
寡淡又平凡的字眼却包裹着最决绝的心情，所以才会这么多年都不见面，因为两人没有一个愿意妥协。
赵溢把暗格塞了回去，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认真的没有新东西之后烦躁地将侧边的头发捋到后面，然后看见了上次被云青劈碎后丢到窗外的桌子。
虽然那桌子只是张普通的四脚桌，但万一呢。
他撑着窗框翻过去，结果瞬间察觉到了异常。
窗下有些黑色的余烬，似乎是当时烧东西的时候有风，吹起了一些落在窗框上，此时蹭了他一手。
他拍落手上的灰烬，倒是没太大失望。
云青早就习惯赵溢到处乱翻了——不如说是他放养和纵容的结果，能存在的就是不怕他看的，如果林白这次依旧只是告诉他自己来了京城，那云青没必要烧信。
不打算让他看，就说明林白这次来京城，去了皇宫还丢了森罗都不是什么意外，很有可能是他们商量计划好的。
至于目的，除了在皇宫内丢失的《驭兽经》之外也没其他可能了。
确认完这事儿问题不大之后他舒服了许多，发现余盐没跟进来，觉得他大概是避嫌，便绕到屋子前面打算去接他。
然而屋前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皱起眉头，试探地喊：“余盐？”
林间依然静悄悄的，他又喊了几声，突然听见其中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喊什么喊？”云青一副刚睡醒的状态，不悦地拨开挡住他的树叶，“怕人丢了不会看紧点？”
赵溢没想到云青居然在，但仔细想想，这算是情理之中，因为那灰烬的痕迹还很新。
他乖巧道：“那师父，你看见人了没有？”
“就上次被你拐来那小孩？”云青双眉一挑，微抬下巴，轻笑道，“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赵溢立马收起乖巧的嘴脸，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地上，通过脚印确定了余盐是停在屋外不远处后，忽然掉头走的。
他干嘛去了？这么想着，赵溢自言自语道：“这山里没豺狼虎豹吧？”
云青又躺下了，此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有豺狼虎豹，但是没有会武功的豺狼虎豹。”
习武之人那是野兽能叼走的吗？
赵溢想了想，余盐这几天都和自己走得很近，莫非是他什么仇家牵连到他身上去了？但很快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别说他一路过来根本没察觉到有其他人，就算余盐真是被掳走的，怎么可能半点异响都没有，只有可能是他自己走的。
他见云青心情不大好，不是很想理他，估计也是不会管他找什么人的，于是往林子里走，打算自己找一找。
结果没走出去几步，忽然就见一个身型熟悉的人走过来，看见他时愣了一下，加快了脚步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赵溢顿住，表情有些不好看，眯起眼睛问道：“你去哪儿了？”
眼前人的模样正是突然消失的余盐。
“林子里有声响，我过去看看。”余盐歪了一下头，抬头看了眼云青待着的树，疑惑道，“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你听错了。”赵溢面不改色，“我只是在喊你。”
树上的云青躺着没动，随手朝他甩了一把树叶，戳破他的鬼话。
赵溢早有准备地往旁边一躲，掸了掸被叶子割破一点的衣摆后淡定道：“所以你追过去之后看见什么没有？”
“没有。”余盐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云青的位置，显得有些在意，“为什么要说谎？你刚刚明明是在和你师父说话。”
“你认错人了吧？”赵溢诧异道，“他不是我师父。”
云青那边没动静，不知道是走了还是懒得理他。
余盐像是卡了一下，“啊”了一声，“我以为这里只有你师父在。”
“我上次带你见过我师父的，你忘了？”
“对不起，我认不出人。”
他的表情和语气实在很熟悉，让赵溢以为自己想岔了，但很快回过神来，迎上去，打算勾着他的肩膀：“好好好我知道，不怪你......”
那人察觉不对，立马避了过去，又谨慎地后退了好几步，不解道：“你怎么发现的？”
赵溢停下脚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点评道：“其余都很完美，就是易容得不完美。”
“可我很有自信呢。”那人顶着余盐的一张脸，笑得灿烂，“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这么说吧，余盐的长相到现在我都印象不深。”赵溢道，“因为一看到他就会被他的眼睛吸引。但是你不一样，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啊，是个冒牌货。”
“这么说起来破绽是挺大的啊。”那人想了想，“下次我会努力的，很有难度呢。”
“好了，先把我的正牌阿余交出来。”
“这你就错了，我没本事无声无息抓走他，是他自己走的。”
“嗯？”
那人摊手，“我就是伺机来试试我的能力而已。”
“就像上次扮成我一样？”
“是啊。”
赵溢不由得面露失望。
那人狐疑：“......干嘛啊你？”
“我还以为你要顶着我的脸做坏事。”
“坏事哪有这样好玩儿。”那人道，“你失望什么？”
赵溢：“当然是对你失望了。”
那人：“……”
他刚打算说些什么，忽然耳朵动了动，未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其他。
“我先走了。下次我会做得更完美的。”他顶着余盐的脸轻佻地朝赵溢眨了眨眼，瞬息间便消失不见。
很快林子里便出现了另一段脚步声，有些奇怪，似乎那人边走还边拖着什么东西。
赵溢侧头，看到了正从树林里走出来的正牌余盐。
余盐看到他便停下脚步，似乎是有些困惑。
“阿余。”赵溢招了招手，“你干什么去了？”
余盐将手里拖着的人往面前一放，“这人跟在我们后面。”
那人已经晕过去了，赵溢随意瞥了一眼，谴责道：“你怎么下手这么狠？”
余盐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师父是不是愿意让人知道住所。”
他那声对不起的音调语气跟刚刚那个冒牌货重叠了起来，赵溢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突然生出了一股好奇。
余盐对着他的视线，一动不动地任他看，有些不解：“嗯？”
赵溢那双桃花眼里带了一点笑意，商量道：“你闭上眼睛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余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薄薄的眼皮顿时把他那对举世无双的眼睛盖了起来，似乎是因为不解和微微的不安，他轻蹙着眉，长长的睫毛微颤。
赵溢的视线从他的眉间缓慢往下，扫过他的鼻尖，落到了他的唇上。
此时的阳光被树叶挡去了不少，不过还是从间隙里泄露出了一点，斑驳的树影盖在余盐脸上，他颜色正好的唇轻抿着，加上那双常带着疏离感的眼睛被覆盖住，让他凌厉的五官变得柔和了不少，平时那种让人难以接近的距离感也消失了。
赵溢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用食指轻轻一挑，将余盐匆忙间落下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然后带着笑意道：“即使看不见眼睛，也是很标致的一张脸啊。”
余盐没有说话，可能是晒了一会儿太阳，他感觉有些头晕，甚至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身体的不适促使他睁开了眼。
眼前人离得很近，和他只有一步之遥，依旧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和他从前看过的每个人都一样，只不过一想到这个人是赵溢，他便感到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难道是中暑了吗？余盐困惑。
他试图摆脱这种感觉，于是拨开了赵溢的手，微微侧过头调整呼吸。
赵溢顿住，缓缓收回手，然后敛起笑意，蹙眉反思了一下。
刚刚的举动好像是有些过界了。
他从来没试过靠近一个对他没有心思的人，一方面是怕会让对方产生错觉——这一种有太多例子，一方面是他没有奇怪的征服欲，不觉得在拥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时所有人都该喜欢他。
余盐不一样，他让赵溢产生了一种自己怎么造作他也不会有反应的错觉，导致赵溢越来越喜欢逗弄他——因为这种感觉太新鲜了。
但现在看来，可能产生的反应是从“相处挺好的朋友”变成“爱动手动脚有一点烦的朋友”……
他随手拍了下余盐的肩膀，自然地错开他，看向了地上那个晕过去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51章，所谓相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