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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情乱于迷,事生于端 ...

  •   五黄六月,火伞高涨,连微风都阵阵炙热,春生顶着日头,边擦汗边扫着院子,停停歇歇,扶着扫帚似要倒下。
      简云兮坐在廊下乘凉,看着颤颤巍巍的春生,起身走了过去。
      “我来吧。”他拿过春生手中的扫帚,一路经历,他早不似往日的金贵。
      春生点头致谢,扶额慢慢走到树荫下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萧钰此时正好进入院中,看见正在打扫院子的简云兮。
      只见他穿着粗布麻衣,撸起衣裤衣袖,本就皮肤白净,在阳光的强射下竟隐隐泛光,连头发也微微泛着璨黄,让萧钰一时愣神。
      春生看到院门口的萧钰,忙起来行礼:“萧总督。”
      简云兮慌忙转身看去。一袭白衣,风度翩翩,一日未见,恍如隔月。

      萧钰回神,抬手轻咳,边向他走来边打趣道:“我还以为我这院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姑娘。”偏过头看向面色惨白的春生:
      “天这么热不舒服就去歇会儿,这院子就你们几个住,你们觉的看得来就没必要天天打扫。”
      春生虚弱无力的说:“谢谢萧总督。”

      一旁的简云兮未曾想萧钰会来,一直怔怔的望着他。
      萧钰看到简云兮痴然的表情,抬手举扇刚要敲上简云兮的头,倏地一怔,收回了手中动作笑问:“好看吗?”
      简云兮腾的脸红,慌忙继续扫地,略带不忿的说:“丑死了。”

      他不生气了吗?

      内心的慌张,让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萧钰连叫了他几次愣是没反应,仍自顾自的埋头干。
      萧钰抓过简云兮的手腕:“云兮,别扫了,我和你说些事情。”

      简云兮愕然的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春生旁的石凳坐下来,春生看着简云兮弱弱的问:“云兮,你的脸怎么突然这样红?”
      简云兮闻言脸又红了一度,慌忙掩饰道:“是天气太热了。”
      萧钰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事情我已经开始调查,你朋友我会尽力帮你找到,此事处理完,我便派人送你们回家,你不要过多担心。”

      简云兮闻言满脸忧然的低着头。

      萧钰继续道:“此事波及人数应不少,你要告诉我你们是从何处被抓,这样也好方便询问他的下落。”
      简云兮抬起头,面对着这个他想回答却不敢回答的问题,四目相对,略显茫然。

      “我…”

      萧钰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又道:“他的姓名,模样也行。”

      简云兮心里松了口气,指手画脚的对萧钰形容向海的模样,却总觉不够形象具体,倏地灵机一动:“我画张他的画像不就行了吗?”

      简云兮在宫中习画,画的最多的人像便是向海,他闭着眼都能将他画出。

      萧钰挑了挑眉,问道:“你还会这个?”
      “当然,教我的画师可是…”话说一半,嘎然而止,简云兮忙将剩下的话噎回肚中。

      他的画师可是名扬四海的王孙不归,若有人认得他岂不是知道他是明国人了?

      一旁的春生托着下巴颇有兴趣的问:“可是什么?”

      简云兮:“没…没什么。”

      萧钰忽然抓起他的手腕,他满脸惊羞的看向萧钰,萧钰摊开他的手轻笑:“这手倒是生的细腻。”

      春生见闻也将他的手摊了过来,相比之下他的手又糙又硬,满是薄茧,与他的年纪毫不相应。

      春生惊讶道:“云兮应该没有做过什么粗活吧,手生的像个姑娘一样好看。”

      简云兮未作声,羞红着脸将手缩回,他确实未做过粗活,习武练剑对他来说就是最重的粗活了,但他体质特异,即便常年习武也不会留下磨痕。

      萧钰淡然起身:“一会我让人送纸墨笔砚来。”

      他倒是挺想亲自看这小子画,但许多公务还等着他处理。

      刚要转身离去,衣袖便被拉住,萧钰回头看去,简云兮低头诺诺道:“谢谢你。”

      自从云兮发了脾气之后,他便没在逗弄过他,倒不是生气,既然他不喜欢这种做法,自己也该尊重他。但此时他却心痒难耐,不禁起了坏心,俯身在他耳畔轻声道:“谢谢光用嘴说可不行。”

      萧钰身上的清香萦绕在鼻,本就面红耳赤的简云兮一脸惊愕木然,萧钰轻笑,用折扇敲了下他的头便转身离开。

      萧钰离去已不见踪影,简云兮仍木然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春生看着依旧呆若木鸡的简云兮,忽然慌张道:“云兮,你怎么流鼻血了?”

      自从简云兮来到这院中,倒是热闹了不少,晚间,萧淼又带随从来此,一进院门便看到坐在树下石桌吃饭的四人。

      二胖,春生,成伍忙起身作揖,简云兮自顾自吃着饭不为所动,仿若未见。

      萧淼阴沉着脸:“穷山僻壤尽出些这种没规矩的。”
      二胖忙俯身迎笑:“太子殿下,他新来的不懂这些。”回头对简云兮说:“云兮,这位是太子殿下,快起来行礼。”

      简云兮眼都未抬一下。

      二胖见状对萧淼嘿嘿笑道:“太子殿下,是我未教好,别和他一般见识。”
      只听萧淼身边的奴才尖声尖气的问:“你算什么东西,这有你说话的份么?”
      二胖几人闻言只得低下头暗暗愤恨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却又无可奈何。

      “一只阉狗,狗主人也不知道管教管教,就这样放出来乱咬人?”

      几人惊诧的望向正在吃饭的简云兮,长得清朗秀气,说起话来却咄咄逼人。二胖几人暗自叫好的同时也为他担心。

      那奴才怒发冲冠刚要回口反驳,却被萧淼拦了下来。

      萧淼一脸漠然对那奴才说:“自己掌嘴。”

      那奴才望向萧淼一脸委屈不解,又不得不从,跪在地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一声声清脆响亮,直到脸被打的红肿才止声喊“停”。

      萧淼看向简云兮:“我的人不懂规矩我教训了,你比他还不懂规矩该怎么教训?”

      简云兮从石凳站起冷言相对:“你的人不懂规矩怎么教训是你的事情,这种狗奴才教不好狗主人责任最大,要不你也赏自己两个耳光?”
      萧淼闻言咬牙切齿,顿时哑口无言,简云兮冷哼一声,直径走回房中。
      萧淼对四名仆从低吼道:“把他给我拦下。”

      几人上前从后面架住简云兮,却被简云兮一一打倒在地。

      二胖几人瞬间佩服起来,成伍十分崇拜献媚的喊道:“云兮好厉害。”

      萧淼愤恨道:“一群没用的废物。”自己上前三拳两式亲自动起手来,可能力远远不及简云兮,地上几名仆从见自己主子吃了亏,匆忙起身帮起忙,二胖几人见云兮一人不及一群人,也赶忙上前帮忙,趁乱中忙踹了那嚣张太监几脚,一群人厮打于地,场面十分混乱。

      督府的侍卫闻声见状,忙上前阻拦,简云兮一股倔犟劲儿,专打萧淼。萧钰以世有本在前堂议事,听侍卫报告后连忙赶来,刚进门便见简云兮一脚将萧淼踹倒在地。

      以世有一声哀叹:“哎呦,一群小祖宗。”

      “都住手。”
      萧钰高声喝止,所有人都停止动作,起身低头不言,他忙上前扶起萧淼。
      只见他鼻青脸肿,昏倒在地。再看简云兮盛气凌人,只是头发散乱,一瞧便知是谁吃了亏。
      萧钰抱起萧淼转过头对简云兮厉声喝道:“你真的太不懂规矩!”

      一句指责如同晴天霹雳,萧钰的眼神让他陌生又熟悉,自己如同恶人般,被他怒视着。
      他只觉心如寒窟,千万针扎于心,想反驳却迟迟未开口。

      萧钰冷声吩咐道:“本府参与者,一人打十板。”

      “要罚罚我一人,和他们无关。”

      简云兮的声音,平淡而冷静。萧钰听闻并未作声,直接离去。

      待人都走后,几名宫里的随从伤疤还未好便忘了疼,细声细气的挑衅倒:“真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萧总督会向着一群外人吗?还不是吃了板子!”

      二胖春生忿忿不平,成伍撸袖回瞪,翘着兰花指娘腔威胁道:“反正都要挨板子,信不信在揍你们一次!”
      几名随从闻言嘴里叨着“野蛮人”之类的话,便灰溜溜的跑了。

      这本就是他一个人的事,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让旁人受了挂落,简云兮自己领了所有的板子,四十大板,一板一板打在他身上,冷汗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仍是死咬牙关未叫出一声。
      二胖,春生,成伍别过头实在不忍看下去。
      简云兮却并无自己想象中的坚强,泪水划过脸旁,最终在疼痛中渐渐失去知觉。

      以世有来回踱步床边:“这下手没轻没重的,人都快断气了!”
      三人将简云兮扶回房时,发现他流血不止,呼吸微弱,赶忙叫来了以世有查看。

      以世有用药止住了出血,但汤药怎么也喂不进去,人仍未好转。正当几人心急火燎时,床上传来了简云兮的轻咳。

      几人忙围上去,以世有替他诊脉,脉搏竟恢复如常,真乃奇哉怪哉。

      简云兮在轻唤声缓缓睁开眼,看到以世有和二胖几人,心中却突感失落。他收回以世有为他诊脉的手虚弱道:“我没事,劳烦以先生了。”
      以世有医他两次,每次都是将死之人,却总会莫名好转,这让他十分怀疑自己的医术。嘱咐简云兮按时喝药多休息后,见他确实无碍,便纳闷的走了。

      几人见简云兮无事都松了口气,二胖将他被血染透的衣物拿去洗净,成伍沾湿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污渍,春生正准备掀开被褥替他上药,他才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

      他慌忙阻拦:“不用,我自己来。”又问到:“我的衣服呢?”

      春生:“你的衣服被血染脏了,二胖拿去洗了,你还有别的衣物吗?”

      在简云兮的指示下,春生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套布衣,展开来看,本就粗糙的衣服上面还有两个窟窿。

      春生看了看:“我帮你补补再穿。”

      简云兮闻言致谢。沉默良久,他突然轻声问道:“萧总督他来过了么?”

      二人迟疑,春生犹豫答道:“没有…”

      简云兮喉头哽咽,默不作声。

      成伍走过去劝慰道:“云兮,我们虽然不知道你和那太子有什么过结,但他毕竟和萧总督是比较亲的,得罪他也算是得罪了萧总督,我这是第一次见总督对我们这么严厉,下次给那太子行个礼,不惹他就好。”
      春生点了点头:“萧总督不会生很长时间气的,你不要担心。”
      简云兮忍痛慢慢翻过身,二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无任何情绪轻“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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