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破烂的奇幻之旅》王之源quan

15、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叔叔，你会画画吗？我想拿蜡笔画画。”
　　李天树想起来自己年轻时候的梦想，他喜欢画画，但那时没有条件，他就在废旧的纸张上面拿铅笔反复的描绘。刚开始照着小人书上的人物，自己临摹，后来他尝试着画些坦克、步枪。那一本旧破的草稿纸变成了遇风便碎的纸屑，他仍不知道自己的画技有没有什么改变。后来听闻村里的一个师傅会画国画，他便常常去师傅家的院子中徘徊，一来二去也就会了一些。但是后来不得不去东北当学徒，家里也反对他画画，听到他画画，母亲便会哭着说他没出息。那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想的，“艺术无用”，这个念头不知何时会改变。
　　年纪大一点了，老伴让他把以前喜欢的画画捡起来，他想了想还是没能继续。因为他人的目光，心中喜欢的东西，早已增加了厚重的烦恼，阻碍的人与时代都不在了，却也无法重活一遍了。当年的自己、心气与技艺都不复存在了。
　　老伴死后，他去过一个当地的美术馆里，他看到了那样色彩喷张的颜色，他看到延展的画面，看到曲张崩裂的曲线。有那么一刻，一切的玄妙都在自己脚下，一切的苦与罪都望而退步，一张张扭曲的面孔都向其走来，一切生命的结果都蜕皮展开。那些色彩有一个哲学的名字：油画。
　　他想画那样颜色艳丽的画，他从未见过颜色融合后如此奇幻的景致。
　　“这里没有蜡笔，但是可以想写办法，画些别样的画，你喜欢色彩鲜艳的东西吗？”
　　“那是什么样的画啊？”
　　“等几天你就知道了。别急哦。”
　　之前李天树就发现蚊子染衣服的颜料说不定可以用来画画，天树找蚊子要了一些颜色艳丽的野花，他又去踩了很多的花。将这些花瓣碾碎，鲜艳的纯粹的来自大自然的颜色就这样的被收集与钻取，花的汁液用厚的叶子牢牢地包裹住，放在阴凉地。
　　因为没有画笔，李天树便用手，鲜嫩的汁液贴近手指、手掌。不知道原始的人初次发明绘画是什么感觉，画画、文学、建筑......这些艺术是否真的永远属于人类，是否真的属于人类。因为什么契机选择写下去，画下去，钻研下去，这样的意志是否真的由个人做主？如果不是自己要画下去，而是冥冥中的一种指引呢？如果不是你要写，是历史需要你呢？人到底是至高无上的社会主宰还仅仅是银河系的傀儡呢？
　　如果真有神迹，那么此时此刻便发生在李天树的身上。他的手沾上五颜六色的颜料，向一块巨大的岩石抹去，他的手飞速的旋转、涂抹，好似一部小型的绞肉机。他的手心和手背都布满了一条条的伤痕，血、肉、泥沙与颜料融为一体，血一点一点的渗在黑色的沙地里，而那块不起眼的岩石却出其不意的酷了起来。
　　李天树躺在了岩石上，他刚好被上面的圣母像所环绕，岩石上有5座环环相绕、层层折叠却画面清晰的图像，圣母的面孔有的半睁着眼，有的向下看，最靠前的圣母则安详的闭着眼。圣母的脸庞既像老人又像孩童，眼里既有安详又有稚嫩，如处子也如脱兔。画面以暗色调为主，以褐色和蓝灰色为全部的色彩，画面中的阴影恰到好处。
　　李天树睡在了那块岩石上，他好像和岩石上的画像紧紧地合为一体了。他静静地被岩石缠绕，好像要被吸进岩石里了，他的头沉沉的低下了，胳膊与后背都紧紧的贴在上面。
　　“天啊，天树这是你画的吗？这真的是你画的，难不成你是画家吗？”蚊子说。
　　天树听到了蚊子的喊声，艰难地抬起了头。“恩，是我画的，但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画了这些图像。手好像不停使唤，我也没有画过这样的画，像是被控制了一样。脑子感觉不知不觉重了很多，然后画的时候大脑一点一点变得轻了，看事物和画面也更加清晰了。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李天树说。
　　“总之，天树是个很厉害的人，简直是深藏不漏啊。我去帮你踩更多的花，你就可以多画些，有空的话，你还可以教我画画。”蚊子说。
　　“我不知道是怎么画出来的，如果以后我真的很熟练了，我肯定会教你的。”李天树说。
　　“那我们说好了，你要继续画下去，因为看这样的岩石，怎么说呢，感觉心里在冒泡，不仅仅是开心吧，感觉脑袋满了一些，心里不再空落落的。”蚊子说。
　　李天树笑着看着她，笑着看着那副岩石上的画，徐徐的微风吹了过来。他又心满意足的靠在那块岩石上，睡了过去。
　　如果我们年轻时想做的事，做过的梦，都能换一个年纪，换一个方式得以实现，那将是多么强大的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