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戴安娜的叙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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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熠脚步一顿，直接指着镜子就问：“那是？”
镜子里，穆熠身旁的几个孩子和何序纷纷转过头，向着镜子看过来。
他们显然也能看到那镜子旁边的人影。
但这几个孩子见怪不怪。
何序则挑了挑眉，眼里露出些探究。
“那是查尔斯。”一个男孩道，“睡相是不是很差？”
何序瞧着那几乎被镶嵌到镜子里的孩子。仔细看，还能看到他面上和身上的血迹，一双大睁着的眼睛早已没了神采，鲜血顺着面颊滴落下来，在地上汪成了一小摊。
好一个睡相不好。
“嗯……他为啥会这样？”何序问。
走在她旁边的男孩解释：“大家刚来孤儿院的时候都这样。每次一到晚上，就睡得很不踏实。”他的语气轻松，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我们曾经也是，比如我之前睡觉的时候喜欢在房梁上晃悠。”
几人路过了镜子，何序跟着那男孩的声音继续往前走。
她想了想，又问：“你的意思是，在这里住上不久，就睡得安稳了？”
何序入乡随俗，用了男孩刚说的形容词。
男孩回答：“是呀，再过不久，就会像我们一样了。”他似乎是笑了笑，“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见我们，不过大家都是小孩嘛，菲丝希尔常说，小朋友们要互相帮助才行。”
何序心道，是啊，小朋友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几人又在走廊上走了一会儿，途中遇到了另外几个在房梁上晃悠的，还有一个在他们眼前从楼上跳下去的。
睡相是真的很不好了。
何序走到穆熠旁边：“你有发现什么吗？”
穆熠回答：“目前没有，但能确定，变化是从晚上开始的。菲丝希尔也是关键人物。”
何序听着他说话，转头认真看他。
果然，这家伙，就算变小了也是一副公事公办、异常正直的样子。
变小之后，他面上线条轮廓虽然柔和些，但仍然可以看出长大后刀削般的轮廓。
说完，穆熠也转头看何序，却发现这家伙根本没听，反而在忙着打量他。
穆熠轻轻一咳：“干嘛？”
何序收回目光，丝毫不尴尬，无缝衔接：“没事。”她将话题拉回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先去看看那希瑞尔和他神秘的姐姐，如果卡关了，就去找菲丝希尔的麻烦。”
穆熠对于她的种种形容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下来：“行。”
又走了一小会儿，孩子们带着何序和穆熠来到了希瑞尔的房间。
“希瑞尔很容易被吓到。”其中一个女孩解释，“所以菲丝希尔单独为他准备了一间房间。”
“就是这里。”
这间房间与他们刚刚经过的其他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门牌上只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希瑞尔·罗伊。
“平时，他在房间里会自言自语吗？”何序问。
一个女孩回答：“会，我住在他隔壁，经常听见。”女孩顿了顿，“前几天……他似乎还在和什么人吵架。”
何序和穆熠对视一眼。
男孩叹了口气：“虽然希瑞尔经常这样，但大伙们还是很照顾他。毕竟，他是我们中最小的。”
“他的年纪是最小的吗？”何序问。
男孩回答：“可以这么说，”他想起什么，“说起来，你们看起来和希瑞尔差不多大，这么一来，你们也是我们中最小的了。”
“你确定吗？我们看起来差不多大啊。”何序说，她还记得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这几个孩子的影子，乍一看应该和她现在的岁数同岁。
男孩笑了笑：“看起来一样，实际上是怎么样你们可不知道。”
“怎么说？”何序觉得自己找到了了解这几个孩子身份的突破口。
“我们十几年前来到这个孤儿院。”另一个男孩说，“在此之前究竟过了多久，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是菲丝希尔帮助了我们。”其中一个女孩道。
“她、她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站在何序旁边的女孩也发话了。
“你们……”何序正欲继续说下去，就听见一声近在咫尺的钟声。
那声音悠长又带着古老的气息，在整个孤儿院中回荡。
在钟声的余音中，女孩道：“该走了。”
“是啊，该睡觉了。”一个男孩也说。
“再见。”
这一声道别在极远的地方响起，拖出一道回音，和那钟声一起消失了。
何序隐约感觉周围已经没了人，她看向穆熠，穆熠也正好看着她。
两人此时正站在希瑞尔的房间面前。
“进去看看？”何序问。
穆熠点头。
他上前一步，正经地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
他便将手伸向门把手，准备直接开门。
但他的动作忽然一顿，整个人瞬间紧绷，向着旁边的一个方向看过去。
何序也连忙看去。
就见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正有一团白色的影子。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它正好在一闪窗户底下，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将那白色照得发亮。
影子往前移动了些。何序这才勉强看到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小姑娘。她的脸很白，甚至可以用惨白来形容。
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蓝色的眼睛盯着何序和穆熠，带着点敌意。
还没等何序和穆熠说话，她就率先发问了：“你们是谁？为什么站在希瑞尔的房间门口？”
“我们是来找希瑞尔的。”何序回答，“听说他失踪了。”
何序打量着女孩：“你是他的姐姐吗？”
听到这句话，女孩眼中微闪，看何序和穆熠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不是。”她自我介绍道，“我是戴安娜，希瑞尔的好朋友。”
戴安娜走过来几步。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飘过来。
何序发现她白色的睡裙下什么都没有，行走的时候也没有正常的起伏，是直接平移过来的。
“你们这样很不礼貌。”戴安娜注意到何序和穆熠的目光，有些不高兴，“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就应该守这里的规矩。”
“有什么规矩？”穆熠问。
戴安娜哼了一声：“别盯着别人生前的痕迹看。”
“生前的痕迹？”何序找到了关键词。
戴安娜又哼了一声，抬起双手抱在胸前：“就像我的腿一样。没有人愿意被看到自己生前的痕迹。”
“不好意思。”何序很快认错。
戴安娜挥挥手：“没事，看在你们以前不知道的份上，原谅你们了。”她又飘近了些，“你们怎么知道希瑞尔还有个姐姐？”
“拜托我们来找他的人告诉我们的。”穆熠回答。
戴安娜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实在没办法的样子：“就相信你们一次好了。”
说完，她径直飘过何序和穆熠，来到了希瑞尔房门面前。
她在门前沉默片刻，转头问他们：“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何序和穆熠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紧接着，戴安娜就打开了房门。
何序和穆熠同时朝里面望去，隐约看到一台双层床，还有几个柜子。
双层床的上下铺都放着被褥，桌子上放着几本书，一页白色的纸放在上面。
乍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刚离开不久。
何序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进一步观察。
也就在她的脚踏入房间的一瞬间，房间的景象扭曲了起来。
房间里的所有物品都如同被挤压一般，改变了大小。
仿佛一幅画上的颜料正缓缓从画布上流淌下来，
眩晕感侵袭而来。
何序眼前一花，往后一退，下一刻，视野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何序在黑暗中眨了两下眼睛，微微抬手，伸向前方，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她仿佛是在一瞬间来到了一片黑色的虚空中，周围空无一物，毫无生机。
“喂？”何序大声问了句。
她却只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连回音都没有。
何序安静下来，静默地等待。
对于这样的处境，她没有显露出特别的慌张和恐惧，而是很快就选择了接受。
她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现状也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
几秒钟之后，黑色逐渐消散了。
一缕光从遥远的地方照过来。
何序眯着眼睛看过去，发现那光亮混杂了很多东西。
最先入眼的事温柔的银色，这是月光的颜色。
但紧接着，那银色被灼热的橙红色给吞噬了，何序看到一片燃烧的烈焰。
烈焰过于明亮，甚至难以看清周围的其他事物，何序闭上了眼睛。
重新睁眼，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刚刚那仿佛就在眼前的火光来自于远处的森林，浓烟升腾，化为黑色的柱子直插.入云霄。
空中阴云密布，月光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近处是零星的几栋房屋，房屋是木制的，最高也不过两层。
看起来歪歪扭扭，应该很久没有修理过了。
何序脚下的土地也是坑坑洼洼，有些马车走过的车辙印子。
远处黑色的山脉在烈焰的照耀下变得奇形怪状，既像是连成一片的极高的屏障，又像是活动的怪兽。
没被照到的地方的森林是浓黑色的，透露出不详与未知的气息。
何序的小地图显示这一片地方是未知的领域，并没有任何提示。
而不久前还在何序身旁的穆熠也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何序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发现她身上的衣服也完全改变了。
变成了一条几乎及地的长裙。长裙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花纹，样式简约却并不简单。
如此华丽的衣服，却有几块被烧焦的痕迹，还有些许破损。
她可没有这样的衣服。
何序打量着自己，在心里猜测——
很有可能，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冒险者“和煦春风”了。
正这么想着，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阿斯特丽德。”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戴安娜的叙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