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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已婚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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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书房里看一份EMAIL传来的文件,稍一抬手便看到了左手上的戒指。
是啊,结婚了。
“终于结婚了。”婚礼上,老妈宽慰地说,又补上一句:“我差点以为你是不会结婚了。”
我失笑,望向新娘子,她头低低的,精致妆容的脸上有娇羞的笑容。她这个样子,让我心中一热,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会将洞房花烛夜视为人生一大喜。
看着桌子上两个人的合影,觉得命运真是不可思议。我与蕾蕾,中间隔了长长的八年,而后经历种种,即使在一起,两个人心中都有忐忑和不安。所以后来的两年,说是追逐也好,磨合也好,我只知道我再也不打算和她分开。
记得有次不知为了什么而吵架,她生气地叫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你去找别人啊,让我走好了,我也好另外选个合适的人过!”
我马上抓住她的手说:“你休想!”如果说当初只是心动,那现在感情已投入得越来越多,如同血液融进身体,如何割舍得掉?终其一生,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再爱一个女人如同爱她这般。
女人总以为男人有无数的美好选择存在,其实选择很累人,需要不断尝试与接受。年轻时,也许还觉得新鲜,年纪大起来,只觉一切令人疲惫。也经历过那种放逐自我的日子,是很自由,却也空虚。直到再次遇到了蕾蕾,心象是有自己意识似地找到了方向。
真正和她在一起后,我不知道求了多少次婚,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后她总有办法逃脱。不知道是我变笨了,还是那小笨蛋变聪明了,也许人跟人在一起久了是会互相影响的。
我隐隐感觉到她还是有点不安。直到软硬兼施地拉她去见了爸妈,看到他们开明接受的态度,她的心才慢慢定下来。
今年五月份时,我终于排出了长假,和她重游故地。先到了南方的老家,从小生长的地方,几年没回去后,如今已经变得快要认不出,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太快了,一个转身就是一座新城镇。正逢节假日,到处是游客,到处要排队。到后来,我发现蕾蕾变得很沉默,似乎是惆怅,她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以为它一直是那个样子,哪知道早就跟我想的不一样了。
我听了立刻带她离开那里。我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这样,无故想些有的没的,然后独自感伤,在我看来,抓住眼前能抓住的最重要。
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那里,从香港转机飞到地球另一端,那里有曾经最美好的回忆。她一直不知道,等在香港转机时我才告诉了她。
“你不会是想……”她惊讶地说。
“是的。”我望着她,心里笃定她会喜欢这个安排。
果真,她的眼里浮现出激动。
“真的吗?”她不确定地问。
“是的,”我握住了她的手,“我们再去一次那里。”
到达QC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两个人都疲惫不已,住进酒店后很快昏昏睡去。第二天上午,因为时差的关系,我们都醒得早。我见她坐起身,好奇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四处张望,最后问我:“我们是在古堡酒店里?”
“是啊。”
“天!”她低喊,眼里充满不可思议。
我将她拉到身边,问:“怎么了?”
她慢慢坐到我身边,望着床上洁白的床单,又看看我,最后才说:“我曾经以为我永远不会再来这里了。”
我懂了,伸手抚上她的脸蛋,轻声说:“现在我们又一起来到这里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的语气隐隐激动,将她的手贴在了我的手上。
“浩宇,谢谢你!”她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那就再陪我睡会儿。”我拉她趟下,将她紧紧锁进怀里,手快速伸进她的睡衣
里。
“喂,干什么啊?好痒!”她轻笑着。
“你说我想干什么?”我笑着反问,同时轻吻她的耳垂。
“嗯,有点冷。”她低喃道。
“是吗?”我顺手拉过床单,她却趁机想逃,再次被我拉到身下。白色床单紧紧覆住我和她,我们却象小孩一样在床单下玩闹起来。
“你想去哪里,不是冷么,我可以帮你取暖。”我情不自禁地吻她,她雪白的身躯在床单的映衬下异常柔美。
“你太坏了!”她轻叫着,身体却热了起来。
在异国的晨光中,我们热烈地□□。
人们都说国外的老房子是有灵魂的,来到了这里,还是这间房,中间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住过,可是这一刻我竟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的程心蕾,那纯真的面孔与纯真的身体,那夜的悸动,在这一刻竟全部回到我的脑中,让我冲动地想要抱她。
幸好,我又把她找回来了。在她体内的感觉是那么美好,心想这就是心灵伴侣吧。身心都能彼此相吸,然后相伴一生。
我们在酒店的房间里休息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才真正出门。
五月的天,在国内可能已经攀上三十度,这里却象是刚开春,微风拂面,清早还微有凉意。我与她手牵手地走在圣劳伦丝河边,看着来来往往陌生的面孔,说着英语法语还有听不懂的语言。
“这里保存得真好,跟以前来的时候几乎一个样。”蕾蕾感叹道。
QC城是百年古城,今年正好遇上建城四百周年,听说下午还有各种庆祝活动,游人不少。可是即使这样,这里的一草一木,各种建筑物,包括古堡酒店,竟然真的跟多年前来的时候一样,原来这世上真的也有不变的东西。走在路上,感觉象是掉进了时光隧道,尤其身边还有她,恍惚感觉中间那么多年也许是突然消失了,也许我们从来就没分开过。
走到河边的栏杆处,蕾蕾突然说:“我记得那时候来这里,我几乎什么都听不懂,现在一些简单的法语基本上听得懂也看得懂了,也算是有点进步。”
我笑了起来,轻轻从后面圈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Je t’aime.” (法语:我爱你)
她惊讶地回身,眼里似有点点泪光,对我说:“你记不记得,十年前也在这个地方,你也对我说过这句话?”
我没想到。说实话,当时说过什么已完全不记得了,但这句话,我没对别人讲过,这一刻只想对她说。
她似乎感觉到了,扑进我怀里。我暗暗感叹,女人哪,你为她做一千件事,也许抵不上一句三字箴言的作用。
建城四百周年确实有好多活动:热情奔放地传统歌舞,军队的游行,各类杂技表演,我们随着热闹的人群四处游走观看。我不时望望身边的她,看得出来,到了这里确实让她很开心。她是喜欢热闹的人,会大笑会哭会没形象地大吃大喝,只有偶尔很细微的时刻会流露出那善感的一面来。
“不行了,我快走不动了。”她靠着我的手臂说道。
“那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们去喝咖啡吧。”她伸手指向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内坐满了人,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来后,她笑咪咪地说:“我真喜欢这里。浩宇,谢谢你带我来!”
“你已经说过了,”我拍拍她的脸蛋,“再说,要谢的话留到晚上再谢吧。”
“没正经。”她轻嘟着嘴抱怨,又问:“我们要在这里呆几天?”
“你想呆几天就几天。”我说。
“那再住两天吧。”她说着,捧着咖啡纸杯慢慢啜饮。
我望着她,想了下,还是开口问道:“蕾蕾,你想去蒙城看看吗?”
那是我们曾经相遇的城市,我毕业以后便再没回去过,但我不确定她是否愿意回去看看,对她而言,那里有美好的回忆也有伤心的回忆。
她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迟疑地望向我:“你……”
“你可能也猜到了,我们下飞机应该在蒙城,我却决定直接先来了这里。”我说,“因为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愿意去蒙城。”
“对当年在那里发生的很多事,我后来知道一些,而且,”我顿了下,“凭雷家的势力,也许他很快会找上我们,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
“你……我和他,再也没可能,早在几年前就是了。更何况,我现在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但他当初不是还回国来找过你么,而且他到目前仍然单身,我不得不担心。”
“他单身关我什么事?”
“我也会紧张你,你不知道吗?”我说道,“只不过这次,我不会再任你离开,就算他想要追回你,我也不会放手。”
她突然不说话了,凝视我片刻,然后站了起来,从对面绕过来,坐到我身边,对我说:“浩宇,我们结婚吧。”
我看着她,咖啡馆内声音烦杂,怕是刚才听错了。
“我决定了,我要嫁给你。”她又说,眼神温柔地望着我。
这次,我握住她的双手,说:“应该由我来问:你愿意嫁给我了吗?”
“是的,我愿意,我再也没有任何疑问了。”她笑了。
我明白过来,搂她入怀,低声说:“傻瓜!”
“你也是傻瓜!”她伸手抱住我的腰。
午后的阳光里,人声鼎沸的咖啡馆里,陌生的人群中,我们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
婚礼最后定在南亚的一个岛上举行。与心爱的人结婚是幸福,可婚礼手续之多,各种五花八门的事,多到让我眼花缭乱。很多事情可以交给几个助理负责,可有些事还是必须自己亲身体验,比如拍婚纱照。身边的女人倒是完全乐在其中,还对我说:“我早说了,结婚很麻烦的,你不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你想都别想。”我一口否决。开玩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老婆,岂可因为这种小事而放弃。
等忙完婚礼,才真正有了踏实感——真正有了自己的家庭。
而现在,下一代都快出生了,两边的父母知道了都高兴得不得了。只有老婆,仍然象平时似的蹦上蹦下,看得我心惊。幸好,她最近开始变得嗜睡。
从思绪中回神,再一看时钟已经十一点。我关了电脑,走出书房,轻轻打开卧室的门。
晕黄的灯光下,她沉沉睡去,只有电视还开着。我关了电视,正想帮她盖好被子,没想她却悠悠转醒。
“吵醒你了吗?”我问。
“没有,我睡很久了?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刚才还在看电视呢。”她迷迷糊糊地说道。
“继续睡吧,反正也不早了。”
“好象醒来就睡不着了,不如我们聊聊天吧,好不好?”她望着我。
“好,”我索性坐在她身边,让她靠着我,问:“想聊什么?”
“浩宇,我觉得现在很幸福。”她笑着说,“你呢?”
“嗯。”
“再过七个多月,我们就要多一个小宝宝啦。”她轻声说。
我不禁将手覆了在她平坦的腹部,这里面居然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生命。
“再几个月,小孩就会喊爸爸妈妈吧。然后再大一些,就会走路了。再大一些呢,听说会特别调皮吧,无论男孩女孩。嗯,然后就是上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然后象我们一样的结婚生子。”
我听她自编自演地讲下去,笑道:“你想得太远了吧。等到那时,我们也老了。”
“嗯,那倒是,不过能看着自己的孩子结婚生子真的会很激动呢。”她轻轻说道,那神情仿佛就要看到了。
“好,那我们就慢慢等着看吧。”我说,同时拥住了她。
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就是这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