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a cure》arachne

14、chapter11

　　哈利奥斯本拉开门，他脸色很差，好像刚从酒精的混乱中苏醒，带着宿醉后的萎靡不振。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到脚步的沉重，情绪过激所带来的头疼欲裂的感觉愈发的严重起来。猛然间，一股剧痛袭击了他，头脑一阵眩晕，只能勉强抓住门的把手才能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的平衡。
　　过道里很安静，灯光无声而落寞的铺满在地板的大理石砖上，看上去像是一地融化的冰冷的雪水正在落寞流淌。
　　一阵微弱的金光闪现在他眼前，他下意识的向着光源的方向微微偏了一下头，是她的金发，在灯光之下璀璨着。
　　多米尼克靠在门框边沉沉睡去，脸埋在膝盖里，一头如云的蓬松金发盖住她单薄的脊背，她整个人沐浴在走道的灯光里，看起来宁静祥和，活像一个围绕着圣母像闪闪发光的安琪儿。
　　她什么时候到来的？在这里呆了多久？
　　她的手袋从手里脱出去，张开的手指的指间有一些泛红。她金发下蜷缩的肩膀微微的动了一下，让他止住了向前的脚步，唯恐自己的动作变成粗鲁的冒犯惊扰了她。他松开门把手，轻手轻脚的把卧室的门重新合上。
　　“噢，该死。”
　　他垂下头低低的咒骂了一句，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通知他她来到了这里。平日里那些殷勤的，手脚麻利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无歇的女佣人和管家呢，怎么任由她这样落寞的睡在这里。
　　蜘蛛侠的举动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连带彼得帕克也一同憎恨起来，好像他们是联手起来刻意羞辱自己一样。他还有什么呢？命都快要没有了，还指望着这个上市公司做什么呢？
　　他抿起嘴唇，下颌微微扬起，带着一种孤傲之色，无论经历何种剧创，他的姓名中始终带有一个奥斯本。傲慢，孤高，且意志坚定。至少，有她不是吗？陪在他身边，直到最后的死亡，这个多年以前在巴黎遇见的漂亮女人，贪婪而狠心的玩弄占有自己感情的女人，当一切的一切都如浮云一般走马观花似的在他的世界之中消亡之际，唯有她，带着一颗柔软的心和温柔的爱意永伴于他身侧。他可以拒绝吗？不，从一开始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说不的机会。
　　可是他的脚下似有千斤重，他感受到身体的僵硬和下巴抬高所带来的喉头的压力，他的喉咙发紧，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但是他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向她的方向走去，弯下腰，把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抱了起来，她轻的仿佛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云朵悬浮在他的掌心之间，他闻到她身上迷人的芬香。
　　“哈利。”她似有所感，在他怀中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灰色的眼睛带着迷惘的倦意。
　　“怎么了。”
　　“你困了，多米尼克。”他轻声答道，声音温柔而沙哑，像是在哄一个入睡的孩子。
　　“我抱你回房间睡觉。”
　　“哦。”她倦怠的应了一声，双手习惯性的环上他的脖子，接着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舒服的睡去。
　　这种无意识而毫无防备的动作令他挺直的后背变的僵硬起来，他的嘴唇痛苦的撇下去，然后又在瞬间扬起了自己的头颅，他努力的把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给抑制下去。过了片刻，他重新埋下头，蓝色的眼睛里有水光闪动，在她的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克制而痛苦的吻。
　　“我爱你，多米尼克。”
　　他低声说。
　　多米尼克再次苏醒过来，黑暗之中，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她快速的眨动自己的眼皮，好让眼睛湿润起来并且尽快的适应周围的黑暗。她本来是想等哈利平静下来在进去找他的，结果没想到自己靠在门框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他房间的床上，柔软的床垫托住她的身体，她陷落在雪白的棉被和蚕丝枕头里，透过月光她还可以看见房间角落中摆放的价值不菲的中国瓷器。可是，哈利不在这里。意识到这一点，她挣扎的从床上坐起，惨败的光线横斜在她穿了丝袜的小腿之上。然后她站起身来，把已经褶皱不堪的套裙滑倒大腿的套裙拉了下去。
　　房间的窗户洞开着，雪白的窗帘在夜晚微风的浮动之下呼呼的飘动着，她蹑手蹑脚的走下床去，把高跟鞋提在自己的手中。但是当她绕过床位塌准备往门边走去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如同暴风肆掠过后的街道，满目尽是一片狼籍和破败的景象，哈利几乎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酒瓶的碎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各色的酒液汇集流淌，放置香槟的金属桶被扔到了很远的一个角落里，平时置酒的推车也被推倒了，醒酒器被摔碎掉只剩下一个椭圆的残骸，里面还淌着深红的酒液。
　　哈利去了哪里呢？
　　她不知道，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手指慢慢的蜷缩起来，像是一个迷路在商场里等待被牵走的小孩子，灰色的眼里流露出无助的神情。
　　不远处的长形沙发上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她的手松开，向着声源的方向望过去，一只手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她小心翼翼的绕过碎片聚集的地方往他的方向走去，哈利半撑着自己的身体从沙发上坐起来，他的另一只手上握了一瓶喝了大半的麦芽威士忌，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幼兽，仿佛随时会为了活命而对任何接近的人发出致命一击。
　　她明显被他这副酗酒过度的样子给吓住了。他看起来就像是以前自己在巴黎的地铁站里看见的臭烘烘的流浪汉，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风餐露宿的气味。
　　什么时候呢？她的哈利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和他分手离开法国的那几年，在她没有遇到大卫斯坎奇的那两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她挪动自己的脚步想往前走过去，却被他制止了。
　　“停下来，莱斯利。”他说，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因为过于急迫而带着轻微的哭腔。“会伤到你，我最亲爱的。”
　　是这些毫无生气的玻璃碎片吗？还是他自己，这个被疾病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她的爱人。
　　“哈利，告诉我一切都会好的。”
　　“我不知道，莱斯利。”他把酒瓶放在桌上，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绝望之感。“我曾经认为我可以活下去，可是现在，我好像真的快要死掉了。”
　　“蜘蛛侠拒绝了我，我最后的希望也依旧破灭了。”
　　哈利垂下头，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你走吧，不要回来了。”
　　多么经典的四十年代好莱坞煽情手法，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成为扮演主角的机会，她索性将高跟鞋扔在地板上，捡起地上的遥控器朝他扔过去，遥控器砸在他的大腿上，他吃痛，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她。
　　“你这个混账小子，我旷了工，晾着一大群工作人员，冒着被剧组开除还要被一群无孔不入的八卦小报扑风捉影的风险跑来见你是为了听你讲这些话吗？”
　　“你凭什么这么自私的以为你叫我离开你就可以安安稳稳，毫无挂记的去死。”
　　“这就是爱我吗？”
　　“我们总还有别的办法不是吗？大不了我们就开着抽血车直接把那只嘴硬的人形蜘蛛抓起来强行抽他的血吧！”
　　她的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结果是越来越语无伦次起来，连法语的粗话都冒了出来。他却忍不住被她滑稽的表情和咒骂逗的笑了出来，笑容和眼神却很是悲伤，半晌，他朝她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沉声对她说，“过来。”
　　她走上前去牵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出奇的温暖，那双湛蓝如同海水一样的眼睛落在她身上。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场景吗？”
　　“你吻了我，我的手碰到你的耳垂和金发，听见你的笑声，我就想，多米尼克，你是唯一的那一个。”
　　他拉她入怀，冰凉的嘴唇贴在她的面颊上，有着柔软的触感。她的手指滑进他的指缝里，同他十指紧扣，一同陷入过去温暖的回忆里。
　　“可那时候我只是想要勾引你而已？我和那个意大利的模特有私仇。”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转过她的脸，顺势手指用力捏了捏，“莱斯利，你永远这么煞风景。”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开你了。”
　　话罢，他的嘴唇覆盖上来，而她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套裙在身体上滑落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好多东西，地中海的阳光，摄影棚里闪烁的相机灯光，童年的自己第一次去到海边任由沙子把自己下陷的掌心包裹住的痒痒的触感。整个心房都因为哈利奥斯本这个坏家伙被填的满满的了，他在市政厅下冰冷的注视着她的模样，他邀请她约会一整晚都在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的模样，第一次亲吻他时那晚上的灯光和打得发亮的柚木地板那么鲜明而深刻的在她的记忆之中存留着。
　　哈利会离开自己吗？不会的，多米尼克莱斯利从来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只会接受命运对命运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既然命运来凌辱我们，那么我们就要以处之泰然的态度报复回去。她会找到解药的，治愈他的解药，这一次，她一定不要先放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