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双玄同人之黑水青风》太古三千

20、高墙玉村2

　　回到鸳鸯楼时，地风二师也早已化了男相，小二见几人被淋成了落汤鸡的狼狈样，急忙拎了三条厚斗篷迎上来，将裹成粽子的三人领到楼上的客房。
　　苑旸进房间后并没有急着换下湿透的衣物，也没有用法术烘干自己的一身水渍，反而是从袖中放出了那条花蟒，轻轻地将其裹在被子里，自己却半跪在床前，让七尺身高矮到能与那花蟒对视。
　　良久，苑旸沙哑的声音才悠悠响起：“你...你是...玉灵泉？”
　　虽说变回真身的花蟒只是一条蛇而已，并不会说话，但当它听到“玉灵泉”这个名字的时候，与苑旸对视的眼居然又淌出一滴泪。就像是晨间的雾气遇到冰冷的玉石后结成的水珠，从那抹碧绿中毫不犹豫地掉落。这也是苑旸会这么问的原因。
　　玉灵泉，是苑旸飞升前伺候他的一个小丫头，是苑旸小时候从山里捡回来的。
　　小苑旸常常去山里寻玉石来练习雕刻，有时会直接刻在大块的胚石上。他从小就是个玉痴，雕起来便不知道时间，有时早上出门，到夜色降临才意识到一整天没吃饭。有一次也是天幽幽暗下来，苑旸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才想起来回家，一转头便对上了一双碧玉色的眼睛，就像泉水一样清澈。
　　那是个小丫头，她咧嘴一笑，道：“哥哥你雕的真好看。你明天还来吗？”
　　“明...明天府里有事，不...不来了”虽然第一次见面就拒绝女孩子并不是什么翩翩公子的作为，但要是以谎话欺骗，那就更不可取了。
　　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明亮起来，“那你带我去你府上吧。”
　　“啊？你说...”
　　苑旸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我什么都会干，我去你府上做工吧，能看见你做玉雕就行，嘻嘻。”
　　“？？你家何处？父母又为何人？”苑旸想着可能是与父母走散了。
　　“我，我没有父母啊，我，我都在这儿呆了三天了，我看了你三天，你今天才看到我，你就带我去你府上吧。”小丫头这架势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
　　“那...好吧，你跟我走吧。你叫什么名字？”原来是无父无母流落至此的孤儿。
　　“我...没有名字啊，哦！我姓玉灵！”女孩迟疑了一下，立马又斩钉截铁。
　　苑旸心道没听说过玉灵这个姓，许是来源于异域吧，“玉灵泉？！这个名字怎么样？”苑旸第一眼看到女孩的碧眼时心里便蹦出了“泉”这个字。
　　“我喜欢！”
　　就这样，苑旸捡回来了玉灵泉。从此便也只是多了个循规蹈矩的丫头。偶尔会看着少爷做玉雕。
　　飞升之后，因为不能在凡人面前现身，便只能托梦给亲人。苑旸除了给父母、管家托梦，也想过给玉灵泉托梦，但是没有成功，之后便也作罢。
　　因为现在的玉灵泉是一条花蟒，苑旸只能用灵玉来探她的识海。
　　在玉灵泉的识海里，苑旸只能与她共感。原来她并不是什么从异域流落至此的孤儿，而是苑旸小时候在山间雕的一块玉石生了灵，灵气窜入了正在冬眠的小花蟒体内，竟让她化了人形。难怪她说自己姓“玉灵”。也难怪无法托梦于她。
　　在玉灵泉的识海里，苑旸还看到鸳鸯镇里刚开始出现强盗行为的时候，玉灵泉一个弱小女子与人争斗。虽说她是蛇妖化形成人，但她并未修行过一日，也并不会一些所谓的妖法。争斗不过时，最多是化了原型吓唬他们。企料有人不但不怕，反而看上这身漂亮的蛇皮，一击中七寸，玉灵泉就这样从蛇妖变成了鬼市的蛇女。成鬼后反倒是在铜炉山捡了些便宜，学了些法术。
　　即便是成了鬼，她依然在守护着鸳鸯镇。
　　而明仪回到房里，脱掉了湿透的衣服，打算挂在屏风上晾干，这时，一人冒冒失失地闯进了他的房间。
　　“明兄明兄，我给你拿了烧鸡上来！唔...”来人正是师青玄，他的目光在明仪的胸膛上停留了一秒，只见明仪愣了一瞬，立即拔下发髻上的檀木簪，让乌黑的长发倾泻下来，挡到胸前。
　　“出去！”只听明仪怒喝一声。
　　“啊？明兄...烧鸡...”即使明仪对师青玄冷漠惯了，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生气。
　　空气中的水气都像害怕地不敢动一样，明仪又冷冷地说了一句：“出去。”
　　......师青玄够着手把烧鸡仍在桌上便退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嘀咕着：“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互相搓背都不过分，看一眼怎就发脾气了，本风师还不稀得看呢。不过明兄身材是真的好...”
　　屋内，明仪重新束起头发，刚才刻意遮挡的那处伤疤便露出来了。皮肤是没有血色的白，疤痕是没有血色的旧伤。
　　第二日，三神官便带着花蟒回上天庭复命。
　　饶是花蟒之行源于善心，即便是玉神念旧情为之求情，终是得受到责罚的——八十一道天雷在三神官的恳求下缩减到四十九道。
　　若花蟒还是妖身，这么些天雷倒是不至于让其万劫不复。但它现在是鬼身，而且修为已经让神玉洗净，这些天雷怕是抗不下来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苑旸是必定不会放任不管的。只在天雷降临之际纵身越向刑台，替花蟒挡了这些天雷。
　　最后花蟒得了投胎转世的机会，玉神因触犯了天规而剥了其神格，而天雷之伤仍加诸其身，最终堕入鬼界，回到了鸳鸯镇，建起了高墙，守护着整个镇子，只在中秋那天会开放镇子，允许一些物质交易。
　　而那件事之后，风师和地师的相处方式又回到了从前那样。
　　“明兄，你那天对我实在是太凶了...啧啧啧”师青玄拿扇子轻轻敲了敲明仪的肩膀，“身材好还要自己紧着不让看，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
　　“明兄，莫非是你身上有不入眼的胎记？你因为不想在我心里跌份儿所以才不让我看的？”师青玄自顾自地推测着，“我好像是看见了这么个东西，不过不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的，放心吧...”
　　“......”明仪一度无语，“你看错了。”
　　“没有啊，明兄你在质疑本风师的目力吗？”师青玄往前跨了一步，转身盯着明仪的双眼。
　　“你看错了。”明仪若无其事的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不可能！肯定是有的！”师青玄转身追了上去。
　　“没有。”
　　“那下次一起去灵池搓澡啊！”师青玄侧身朝着明仪单挑了一下眉，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不。”
　　......

　　“风师大人？风师大人？”被师青玄护着的小乞丐同师青玄一起被苑旸安置在鸳鸯阁的客房里。苑旸见师青玄眉头皱了皱，便喊了他两声。
　　师青玄无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总算是能看的清了。就像是做了很长一个梦，一直到意识已经清醒过来，梦却还没到结尾。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荡着一个想法，“那是一条伤疤吧”。师青玄睁着眼睛冥想了一刻钟，原来明兄胸口是一道伤疤啊，原来是伤疤...明兄？明仪？贺玄？哦，是贺玄啊...想起来了...
　　苑旸在一旁聒噪了一刻钟，师青玄倒是什么也没听进去，自顾自地念叨了几句“贺玄”，随后便起身要下床。这个动作被苑旸给止住了。
　　“风师大人，您的左腿受伤了，大夫来看过了，但是...”
　　师青玄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月前在博古镇的风水庙里看到的场景，没有头的水师像，缺胳膊少腿的风师像。果然啊，左腿膝盖以下已经使不上力了。
　　“风师大人，您先躺下休息吧，我已经派人去镇子外请医术高明的大夫了，您…”苑旸说着，就要扶着师青玄躺下，不料，师青玄伸出左手拦了下来，“不必了，苑兄。这样挺好。”这才是我的命格。
　　师青玄的眼睛瞟到了坐在桌旁玩手的小乞丐，头一仰，拿下巴朝小乞丐的方向一点，\"那小孩儿，你若无处可去，以后可跟着本风师，去留你自己决定。\"
　　休整片刻后，师青玄便拎着还未转醒的老张爷跟苑旸告辞，“苑兄，你用了什么法术，这老家伙何时才能醒？”
　　“风师大人不必担心，离镇二里路便能醒来。”
　　“什么？二里路？不行不行，赶紧让他醒过来，我这缺胳膊少腿的可抬不动他…”师青玄说这话的时候嬉皮笑脸的，还是当年风师大人的一副做派，可听到心里，苑旸又忍不住鼻酸，施法让老张爷醒了过来。
　　一个老乞丐，一个残乞丐，慢慢悠悠的往皇城根走去，身后隔着几步远的地方还带着个小尾巴。
　　“我说神仙，你怎么又瘸了条腿？诶…我来这儿两天都干啥了？咋想不起来了？”老张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感觉像少了点什么。
　　“诺，后面的小尾巴，我拿腿换来的，划算吧。”师青玄一脸的得意洋洋，像是占到了大便宜一样，\"你呀，一来就让人砸晕了，还好我照顾了你两天。\"
　　“我咋恁倒霉…”
　　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三人回到了皇城根的破庙里，过着“丰富多彩”的乞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