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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跟踪 ...

  •   周泯家住在恒山下的一个草棚内的一个破烂不堪的茅草屋。茅草屋旁放置着桌椅板凳,门前的落叶也是扫得干干净净的,明显是为客而准备

      “吱——”残破不堪的木门倏地打开了来,迎面而来便是一股浓而不散的药香。

      “咳咳……咳……”
      随着一阵阵轻微的咳嗽声,茅屋内缓缓走出一个瘦小的妇人。

      妇人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虚弱,没有一丝血气地对程埝笑道:“公子来了。”

      程埝也礼貌地回应了声道:“嗯,贾娘。”

      周泯走到贾娘身旁,扶住她的身子,一脸担忧道:“姨娘怎么醒了?郎中说,你可还得在床上多睡会儿。”

      贾娘拍了拍他的手,满目慈善:“无碍,在床上睡久了,这感觉身子骨都不是自己的了。也没想到,公子竟应了我的愿来看看我。今早去集市买了些菜,公子便留下来吃顿饭吧。”

      周泯怕他谢绝也道:“是啊,程埝兄留下来吃饭吧,留下吧。”

      程埝原本要谢绝,可见周泯执着只好无奈道:“麻烦了。”

      贾娘道:“那我就先去了。”

      周泯拉住贾娘的手,在耳边低语:“姨娘,我去帮你吧。你的身子,可吃不消。”

      贾娘将他的手拉开,两眼弯如柳和蔼道:“泯儿,你姨娘的身子并非差到连饭菜都不能做。你啊,就别担心了,就在这好好陪公子。”

      说罢,贾娘便独留他们二人转身去了厨房。

      程埝将手中的剑放到桌子上,便坐了下来,而周泯便从屋内倒了两杯茶,缓缓走了出来,递了一杯给他。

      周泯坐在程埝对面,抿了一口茶,看着还在安静饮茶的程埝,便想寻个话题道:“昨日,我在卖字画时,不经意中听从一个说书人口中听到一个极其有意思故事,那与段侯爷相关。”

      程埝皱眉,将茶杯放在桌上:“然后呢?”

      周泯继续道:“那说书先生说这故事并非是人人皆知,乃皇宫秘案。说书嘛,本就是半真半假的,我便抱着一副半信半疑的听他说。说,十年前的大燕表面上是繁荣富华,但其是一片糟乱。皇帝毕明烨的突然暴毙,使得全国上下动荡不安,为安定民心,必须立即要立新帝。太子毕枝天生性情就温润多情,拿事总是优柔寡断,不是做帝王的料子。大臣们聚在一起议事,良久,先帝之弟——毕智卉立即登位。”
      “国内上下安定后,太子便突然不见了踪影,毕智卉将先帝遗留下的皇后施芳容和一个年仅四岁的小皇子毕搽送去了北疆,安居于北疆的春暖阁内。这个时候的段侯爷,年仅十四就已随着大将军司马卫镇守北,独自带兵上阵杀敌。在皇后和小皇子到到达春暖阁的没多久,春暖阁便烧了起来,”一边说着,周泯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大火来得突然,将没有一点防备的春暖阁包得死死的,春暖宫内的小斯婢女无一逃出。火势太大,几乎将整个春暖阁吞噬完,在外的人只能哭喊,泼水灭火。段侯爷也不知从哪冒出,不顾众人劝阻,全身湿淋淋地往大火里冲。火烧了很久,段侯爷也在里面很没有出来,当人们都以为段侯爷已葬身于火海之中时,段侯爷抱……”

      “嗯——咳!咳!……咳……”

      正当周泯差最后一句就可以将这个故事完美结束时,不知从哪传来的咳嗽声将此打断。这咳嗽声仿佛是故意发出来的,每咳一次,轻重都不同,断断续续的连接起来仿佛如枯树上将要油尽灯枯的老鸹做最后的啼鸣,难听至极……

      听这咳嗽声也不像自家姨娘发出的,被打断的周泯有些恼怒,自然也没有再想讲下去的心思,正当自己要开口对空发泄自己一腔怒火时,程埝蓦地站起身,开口叫了声:“爹。”

      “……爹?”周泯皱眉,也跟着程埝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连个人影也没看着个,怒火霎时转化为不解,道:“程……程埝兄,你是不是太……过于与思念段侯爷,眼睛看……恍了……”

      虽然程埝比他才年长一岁,但身上的成熟冷静,已经超越了许多同龄人。当然,这也不足以为怪,贵为南亭侯孩子也不得不这样。段侯爷,常年为战事而奔波于东西南北的大小地方,很难能与程埝好好聚在一起,就算再怎么成熟稳重的人,也有思亲的时候。

      周泯内心默默为他擦泪,没想到,程埝兄思亲到如此地步,竟都看出幻象来了。

      话音刚落,两人对面一颗参天巨树背后发出一阵杂乱的“簌簌”声后,便缓缓走出一个身着素衣麻布的男子,抱手懒懒地斜靠在树边。
      暖阳透过叶隙间,密密斜斜地洒在在男人的身上,从远处看,仿佛镀了一层薄薄的金,那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眯笑着,不明深意。一身布衣,无不透露出书生的温润儒雅之气。在这萧条凄凉的秋色中也算是一道靓丽的美景。完全不会联想到,方才那可以与老鸹媲美的声音,竟是这个模样俏丽公子发出的。

      “段……段侯爷?”周泯万分惊异,连说话都有些哆嗦。一只手悄然无息地紧紧按着桌子,让自己的身子避免从椅子上摔下。幸好,方才自己那些粗鄙之语还未脱口而出。不对,段侯爷不是还远在漠北与抗胡人吗?

      段洵悦色,睁开双目,朝他们走来,笑道:“哟,你小子不错啊——这都能听出来。”

      程埝:“……”

      与段洵待在在一起并非是一天两天,与他生活了十几年,再熟悉不过的便是他,连声音都识不出,岂不是太不合理了。

      段洵的手不安分地拍了拍周泯的头道:“叫段叔。”

      “段……段叔……”周泯极其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周泯虽与他们熟识,但心里还是带着一丝迂腐,毕竟身份有别。

      段洵满意地露出一个甜丝丝的笑容,便直径上了座,舒服惬意地翘起腿,仿佛像是在自家一般。

      “……”程埝无语,心想:“真当是放荡久了,走哪都便像是自己家。”

      段洵不知怎么的嘴里有些干渴,见桌上有两杯茶杯,一杯空的,一杯还留余半杯茶水。段洵也不问是谁的,毫不犹豫地拿起那半杯茶就要喝。

      当段洵仰头一饮而下时,程埝的眼睛蓦地睁大,才发现那半杯茶是自己未喝完剩下。倾斜着身子,伸出手立即去夺过道:“别……”

      手还没碰到杯壁,那半杯茶就已被段洵一饮而尽。段洵歪着头道:“怎么了?”
      程埝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小半会,便又缓缓地收放了回来,淡淡道:“没。”

      周泯知道那半杯茶水是程埝的,却不道,只在一旁没心没肺地憋忍着偷笑。

      段洵放下翘起的脚,坐正了身子,抬头看了他们两一眼,仿佛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清了清嗓子便道:“站着干嘛,坐啊。”

      “哦哦。”周泯尴尬地笑了一声,随后便按着程埝的肩膀随自己一起坐了下去。

      周泯忽然道:“段侯……不对,段叔,你不是在漠北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听小道的黄婆子也没说啊?”

      周泯口中的“黄婆子”是岸涯镇的一个街头乞丐。“黄婆子”虽为流浪街头的破烂乞丐,但消息是极为灵通的,特别是军情最为灵通。

      段洵抱手,低沉着头故作思索了一翻,缓缓抬起头,一脸正色道:“你这傻孩子,黄婆子消息固然灵通,但什么军机大事他都晓得,这天下还得了。”

      周泯敲了敲脑袋,恍然大悟,低声道:“嗯——那,段叔此次回来是无人所知?”

      “非也,”段洵伸出手指了指他和程埝,“这不是还有你们两个嘛,也并非是无人所知。”

      说着,段洵的的视线一不小心敝到了程埝仿佛充满怨念的眼睛,倏地让他背后冒了一层冷汗。

      程埝突然开口,眼里带着不明深意的笑意道:“爹,我好奇,你不是待在家中不是有事嘛,怎么会来这——”

      段洵额头上冒几颗虚汗,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塞到周泯手里,笑道:“我担心贾娘的身体,便来看看贾娘。周泯啊,这瓶药是我在北漠一位神医给我的,对你姨娘的病应有用处。咦,你姨娘呢?”段洵伸出头,四处张望着。

      周泯双手紧紧地握着药,感激涕零:“谢谢段叔!我姨娘去做饭去了,你等一下。”

      话音刚落,贾娘便端着四盘味诱人的菜缓缓走来。周泯起身从贾娘的手里接过菜,放在桌子上,便转身进屋里端饭出来。

      贾娘眯着眼看着段洵,蓦然睁大眼睛,满是欣喜,缓缓走向段洵,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多谢侯爷,这些年对咱家的照顾。侯爷的恩德,咱家都不知如何报答。”

      段洵皱眉,将自己身旁的椅子拉了出,道:“贾娘不必多谢,坐。”

      贾娘看了一眼椅子,笑道:“诶!”

      周泯将筷子一双一双地递给他们,道:“我姨娘做的菜,虽不是什么佳肴,但绝对美味!”

      “的确如此。”段洵手拿筷子,已夹起一片竹笋放入口中啧啧称赞道。

      贾娘高兴,连夹几片竹笋到段洵碗里道:“侯爷觉得好吃那就多吃点。”

      “嗯嗯……”不亦乐乎中,段洵看着程埝一样菜也没夹,一声不吭地埋着头刨饭。

      段洵心想:“这孩子,光吃饭怎么能长高呢?”便很“贴心”地将碗里的竹笋夹了几片放在程埝碗里,道:“多吃点菜。”

      程埝抬起头,一双充满怨色的眸子与他对着,段洵敝过脸,心猛地咯噔一下。

      他突然出现在这,还不是回来一次不容易,作为“父亲”连自家儿子一天日常也不知道,便决定换好衣服,偷偷跟着看,没想到……做爹不易啊!

      还有,周泯嘴里还未跟程埝讲完的故事,他得看看是哪位说书先生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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