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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木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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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风卷残云后,段洵没心没肺的丢下自己的碗筷,说是有要事,匆匆离开厅堂,只留下郭守和程埝二人在厅堂里收拾碗筷。
郭守撇了一眼门口,嘴里呢喃:“屁事多。”
程埝不禁好笑,道:“豫南将军,我来洗碗吧。”
郭守立即挥了挥手,将重叠起的碗筷端了起来,恭敬道:“不用,公子金贵,洗碗这事还是我来吧。”
也不知怎么的,郭守待他和段洵完全是两个区别,对他完全是恭恭敬敬,没有一点逾越。
程埝顿了一下,顺了他的意,道:“那谢谢将军了。”
说罢,便踏出了厅堂的门槛。
程埝摸了摸袖内的机关木盒,疾步走向他卧房后的练功房。推开木门,便发现有一人在里面。
段洵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洁净的白布在剑身上轻轻擦拭,听到门开的声音,蓦然抬起头,发现程埝已站在门口。
程埝心生奇怪,方才说的要事,就是到练功房来擦剑?
一束阳光透过纸窗,斜斜的照在段洵的侧脸上,那双极其好看的凤丹眼眯笑着,一身素衣,衬得他书生气十足,神采奕奕道:“哟,儿子来啦。”
程埝看得有些恍惚,楞楞地点了点头。这张脸不管看了好多年,在他心里依旧还是一丝不变的俊美。
走到段洵面前,程埝一眼就注意到段洵手中那把锋芒暗沉的长剑,这剑,他好像在哪见过。
正当程埝问这剑时,耳边便传来郭守那刺耳的吼叫。
“段子澜,方先生和他儿子来了!”
郭守口中的来的两个人,便是方家父子俩,方财,方株。
段洵神色惊喜,将手中的剑和白布放在身旁的木桌上,看了他一眼,道:“走吧。”
厅堂内坐着两人,这两人便就是方家父子俩。郭守沏了两杯茶端给了方家父子二人,方株接过茶,道:“谢谢郭守叔。”
郭守最喜欢这种懂礼貌的孩子,胖嘟嘟的,讨人喜欢很。轻轻地拍了拍方株脑壳,笑道:“不谢。”
方株喝了一口茶,看着门口半晌,不见一丝人影,询问道:“郭守叔,段洵叔和程埝哥什么才来啊?”
郭守一楞,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怎知道他们何时来。
“这……”
正当郭守想怎么编个谎言混过去时,段洵和程埝便已走了来。
“抱歉,久等了。”段洵疾步走进厅堂,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图卷。
方家父子俩见段洵和程埝来,立即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礼,道:“侯爷,公子。”
段洵摆手,无奈道:“方先生一天礼多。”
方财被他这声先生弄得哭笑不得:“侯爷叫高了,鄙人大字都不识几个,怎配的上先生这一称呼。”
段洵一本正经道:“方先生虽非满腹经纶,但方先生木工技艺精湛,配得上先生一称呼。”
段洵这话一出,惹得方财不禁哈哈一笑。
站在身旁的方株,抬起头看着段洵,兴奋高兴道:“段洵叔!”
方株这一叫,让段洵还记得身旁还有个人,揉了揉方株的头,目光打量了一下,缓缓道:“小木猪啊,好久不见又长胖了啊。不过,也长高了,”段洵转头看了一眼程埝,“去与你大哥玩去,我与你爹有事要谈。”
方株乖乖地点了点头,屁颠屁颠地跑到程埝跟前,叫了声:“程埝哥。”
程埝面带笑容点了点头,随后带着方株出了厅堂。
厅堂后有个空院,这个空院是程埝用练剑射箭的地方,不大不小还算可以。
方株看着程埝那张冷清的脸,脑路一转,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后脑勺,有丝不好意思:“程埝哥,我还以为自己不会来,所以你叫我做的机关盒我就拿给周泯哥给你了。不知他拿给你没?”
程埝点了点头,从袖口摸出一个小木盒
。这个小木盒,周边都画有两道红条线,木盒上方有一个微察不到的小针孔,程埝将有针孔的那一面对着离自己有五六步远的树,指尖在盒外周围轻轻摩挲,眉间微微一动,道:“辛苦你了。”
方株道:“大哥跟小弟客气什么。对了,程埝哥箭技精湛,教我射箭吧!”
“株儿,回家了。”一个声音突然道。
寻声转眼看去,方财和段洵已站在院口。
两人奇怪,事就这么快谈好了?
方株看了一眼他爹,又看了一眼程埝,走到方财面前,小声道:“爹,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想多待一会……”
方财立即否决,点了点他的头:“不行,你小子一天都知道玩,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完了吗?若没有,就先把功课做完了再说。回家。”
方株可怜巴巴地看了看站一旁的段洵,想要寻求帮助。
段洵不禁发笑:“你爹说的对,不要因贪玩而落下功课,做完了再来玩也不迟。”
方株叹气,连段洵都站在他爹那一方,自己肯定没戏了。心中满满不舍,看向程埝告了别。
时间过得快,眨眼间,挂得高高的红日已西沉,碧空如染了墨般黑沉了下去。
深夜,程埝坐在书案前,从手边的匣子里翻出一张泛了黄的画纸,这画纸上画的正是机关盒结构图。这图是程埝一时突发奇想,脑海一直勾画着,便画了下。
程埝在机关盒的某个部位轻轻一按,左面的针眼猛地飞出一颗银针,穿透灯台上的蜡烛和窗子。
程埝一惊,将机关盒放好,看了看方才被银针穿过的红烛,火焰没因应突如其来的一击而减一丝明亮。
程埝面色露喜,没想到,这东西的威力出乎了他的意料。
打开门,便看到郭守脸色阴暗地从段洵的卧房内走出,也不知段洵是说了什么损话让郭守又动了怒。
一阵凉风丝丝吹来,院子中央的槐树叶纷纷褪去一身的鲜绿,枯萎掉落。
不知不觉中,秋天已来。
卧房内,段洵看着手里的虎符,头痛万分。
虎符是用来调遣全国上下兵将的令符,重要至极,大燕有两枚,一枚在皇帝那,另一枚便在段洵的手里。
两枚虎符,得其一,便得了大燕的半壁江山。
皇城里人人舍生拼杀,千方百计都想要抢夺虎符,但段洵觉得这虎符十分烫手,因为当毕智卉把虎符给他时,段洵就知道,毕智卉开始在防备他了 ,用虎符来压制他。若是有一天,他做了一些有损大燕的谋反叛逆之事,必定会受世人唾骂,遗臭万年。
突然,段洵的耳边传来一阵清脆敲门声,将他的神拉了会来。
“爹,是我。”程埝在门口叫道。
段洵将虎符放进怀里,整理了一下情绪不去多想,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程埝推开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递给段洵。
段洵看着汤一脸不解,道:“这是什么?”
程埝道:“姜汤。”
段洵更是不解了,将姜汤放在一旁,觉得好笑道:“姜汤?给我做甚?我又没得风寒。”
“天气突然转凉,”说着,程埝扫视了段洵一眼“我又看爹单衣一件,这不是怕爹一不小心得了风寒嘛。”
段洵哑然失笑:“我一年四季都不是……”
未待段洵说完,姜汤便已递到了眼前。
说实话,段洵挺讨厌姜汤,讨厌姜汤里那刺鼻的气味和辣喉难以下咽的味道。但是,他怎能浪费自家儿子的一片心意呢?便深吸一口气,端着汤一饮而下。
真是,喝个汤比上战场还要要命。
程埝将他手里喝完的空碗接过来放在桌上,道:“爹今日拿给方先生的卷纸不知是什么?”
“嗯?”段洵楞了一下,俏皮一笑道,“保密。”
程埝神情一滞,咽了咽口水,喉咙十分干燥,定了定心神,将桌上的碗又拿起低着头,道:“爹早点休息。”道完,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段洵纳闷:“……这小子又怎么了?”
程埝突然发现,是他变了,还是段洵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