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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危险来临 ...

  •   瑞安城定王府里,六岁的江楠听见了响动,迈着小短腿跑来迎接父兄。
      “爹爹,哥哥,姑姑来了吗?”
      “楠儿,快让开!”江一诺抱着一个遮盖严密的人匆匆走过去,“阿忠,快去请大夫!找相熟的来,悄悄去,切莫声张。”
      江楠让到一边,疑惑的向江桐身后张望:“哥哥,姑姑呢?姑姑怎么没有来?”
      “楠儿,我们恐怕见不到姑姑了。”江桐摸着妹妹的羊角辫,胸中万千滋味难言。
      他五岁时和诗隐姑姑有一面之缘,只是那时尚小,记不得太多。后来是听父亲说的,那时姑姑初来瑞安,正好赶上大威与北鹄十年一次的武者之决,于是蒙面束发代江家一战,扬名天下。
      十年来,无数人悄悄打探消息,意图知道那个蒙面女人是谁,连陛下都几番过问。他们始终守口如瓶,只当不知姑姑来历,说是江湖女子欲扬名立万,与江家无关。
      这样的谎言自然是骗不过任何人,但他们也的确不知道更多的消息了,不知道这十年来姑姑去了何方,做了何事,何时成了亲,更不知这次发生了何事弄成了今日状况。

      “为什么见不到呀?楠儿都没有见过姑姑呢,楠儿想看姑姑比武,打那些坏人们。”江楠童言天真,她不知道 “见不到”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楠儿,姑姑累了,所以我们见不到了。”
      “哦。”江楠啃着手指问,“哥哥,那爹爹抱的是谁呀?”
      “是琪姐姐。”
      “就是姑姑家的姐姐对不对?”
      “嗯。”
      “太好喽!嘿嘿,楠儿终于有姐姐喽。楠儿想和她玩,她是不是像姑姑一样厉害?”
      看着妹妹天真烂漫的笑脸,江桐完全笑不出来。
      三十年来,外祖父断绝与定王府的联系,好不容易姑姑回来,却又成为这样。身为定王府唯一的嫡子,他预感到江家要有麻烦了:“楠儿,若有任何人问起姑姑和琪姐姐的事,你都不要说。知不知道?”
      “为什么呀?”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楠儿只需要记住就好了。”
      “那好吧。”江楠虽只有六岁,但看着兄长凝重的脸色,乖巧的答应了。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琪姐姐。”

      “大威江氏,天下所仰望之军武高门,北鹄武者世代所钦佩之……十年一别,我等莫不日夜踌踌,以洗十年之耻矣……今携北鹄举国之诚意,诚邀定王江氏一族于十日后应战武者之决,十场之战,非江氏之血亲族人,不可战……”
      江一诺脸色凝重的默默读完北鹄战书,眉头紧锁。
      “父亲,信上说什么?”
      “唉!多事之秋。”江一诺将战书递于爱子,仰首叹息。
      北鹄与大威的武者之战,是自高祖时就流传下来的赛事,十年一比。此次,正好是十年之期,北鹄使者入京,依照旧例,率先将战书下到定王江家,可是却一反常例,指明了要江家血亲出战,这是断了其他人代江家出战的可能。
      江桐匆匆浏览完毕,大惊失色:“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北鹄指明了只能江家人应战,姑姑已经不在了,这次,我家谁还能出场?”
      前任定王江泰与隐国师并称世间两大武学宗师,三十年前抛却王位归隐了,自此断绝了与定王府的往来,只留下义子江一诺继承爵位,独撑江家三十年。
      江家之败相,早有先兆,江一诺与其子江桐天资平平,未能继承浩瀚绝学,皆不足以对抗北鹄。
      “三十年了,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孩子,往后日子要艰难了。”
      “父亲,要不让孩儿去应战吧。”他话一出口,明显的底气不足。
      “孩子,你不能应战,北鹄用心险恶,指明要战十局,你没有胜算的。你才十五岁,江家还要靠你。武场之上没有侥幸。”
      “如不应战,那就是认输了。日后,江家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大威……”
      认输就意味着纳贡啊!
      “那我们也只能认了!”江一诺起身,正了正衣冠,虽然已过不惑之年,被家门衰败所累而过早苍老,但眉目间依稀可见当年高门望族的傲骨。
      “三十年前,大威初定,北鹄虎视眈眈我国边地,强兵南下连夺大威十数座城池,派出十大高手入京挑战,言落下风者,举国纳贡。你祖父带着大威武者与北鹄连战十场,亲斩北鹄右王兼第一大武师,大灭北鹄气焰,震慑四方。
      经此一战,北鹄排得上名的高手或被杀、或被废去功力,堂堂的皇室右王都折命于武场。对此败局,北鹄心有不甘,约定此后十年武场一决,败者臣服。”
      江一诺面有红光,眼睛炯炯,时间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年少的他亲眼见证了义父如何在武场之上让天下武者为之臣服。
      “二十年前,北鹄使者如约而来,多亏曾效力于你祖父帐下的孔武将军代江家出战,带领众武将应战,斩北鹄大武师,大威失上将军。两国战成平局。”
      “十年前,当今陛下登大位方才数年,北鹄大军压境,遣使入京,战书下到了我定王府。你姑姑束发蒙面,代表我定王府一战成名。使大威自当年的平局之后,再一次战胜北鹄,北鹄不得不退兵。但也给了陛下再一次猜忌江家的借口。”
      “父亲,陛下难道会坐视江家败了这一局吗?江家与大威唇齿共荣,当年是祖父助高祖皇帝打下了这万里江山!”
      “桐儿,今时不同往日了。这十年来,陛下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姑姑、找江家后人,他是怕你祖父有朝一日挟兵逼宫,江家不倒,陛下的心病就不会好!”
      “陛下要除了我家不成?父亲,我们求助吧,姑姑一定留有其他势力……”
      “不能!我不知你祖父归隐前到底做了什么,让高祖和陛下这么忌惮他,三十年来都没有放弃找他。陛下对我家越来越严苛,无非是想逼你祖父现身,你祖父不现身,他便不敢妄动。可惜他不知江家是真的没人了,一旦他知道江家不足为惧了,我们就真的危险了。”
      “父亲,当年祖父为何要归隐?”
      “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当务之急,是要让陛下知道你祖父是真的归隐了,我们定王府与他真的没有联系了,让陛下知道如今我家没有不臣之心。”
      “爹爹,哥哥,不好了……”父子二人的谈话被突然打断了。江楠惊魂未定的跑来,“爹爹,哥哥,快去啊!琪姐姐又发疯了,在地上打滚呢!”

      “啊——”
      房内,江琪痛得在地上打滚,撞到了桌椅,花瓶掉下来碎了。她滚到了那一地碎片上,幼嫩的皮肤被锋锐的瓷片扎破,血迹斑斑。
      “娘亲,娘亲……”皮肉痛、骨头痛、五脏肺腑痛,她痛到全身抽搐、两眼模糊。一声声呼唤从牙缝里挤出来,声声都带着刻骨的思念。
      “疼,琪儿疼,娘亲,抱抱琪儿……”
      没有人回应,只有她自己抱紧自己。娇弱的躯体根本承受不起数十年的浑厚功力,她无法控制住真气的游走,无力的由血流在全身逆转,一次次将她推向痛苦的极致边缘,一次次体验频临窒息的剧痛。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她似一只小兽,咬破了唇舌,痛苦的嘶嚎。
      三日以来,她几乎不与别人说话。只借着此刻的疼痛,发出心中不甘的质问。
      “娘亲,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看着你死,为什么要让我承受内力冲脉之苦?
      “琪儿,不怕不怕,舅舅在这里,舅舅在。”
      江一诺抱起痉挛的她,她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可想而知她承受着怎样的剧痛,“阿忠,拿药来,快!”
      “殿下,来了。”忠伯颤抖着端上药碗,这孩子看着真遭罪啊。
      “琪儿,张嘴,把药喝了,喝了就不痛了。” 其实,不是不痛,而是喝了药让她昏睡,暂时减缓她的痛苦罢了。
      她死死的咬着牙关,痛得张不开嘴,只能咬牙来忍痛。
      “桐儿,帮你妹妹张嘴。”
      江桐依命掰开了她的嘴,配合父亲强灌汤药。
      “琪儿,咽下去,咽下去就不痛了。”药勺卡在她的咽喉部,由不得她不咽。
      咕噜咕噜……江琪迷迷糊糊喝下药汁,随着药效发作,渐渐昏睡过去,然而在梦中还是不断痛得蜷缩着四肢,把自己紧紧包裹成一团茧。
      见她睡去,江一诺这才放下心来,惊觉后背一阵冰凉,汗湿透了衣衫。
      “琪姐姐,你流血了,楠儿给你擦擦,你乖乖睡觉吧。”江楠懂事的为睡梦中的江琪擦去嘴角的血迹。
      “楠儿,轻点,不要吵醒你姐姐。”
      “父亲,楠儿知道,你放心吧。”她喜欢琪姐姐,虽然琪姐姐至今还未与她说过话,她知道那是琪姐姐太痛了。
      江桐心焦:“父亲,琪妹妹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隐国师怎么还没来?”
      隐国师其实一早就到了瑞安城,不过是被别的事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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