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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妇人眼角带了泪光,连连点了点头,随即将那孩子招呼了过来,“阿桃,你先扇着风,娘亲先同这几位客人说会儿话。”

      察陵湄见那小姑娘乖巧地接过了她母亲手中的扇子,蹲在了锅炉旁,火光映在了女孩有些发红的脸颊上,烟味熏得这小女孩轻咳了两声。她有些不忍,便快步上前,弯下腰拍拍那孩子的头,“姐姐帮你扇如何,姐姐冷,正好想烤烤火?”

      小女孩见察陵湄眨巴着圆眼,便眉开眼笑将扇子递给了她,“好,阿桃在旁边看着姐姐扇。”
      察陵湄接过扇子,虽是盯着火苗,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其余四人的谈话。

      妇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左容村一个多月前便开始这样的状况了。但凡是正值壮年的男子,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然后约莫半个月后又会自己回来,回来后便开始精神怏怏,神智涣散,严重时便连家里人都认不得。这样的人,有些过了几日就没了,有些能活到现在……”妇人忽然哽咽起来,不知……不知我家那口子还能过多久……“”

      “娘,你别哭。”阿桃见到了她母亲掩面抽泣的样子,忙离了察陵湄身边,过去抱紧了她娘亲。

      察陵湄也转过头去看,于心不忍,她目光停在了宁澜的脸上,见他锁眉深思,那眼里没了往日的快意。

      宁澜似是注意到有一束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很久,便用余光瞟了瞟察陵湄,见她没有反应过来,他直接过去接过她手中扇子,“小小,你这样的扇法,再过一会儿,这水就要煮干了。”

      察陵湄忙不迭要掀开瓦罐盖头看一看里头,却又被宁澜一手拦下:“小小,现在可不好找烫伤的药膏。”

      “哦。”察陵湄乖巧点点头,缩回了手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宁澜颇有章法地执着扇子。

      宁澜便挥扇便看向妇人道:“夫人,听你所言,这些人皆是自愿离家,而非所迫?”

      “是。”

      “这就奇了,据我所知,金乌教的术法应当没有控人心神这一项,若是不能如何能让人自愿离家?”宁澜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凝眉细思几许有看向白念危,“白门主,您是浔月中人,您应当对金乌教更熟悉些吧?”

      白念危点点头,“宁公子所言确实有理。不过单夜群叛出浔月已久,他若是修习了旁门左道也是有可能的,再说,除了金乌教,还有何人会来兴事?”

      宁澜拿起旁边的粗布掀开罐盖看了看,随即停了手上扇子,接着道:“金乌教确实最有可能作恶,只不过……”他随手拂去了察陵湄头上粘上的一根秸秆,起身道:“数十年前,陨落的巫族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巫族极善操控人的心神。”

      商若水闻言警觉,她看了看白念危又道:“门主,你觉得会是巫族吗?”

      白念危摇了摇头:“巫族远在南召,再说自巫族陨落后,其族长诡先生……也许久未兴风作浪过,如今不太可能到这北翟来掺和此事。”

      察陵湄见宁澜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眯,随即颔首笑笑:“也是,许久未听到诡先生之名了。”

      诡先生,察陵湄倒是知道的。虽说察陵家不准提浔月之事,不过这巫族的事情,她缠着哥哥察陵宣,倒是也听过。几十年前,巫族也算是南召国的强族,行卜算驱邪之事,只不过后来却被浔月教一锅端掉了。

      当年浔月揭露巫族邪术,巫族长于给人种下影蛊,影蛊一旦种下,若是被唤醒便会将人的欲.望无限放大,直到使人失了心神,无法自控。巫族族长“诡先生”,鲜少露面,被浔月打击后,更是隐居许久,江湖上早已快淡忘此人。

      “门主,若不是巫族,那么单夜群的修为确实精进了不少,”商若水话语中有一股隐隐的担忧,她向那妇人端庄行了一礼,“夫人,不知可否见一见你家相公,我也……我也会一些医术,或许能帮上忙。”

      妇人点了点头,随即走到瓦罐旁,将药液倒在了一个碗中,回头道:“各位请随我来吧。”

      白念危和商若水先随着二人出了门,察陵湄跟上宁澜扯了扯他的袖子,“宁澜……”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晚些再问吧。”

      察陵湄乖巧点点头,心里倒是惊了惊,这宁澜还真是会察言观色,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他摸得透透的。不过,宁澜的话,她总是要听得,晚些便晚些。

      几人进了屋,察陵湄在后面探了探头,见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约莫三十的男子,傍晚天色本就有些暗,屋子里仅透了一层淡淡的光,依稀可见男子枯槁的形容,面上肤色黄黑,嘴巴一张一合似是在呓语,眼睛睁得十分大,却很空洞。

      妇人摸了摸那药碗,对商若水道:“姑娘,这药还有些烫。姑娘可以先去看看。”

      商若水点点头,走上前倒是没有半分怯色。察陵湄见她一副镇定沉着的样子,倒是心生敬佩,她自己见着这情景倒是不敢贸然上前的。

      商若水看了看那男子的眼睛,又伸手将男子藏在被子中的手拿了出来,蹲下身把脉。她一对秀眉慢慢蹙起来,眼里渐渐不平静却又好似透着疑惑,半晌她才转向宁澜,“宁公子,恐怕……还得你来看看。”

      宁澜点头走上前,商若水让了位置。他径直坐在了床沿,他修长的手指搭在了那人的手腕上,同时凝视着那男子的脸,不一会儿便松了手,将男子的手放回被子里后便起身了。
      “夫人,您不必太担心。您丈夫的身体并没有受太重的损伤,吃着药好好养着应当能好起来,不过恐怕以后当不了夫子了。”

      妇人一时怔怔,看了看床上相公,又看了看宁澜笃定的样子,连连点头,“只要他能活着就好,当不当夫子都无所谓的。”

      四人从那户人家出来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察陵湄细细算了下时辰,现在大概刚过酉时,夜风冽冽,寒鸦掠过头顶,更显得此地寂凉。

      四人皆想到了先找一处客栈解决吃住,无奈左容村内客栈竟都关了,四人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硬是走出了左容村才找到了一家客栈。

      察陵湄见这家客栈与前一家落脚处相比倒是小了一些,不过仍旧干净整洁,客人似乎也不多。客栈一共才两层,底层是吃饭的地方,二楼才是客房。

      客栈柜台前站着一个对镜自赏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应当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商若水快步向前,“老板娘,可还有空房?”

      妇女闻声放下了镜子,目光往这四人身上轮回了一遍,又回到问询的商若水身上,懒洋洋道:“有,要多少有多少。”
      “好,那就要四间客房。”
      “四间,一共一百量。”

      商若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那张一向沉着的脸上终于微惊,“四百量?是不是太贵了?”

      老板娘白了她一眼,又重新拿起镜子,不屑道:“这方圆几里就我们一家客栈,如今这世道不安生,我们开店也是冒风险的,一百两很便宜了。”

      察陵湄见那老板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疾步上前快语道:“老板娘,就是在池铎住一晚一两也够了,你这可是足足贵了百倍,是不是太过了些?”

      老板娘丢下镜子,瞟了察陵湄一眼,轻“哼”一声,“小姑娘,你若是愿意脱下你身上那件蜀锦鹅绒斗篷给我,莫说一晚,十晚我也给你们白住,你看如何?”

      “你——”

      宁澜见察陵湄手抚上了斗篷带子,正要上前一把按下时,后面想起了一阵男声——
      “察陵郡主的东西,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了一位贵气的男子,身着宝蓝色锦袍,上面用银丝线绣了淡色花纹,腰间别了一枚翠色镂空玉佩,足蹬黑面棉靴,正信步走来。

      “哥哥!”察陵湄惊呼出声。

      此人正是东琴国的定远侯,察陵湄的亲哥哥,察陵宣。

      察陵宣示意了一下身边小厮,那小厮即可便拿着一个鼓鼓的荷包给了那老板娘,那老板娘打开荷包一看,立即两眼放光。

      察陵宣向众人行了一礼,“今日相遇,各位都是湄儿的朋友,我便冒昧请大家住这一晚吧。”

      他随即看向一旁宁澜,欣然而笑,“宁公子,别来无恙。”

      宁澜颔首回以悠然一笑,接着做了个手势道:“定远侯,这二位皆是来自浔月的人。”

      察陵宣看向二人,眼中似是有些复杂神色,顷刻又化为淡然一笑:“久仰浔月的大名,今日能见到浔月之人也是幸事。”

      白念危回以一礼,端雅笑笑:“定远侯谬赞,多谢您请的这一晚了。看来您与宁公子是熟识,那我们便先上楼,不打搅你们了。”

      白念危言罢便携商若水上了二层,她口中所说的“熟识”倒也过了些。其实察陵宣与宁澜见面也不过寥寥几次,一半是为了家中母亲的病,另一半则是为了察陵湄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哥哥,你怎么来了?”察陵湄呆在自己哥哥身旁,脸上是少有的怯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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