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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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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啊？私人秘书吗？”路又眼睛里闪烁着惊慌，他急忙摆手：“您……您看到我的大学出身了吗？”
那可怜的两页A4纸被宋湛一翻得哗哗作响。
“看到了，XX大学本科生嘛。”
“您看到了啊……”路又心里嘀咕，那您怎么没发现我这学历还不够您这儿的面试门槛啊？
“今天就入职吧。”宋湛一轻松地说，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路又也赶紧跟着站起来。
“走吧，我带你去人事办入职。”
“啊？”
宋湛一一阵春风似的走了出去，喜笑盈腮；路又快走着跟上他，心里觉得太不对劲了。
我该不是来错地方了，他暗自怀疑，但这栋坐落在城市CBD的大厦总不能是造假的吧。
所有的入职手续在老板过分的殷勤和密切的监督下快速的完成了。
手拿棕色信封的路又紧张的跟着宋湛一重新回到办公室，准备要听他宣讲私人助理的工作要求和注意事项。
那个信封里装的是八千元入职津贴。
WTF？
路又第一次听说会给第一天上岗的员工发钱的公司，他甚至连一小时的活都还没干呢。路又家里条件不好，他猜这八千元对这个看着不太靠谱的宋总不算什么，但对他而言真的是一笔大钱——这笔钱，比他读大学一年还多几百，而通常，他为了攒齐这笔钱要花费整个假期夜以继日的兼职。
他母亲是下岗工人，身体不好，整日里只能打打零工补贴家用；他父亲是个酒鬼，很早前就为了讨赌债跟他母亲离婚了——这也是他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像人的事儿。路又还没成年就已经在偷摸着打各种各样的工养家、养自己，上大学后这种日子过的变本加厉，别人在学校里交朋友、学习、到处旅游，他却永远是信息半夜回复，因为总在打工，有时候甚至逃课打工。
这笔名不正言不顺的补贴金，他拿着烫手。
宋湛一体会不到他的心情，他还沉浸在天大的喜悦里，能控制住自己不爬到这个经久未见的爱人身上已经是耗尽全力。
此时，他口若悬河，花编乱造，根本不知道在讲什么。
“私人助理的工作很多，但不繁琐……也不能这么说，繁琐，但不累，你的主要任务是照料我的生活起居嘛，但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生活也简单……嗯，还有啊，你的薪水会根据你的表现随时给你涨，你生活有困难了要跟我说，我这个领导最喜欢关心下属了……诶，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有啊。”
“住哪儿？”
“……平海路那边。路又小声的说，他倒不是怕暴露自己住在城中村，而是自己家距离公司坐地铁都要两个小时，之前找兼职很多HR都因为时间成本原因拒绝了他。
“那么远啊。”宋湛一惊叹。
唉，路又心底叹气，果然……
“是有点远，不过我会——”
“我给你安排住宿吧。”
“啊？”路又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欣喜：“真的吗？可以吗？”
小鹿眼睛的男孩儿简直要叫宋湛一喜欢的心碎了，冲动之下就容易口无遮拦。
“可以啊，当然可以！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住一起吧，我家复式楼，你一楼我二楼，做起助理工作也方便。”
“啊？”
路又发誓他今天不能再讲这个字了，但他实在觉得莫名其妙，这已经不是公司制度问题了，是这个老板的问题了。
“我、我跟您住一起？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您生活会不方便吧，这个，夫人啊、小孩儿啊……还是算了吧，您相信我，我肯定能准时上班！”
这话的原意是想推辞，谁知在宋湛一听来就像是他误会了什么。
这怎么行。脑子发热，智商全无的宋总严肃正经的握住他的肩膀，义正严辞的说：“放心。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我是同性恋。”
“……”
嘴巴已经张开，那个‘啊’字已经飞到了喉咙口，路又艰难的闭上嘴，又把它吞了回去。
老天，我该怎么说？
两人直直对视，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路由面露尴尬，宋湛一心头疑虑泛起。
奇怪，他心想，上次不是这个反应啊，难道是因为地方不对吗？
上一世的路由也是宋湛一的私人助理。宋湛一有意勾引他，常常弄出些不经意的‘小证据’暗示照顾他生活起居的路又，自己是个同性恋。
比如一管KY gel，比如一两本男同杂志。
他算好时间，恰在路又打扫时发现证据的脸红之际跳了出来，漫不经心又随意潇洒的承认了自己是GAY。
当时的他，抱着的是直掰弯的心情，没想路又虽然脸红的像苹果，但还是坚定的跟他袒露了性向。
“宋总，其实、其实我也是GAY。”
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好又又，乖又又，哥哥我还以为你这一世是个直男呢。宋湛一心里的小人直拍胸脯，吓个半死，还好路又说出了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话。
“那——”
“那还是算了吧。这样会不太方便的，谢谢宋总美意了。”
说完，路又小心翼翼的瞧着他，那眼神水灵、通透、真诚，叫人怎么也生不出气来。
宋湛一有些失落，这些失落很好的掩盖了内心的惶惶不安。
果然，这一世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5.
路又与宋湛一的相爱水到渠成。
郎有情，郎有意，一拍即合。
宋湛一心里模拟、估计的那些战术、战略其实统统都没有意义，因为一个人爱你那在一起就会是简单又顺利的事情。
路又就很爱宋湛一。当然，最初是喜欢，喜欢宋湛一这样西装革履的成功男士，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变成这样的上流男人。
这份倾慕和羡慕在得知宋湛一也是同性恋的时候，终于犹如火山喷发一般高潮涌泄。
他真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的勇气，活了二十二年，蹲在柜子里二十二年，居然说出柜就出柜了。
好在，柜门外面的世界不是暗无天日而是柳暗花明。
宋湛一对他表白了。
那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比自己大上整整一轮有余的成熟男人，深情脉脉的凝视自己，用低沉性感的声音告诉自己：
“你小鹿一样的眼神真的、真的让我欲罢不能。”
到底是谁欲罢不能呢？
大概是我吧。
路又倒在血泊里，突然回忆起了哪些自己刻意忘记的东西。
他怔怔的望着天空，纸屑一般的雪片打着旋儿从水泥墙一样阴沉的天空自由飘落，有的落在他耳边，有的落在他脸上。还有一片，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这迫使他眨了眨眼，随着这个动作，他的知觉也逐个逐个的恢复了。
首先是听觉。周围惊声尖叫的笛鸣和路人叽咂的碎语随着寒风第一个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其次是味觉。他的舌头上淌过一股又一股铁腥臭的热血，他的喉咙像是被人撕开了一样，一点都锁不住。
然后是痛觉。撕裂的剧痛首先从大脑内部传来，他一动不能动却无比笃定自己的脑壳已经碎裂，然后是五脏六腑，那里的疼痛是铺天盖地的，是撕心裂肺的，是只有被碾成齑粉才会有的，四面八方、一厘一寸都不放过的欲死之痛。
最后是视觉。真是奇怪，他的眼睛像化开的雪山，眼泪汹涌的奔流不息，那么多泪水堵在他的眼眶里，他却能看的好远好远。他甚至看到了十几里之外躺在医院里的母亲，甚至看到了与人嬉笑的宋湛一，甚至看到了因为他迟到而横眉怒目的董事长。
但都无所谓了。这一刻，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什么爱啊恨啊，什么忠啊孝啊，他再也顾不了了。他从来到世上就历经苦难，长大了也摆脱不了，但这是谁的错呢？谁的错也不是，是命的错。今天，这个错误终于可以被终止了。虽然脸已僵直，但他的心里是高兴的，甚至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死在生日，何其浪漫。
“保持清醒！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担架担架！”
什么？
他感觉得到有一只手在啪打自己的脸颊。
真的假的？
他又气又好笑，我都成这样了还来打我，真是有损阴德。
去你妈的吧，这个操蛋的世界。
疼死我了。
“病人心搏骤停！”
“马上进行心脏复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