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喜欢我》短歌在途

2、第一章：命运无常

　　第一章：命运无常

　　正值正午，小镇中简陋茶楼只有稀稀落落几人，正门偏角案板后站着一身青衫长袍的说书先生。一个稚童手捧花生，睁大眼睛兴致勃勃嚼着，乖巧等说书先生讲稀奇古怪的修真传闻。

　　“修真界中，人口皆传：五族八宗一绝地，上次讲了那五族，今日我姑且讲一讲这八宗之一的北承宗。”

　　“我知道，”稚童手中捏着花生壳，兴奋道：“北承宗惊世鬼才——双玉！十岁迈入修真界，十三筑基，十八结丹，二十四元婴，三十化神……百岁渡劫！”

　　说书人熟稔接过话题，“那你可知北承宗曾有两才？”

　　“呀？”小孩怔住，“两才？”

　　“天纵奇才，惊世鬼才。”

　　见小孩已被勾起好奇，说书人这才娓娓道来，“惊世鬼才双玉，天纵奇才羽涅。”

　　“七岁拜入双玉门下，与双玉结了师徒契。八岁练气六重，九岁筑基，十五金丹，二十元婴，二十五化神，与他师尊修炼速度不相上下。无数次引起修真界震荡不安，甚至有数位炼虚大能出关只为击杀羽涅，可惜无功而返。”

　　说书人双目微眯，似乎再一次看见那曾经两位天之骄子并肩而立的盛况。两个人胜过万千弟子，一度将北承宗地位推向至高点。

　　无人不敬，无人不惧，没有任何人敢得罪一定会有两个大乘修士，注定会飞升成仙的宗门。

　　“果然是双玉前辈的徒弟，真厉害！可为何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大伯，后来呢？”

　　说书人收回视线，语气微沉，“后来，羽涅残杀同门周家嫡子周沐、叛出宗派、堕为魔修，遭无数正道修士追杀，重伤逃入南荒绝地。北承宗愧于教出此等欺师灭祖之徒，将此人从北承宗除名，周家老祖联合其他四大家族对羽涅下追杀令，势报他孙儿之仇，可惜羽涅没死。”

　　不仅没死，还成了魔道共主。

　　“如今几十年过去，羽涅二字早已成了修真界禁忌。”

　　稚童不可置信瞪大双眼，心道果然说书先生都是瞎说骗小孩的，不屑撇撇嘴，“既然成了禁忌，那大伯你又如何知道？”

　　他又如何知道…….

　　因为曾经的他也只能抬起头仰望，亲眼见证羽涅轻而易举达到他追寻一生也触及不到的高度，犹同璀璨星辰耀眼刺目，然后一夜之间跌入泥沼，万人唾弃。

　　可叹命运无常，天意弄人。

　　*

　　北承宗，上清殿

　　残阳散落庭院，梧桐树下，树影婆娑，凉风吹过冰冷石桌，抚开已凉的清茶。白色长袍轻动，单臂撑头的人眉头轻蹙。

　　双玉，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成了你的徒弟！

　　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干。

　　脑海熟悉的刺痛传来，密集睫毛微颤，双玉揉了揉太阳穴，近日越发得容易犯困。本想在院中小坐一会儿，没曾想一不留神竟睡熟了。

　　苍白双唇略微泛干，双玉端起茶杯。

　　凉了。

　　双玉倒掉，从茶壶中倒出热茶，清脆茶水声在寂寥院中异常突兀。本欲打算喝完手里的热茶，准备回屋修炼，在喝到一半时，来人了。

　　玄衣长袍，年过千岁仍做中年姿态，相貌端正儒雅，威仪显而不露，正是北承宗宗主——双玉的师尊。

　　“师尊。”

　　北承宗宗主和蔼一笑，“徒儿，”从茶托中取来一个茶杯，北承宗宗主不客气地给自己满上一杯，两只眼睛不怀好意眯起，“前日北承宗招收弟子一事，你可知晓？”

　　双玉晗眉，“知道。”

　　“这次好苗子极多，你那些师侄们也想收徒，一个个的早瞧好了，私下里争来争去险些没打起来。”

　　双玉一笑，“如此甚好。”

　　北承宗宗主一口闷下茶，得意道：“一群小崽子，能知道什么？这么好的苗子给他们教且不是可惜了？我早给那弟子挑了好师傅，定不会糟蹋了他们天赋。”

　　“三师弟早已化神，四师弟半脚入化神，五师弟元婴初期，直接给他们教导也可。”

　　北承宗宗主摇头，“不是给他们的。”

　　“其他长老也尚可，师尊若想再为我们添几位师弟，双玉和四位师弟定然不会介意。”

　　“为你招的。”

　　双玉敛眸。

　　北承宗宗主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麻烦，但你已大乘修为，坐下无亲传弟子总归不太好。更何况，你一闭关十年、十几年，上清殿中没人照看也委实不便。你要嫌麻烦，先收做记名弟子，等你瞧他们性子合你心意，觉得满意，再收为亲传弟子也不迟。”

　　双玉看向他师尊，北承宗宗主沉稳一笑，目光坚定，大有你不收我就不走的气势。

　　双玉无奈扯唇，拱手施礼，“多谢师尊。”

　　北承宗宗主笑眯眯托住自家徒弟的手，临走前不忘嘱咐道：“十日后记得来招收大典。”

　　*

　　“两串糖葫芦。”

　　“好咧，公子，四文钱。”

　　修长手指一弹，四枚铜钱在阳光下一闪，准确无误落入卖糖葫芦的老者手中。恣意张扬的红色长袍一闪而过，面具遮脸的青年昳丽桃花眼微挑，细长眼尾妖冶惑人。

　　咬了一口嚼在嘴里，青年冷不丁打了个颤，“什么破玩意，真难吃。”好不容易咽下，又咬了一颗在嘴里，含糊不清道：“酸死了。”

　　“喂，你要不要尝一口？”青年随手将另一串糖葫芦往他身后，身子颀长，黑巾挡面的男子递去。

　　男子呆滞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青年，艰难吐出每日每夜都在重复的字，“小…….小，狼……狼…….”

　　青年撇嘴，“萧浪什么萧浪，帮你找了这么多年也没听修真界有这么个人。”

　　领着傻子走进一家客栈，“小二，来两间上房。”

　　“好咧，公子，这边请。”

　　手中糖葫芦已经吃完一串，糖浆染红青年殷红唇瓣，青年缓了下嘴里酸劲，正准备吃另一串，只听一楼有几个练气期的小修士侃侃而谈。

　　十五岁的少年酒杯恨恨定在木桌上，“八大宗招收条件也太严格了，硬说我年岁过大，让我另择他宗。”

　　“你十五练气三重，别宗的确算得上出色，但要想入八宗还是太困难了。”

　　“哎，”少年无声叹了口气。“真羡慕进入北承宗的弟子，听闻这届新弟子，北承宗双玉仙人要出关收徒了！那可是修真界仅有五位大乘修士之一啊，尚未两百的惊世鬼才啊！”

　　二楼即将转角的青年顿住脚步。

　　唇角勾起，笑得极为肆意，“啧，要收徒了啊。喂，傻子，你说我们魔道该不该送点贺礼呢？”

　　手指松开，掌中竹签顷刻化作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