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不想娶我》时枕

15、第十五章 前世

　　齐则衍倒是对于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有些惊讶，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反问道：“若是不喜欢，你觉得我会同意娶你吗？”

　　木清媱眨了眨眼，这倒也是，如今他也算是身处高位了，前几日皇帝封了他为镇北王，本朝唯一的异姓王，同前世一样的称号，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追封。他已然成了本朝数一数二得到重用的大臣，若是不顺他的心意，他大可拒绝，又怎么又同意呢。这么一想，她终于放下心来，笑道：“我只想听你亲口说。”

　　齐则衍也笑了，吻上了她的额头，“喜欢”二字，轻声消融于这个轻吻之中。

　　随后两人又相拥着温存了一回儿，齐则衍走前，木清媱忽的想到了一件事。前几日她虽然已经同父亲说过了，希望玉竹跟她一道去将军府，啊，现在要称为镇北王府了。而父亲也同意了，不会给她做其他的安排。但她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托齐则衍到时候注意一下。

　　齐则衍想到最近被他打得休养了好几日的杜萧，当即决定这任务就交给他了。

　　这一日晚上，也不知是不是见了她的缘故，齐则衍再一次梦到了前世，那短暂的一生。

　　自他有记忆以来，便没有母亲，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老乞丐，日日带着他上街乞讨，老乞丐不会说话，所以他们也经常饿肚子。

　　有一日，一个小姑娘穿着肥大的红袄子，递给了他一个肉包子。那小姑娘也不过四五岁的光景，连讲话都还没什么条理，却执拗地想让他吃热包子。后来一个比她还大上一些的小丫头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走了。那小姑娘一步三回头，一会儿看看他脏兮兮的脸，一会儿看看他手里拿着的肉包子。

　　大概是想让他快吃吧，他想。他还没遇上过这么有趣的小姑娘，平日里那些孩子一看到他便躲开了，不是嫌他脏，就是嫌他臭。

　　后来他就被父亲认领了回去，他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家的。这回，他有了父亲，有了哥哥，有了祖母，有了姓，也有了名。只是，他的亲生母亲早已去世了，是他父亲几年前纳的小妾，生他时难产了，后来他两岁时被人掳走，才同家人彻底分离。

　　但府里还有主母，是他哥哥的亲生母亲，也是他父亲的正妻。他也想同母亲亲近些，哪怕她并不是他的亲娘。可，他的母亲云氏并不喜爱他，当初他还小，并不懂这些，只以为是自己不够讨人喜欢。只是偶尔也会羡慕哥哥有母亲，会那么温柔地对待他。

　　可幸好，祖母、父亲还有哥哥都对他极好，他也就满足了。特别是哥哥，去哪儿都带着他，向人炫耀自己的弟弟，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他。

　　可一切终究还是在他十岁那年发生了巨变。他的父亲和哥哥跟随威武大将军一同出战，就此再也没有回来，云氏也随之自缢而亡。祖母经此一事，身体也越来越差。

　　一时间，偌大的府里只剩下他和祖母两人相依为命，还有一个老管家和几个下人，勉强维持着府里的生计。

　　那时候起，他一个十岁的孩子就开始担起了重担，每日勤读圣贤书，勤练武艺。每次累到不行的时候，就去城北的河边坐着，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又一次看到了当初那个给他肉包子的小女孩，她长高了些，却还是胖乎乎的，看着可爱极了。

　　后来他养成了习惯，每月都会去那河边一次。每年只有那么一两次，有机会看到她，她似乎是河对岸那个府里的，每次都偷偷摸摸从后门出来，带着她的小丫鬟。

　　十五岁那年，他主动请命随军出战，走之前，在河边呆了一夜，他也说不清当时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许也只是寻求个虚无的安慰罢了。

　　也正是那一战，他彻底成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就被圣上亲封了镇北大将军，在之后的几年里，屡战屡胜，成了本朝赫赫有名的战神。一个人总归是会孤单的，有时候夜里睡不着，他会想起去世的亲人，也会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她是胖了还是瘦了，不过总归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十九岁那年，他回了京都后，还像几年前那样，再一次坐到了那条河边。巧的是，正好看见了出门的她。几年不见她早已长高了许多，甚至比身边的丫鬟都要高上一些了。虽是穿着男装，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倒是没有小时候那么胖了。身量虽不是纤细，却也匀称得当。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他都怕一阵大风刮来，把她给吹跑了。

　　他忽的愣住，他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人会不会被吹走，倒也不是他该管的。只是……他这样盯着一个小姑娘看，终归是不好。小时候归小时候，现如今他都快弱冠了，这样的习惯实在得改……

　　之后她们走远了，他也就没再坐着，起身离开。

　　只是当夜，他就做了个梦，梦中那番滋味他不想去回味，也羞得回味。只是起身发现寝衣被褥都有些湿了。他年纪也不小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以前也是有过的。可……他梦中竟是对着那样一张脸，去做这样的事，实在不该！

　　可接下来几日都是这样，他便有些茫然了，略加思索一番，便也知晓了自己的心思。想清楚后他就去查了那小姑娘的身份，原来她刚及笄，原本定下的亲事也因为男方去世而断了。他心中一喜，便去着手准备了提亲，一切都很顺利，定下了来年成亲。

　　元宵节那日他同一群在军营里认识的朋友约好了到望江楼喝酒，却意外看到了她。那日她换上了一身水粉色的襦裙，在树下亭亭而立，挽着简单的发髻，一支白玉梨花簪晃得他眼前都有些模糊了。

　　之后便见她同一个白衣男子说起了话，他仔细一瞧，正是丞相最小的嫡子——徐谦行。也不知他们说到了什么，竟相视而笑，杜萧也看到了，还感叹了一句“真真是才子佳人也”。

　　他心头便立刻有些酸气冒了出来，冷哼一声，让杜萧在望江楼上等着，他下楼去外边兜了一圈，还特地从他们不远处走过。

　　在她视线望过来之前，便控制着自己挪开了视线，还装作一脸冷硬的模样，其实心里慌得很，心跳极快。

　　以往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