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樱红月 （网王同人）》源*静

70、第七十章 如此

　　“大叔，能不能快点，我真的很急……”千羽坐在出租车内，焦急地看着前方静止不动的车队长龙，不住跺着脚。
　　“可是现在这情况，我也没办法呀……”司机大叔抹了把额头的汗，无奈极了：现在这个时候居然也能碰上大塞车，真是运气不好……
　　“Shit！”已经抛弃很久的口头禅又死而复生，千羽低声骂了句，又转头问，“还有多远的路程？”
　　“已经很近了，大概还有十多分钟的车程吧……唉，你去哪里？”大叔惊讶地望着跳下车的人。
　　“这是车费……再见了大叔！”千羽把钱扔进车里，甩上门，敏捷地在汽车之间穿梭着，跑向旁边的人行道。
　　“这丫头……”大叔愣愣地收起钱，过了会儿才意识到，“她该不会想剩下的路程跑着去吧？”惊了一下，再看路边，哪还有千羽的人影。

　　“什么十多分钟，骗鬼啊？！骗鬼鬼都不会相信……”可是自己却相信了，千羽越骂越小声，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没面子，于是噤了声，手撑着电线杆喘气。【千没注意人家大叔说的是“车程”……】
　　休息了一下，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千羽走向医院大门。
　　消毒药水的气味迎面扑来，几乎反射性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医院，她最讨厌的地方，如果可以，她真想永远都不要再踏进这里。
　　不过，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她要见他，一秒都不想耽搁！
　　握紧拳，千羽加快步伐走进医院。

　　A座303号，幸村所在的病房。
　　四周很安静，病房的门都关着，不时走出几个年轻的护士。千羽站在病房门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每过几秒门便开了，弦一郎疲倦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千羽？”弦一郎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身子侧过一点将千羽让了进来，“他刚刚睡着。”
　　千羽朝弦一郎点点头，稍稍松了口气。再看病床旁边，水无月、仁王、柳、柳生都已赶到，丸井和桑原是和自己同班的，切原在二年级，得到消息晚一点，可能还在路上。
　　“千羽……”仁王担心地望着走过去的千羽，她的脸色很不好，呼吸也不平稳，还流了很多汗……她不要紧吧？
　　“我没事。”千羽朝仁王笑笑，低头去看床上的人。
　　幸村此刻正安静地睡着，面容却比以往更加憔悴，眉间染着疲倦，平日总是弯着优美弧度的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得令人心疼……
　　千羽抿紧了唇，终是把喉咙口的哽咽压了回去。
　　转向弦一郎，招招手，然后走出病房。

　　“说吧，你们瞒了我多少？”
　　走廊里，千羽靠在墙上，眼神冰冷地望着那个自己以为可以信任的副部长。
　　弦一郎低了低眼，静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我也是这星期才知道的。精市的病在第一次发病治疗后基本进入了稳定期，但不知为什么上周又突然恶化了，精市为了不影响全国大赛，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那么我呢，我也要参加全国大赛吗？”千羽只觉得心里有把火越烧越旺，不由语气也尖锐起来，“不告诉我也就算了，反正我只是个外人，不值得依靠不值得信任。那么你呢？知道一切的你做了些什么？眼睁睁看着他病情恶化看着他痛苦还让他每天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从头到尾守着你们陪练？！”
　　千羽牢牢盯着弦一郎的眼睛，满脸怒气。
　　而弦一郎没有逃避，眼睛直视着千羽，默默忍受着每一句斥责，末了，低声说道：“对不起。”
　　千羽气得身体微微颤抖，但发泄过后也渐渐冷静下来，觉察到自己对弦一郎做的事并不公平。
　　她是急昏头了，气昏头了——焦虑幸村的病情，气愤两人对她的隐瞒……才会把所有错都推到弦一郎身上，说出那么过分的话语……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都怪你，但我现在心里很乱……”千羽低下头。
　　“没关系，我确实有错；作为副部长，我失职了……”作为副部长，他本该是部长身后最有力的支持，但他在这件事上没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导致了最坏的情况发生，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想到此刻病房里的幸村，弦一郎的脸色越发沉了沉。

　　“副部长！千羽！”走廊一头传来清亮的声音。
　　两人望过去，看到气喘吁吁冲过来的丸井，切原还有桑原。
　　“部长现在怎么样了？”桑原着急地问弦一郎，丸井和切原则是直接就要往病房里扑，被弦一郎和千羽一人一手拉了回来，顺带捂住了嘴。
　　“别吵！幸村刚睡着……”千羽压低了声音警告两人道。
　　两只立刻不再挣扎，瞪着大眼睛乖乖点了点头。千羽和真田这才松开了手。
　　“听到消息的时候吓死我了，我就说部长最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切原嘀嘀咕咕道。
　　“千羽你什么时候来的，居然不告诉我！害我上课的时候才知道又不能立刻冲出来……”丸井不满地抱怨。
　　“那时候哪还有心情通知你啊……脑子里都一片空白了。”
　　“我们进去吧。”弦一郎在一旁说道。
　　几人点点头，跟着走进病房。

　　由于仁王他们还有网球部的部活，幸村不在弦一郎更不能走开，所以几个人等了一会儿就回学校了，剩下水无月和千羽两人陪着幸村。
　　“伯父和伯母，收到消息了吗？”千羽犹豫了一会儿，仍是问道。
　　“已经打过电话了，但是父亲在外地，不能立刻赶回来，母亲本来在祖母家，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能到。”水无月看了下时间说道。
　　千羽没再说什么，转头去看幸村。
　　“快挂完了，叫护士来吧？”
　　“嗯。”水无月点点头，走到床头按下呼叫按钮。

　　很快一个年轻护士就走进了病房。她看了眼药瓶，低头娴熟地拔出针管，一旁的千羽连忙伸手按住止血的棉花。
　　可能是因为拔针的刺痛，幸村皱了下眉，手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哥哥！”水无月探过去，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幸村露出一个笑，摇了摇头，然后看到了千羽。
　　“小千？”幸村有些惊讶，刚想动却发现手被人抓着。
　　“别动！你刚拔掉针头。”千羽解释道。
　　幸村也不再乱动，目光柔和地看着千羽：“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有人很不想让我知道真相……那我现在不小心知道了，是不是马上去跑圈一百比较好？”看到幸村依旧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千羽心里就不由升起一股委屈，按棉花的手也不由加了力。
　　感受到千羽怨怒的目光和泛着酸的语气，幸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可自己又有多少选择？他知道，她一定会很担心……
　　覆上千羽的手，幸村说道：“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错了？错在哪里？”千羽挑眉看他，不肯轻易妥协。
　　“……”幸村笑得无奈。
　　“你自己按着吧！”千羽甩开幸村的手，站起身走到一边。
　　“哥哥……”水无月来回看看两人，终是无措。

　　“小千。”幸村唤道。可不远处的小人儿愣是没听到似的动都没动。
　　“小千……”幸村又唤了一声，声音里有无奈，更有疲惫。
　　这次千羽肩膀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冷着一张脸转身走了过来。
　　“叫我干嘛？”
　　幸村苦笑着看她，伸出手：“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话虽这么说，却仍是回握住了那只手。
　　她终究会心软……
　　幸村的笑容明亮了些。水无月悄悄地走出了病房。

　　千羽被幸村拉到了床头，却仍是有些别扭地转了脸。
　　幸村也不在意，只是淡淡说道：“3月的时候，我被诊断出得了这种病。那时，我还没有遇见你。”
　　千羽听着，转过了头，看着幸村……他要讲什么？
　　“这是一种免疫系统疾病，成因不明，也不确定能否治愈。”幸村依旧淡淡地说着。
　　千羽似乎有点明白幸村的意思了……
　　他在向她坦白，坦白他心里的恐惧，出自心底的对病魔本能的恐惧……
　　“成因不明”“不确定能否治愈”……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对幸村而言何尝不是上天的一种不公？
　　原本有着美好的生活，光明的网球生涯，但突然有一天，这一切都被毁了。眼看着自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可能要被迫放弃被当成是另一个自己的网球……即使是幸村，即使是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的“神之子”，这时也会害怕吧……
　　像普通人一样，会不安，会恐惧；
　　逃避，拒绝接受现实，是幸村内心深处的挣扎。

　　“一定会治好的！”千羽突然反握住幸村的手，凝视他的眼睛，坚定不移地说道，“放心吧，幸村，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幸村惊讶地望着千羽。
　　“可是医生说了……”
　　“相信我就对了！”千羽再次用力强调，“不要理那些老古董的话。他们说一套做一套，最后还不是把你给治好了？”
　　幸村忍不住要笑，心底的痛也不觉散去：“你怎么说的好像发生过了一样？”
　　“总之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治好的！”千羽少有地坚持着，一脸的严肃与认真。
　　幸村凝视着千羽，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嗯。”
　　笑容漾开……
　　几天来，千羽第一次露出了放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