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赋—天下》小T殿下

56、风宣苑1

　　“湛玥，这倒伤口好深。”一边坐在君湛玥身后给他上药，云城一边感叹，满满的愧疚，“还有前面，我那天下手怎么会那么重。”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用老是想起。”君湛玥一手扶着床边，说的满不在意。
　　云城手里拿着药瓶，伤药在那血肉狰狞的伤口上涂了又涂，不住细看，终于觉得还是不妥，道：“不行不行，都好几天了，你这个伤口怎么好的这么慢？我还是去找太医好了。”说着起身便要走。
　　“云城。”君湛玥一把拉住他，大力将他拉到面前坐着，“不是说了这事不要张扬？”
　　“可你这伤口，我看着都觉得可怕，就算不找太医，我们偷偷从府外找个医术好的大夫来看看也行。”云城满脸忧色的盯着君湛玥胸口那微微渗血的白布，又想起身，却被君湛玥按住。
　　君湛玥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小伤而已，何况又没有伤到要命处，除了疼了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这样子，就像我娘。”
　　云城怔了一下，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由得笑了一下，打趣道：“真没想到，你堂堂七王爷殿下还会怕疼。”停了一会儿，犹豫着问道，“湛玥，你这两日是不是心情不好？”
　　“哦？听谁说的？”君湛玥道。
　　“还用听谁说么，我又不是第一天待在你身边。”云城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和四王爷吵架了？有人说，那天四王爷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君湛玥抬了抬眼，轻轻道：“是么。”
　　“湛玥......是不是......”云城紧张的看着他，“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四王爷他误会了什么？”
　　“怎么会，”君湛玥浅浅一笑，看着云城眼中闪动着的不安，想了一会儿，道，“四哥知道了我受伤的事，心里有些疑惑罢了。”
　　“他知道是我刺伤的你吗？还有......”云城脸上染上一层绯色，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君湛玥的神色，“你们两个的事情，我......”
　　“我们两个的事早便是人尽皆知，你也不必那样在意。”君湛玥说的坦然，听他提起，也并不觉得尴尬。
　　云城低头，眼光四处瞄了瞄，小声道：“哦。”过了一会儿，脸上又重新攒起笑容，道，“湛玥，这两天天气都不错，不如明日我们出城去玩儿吧，看看外面的风景，或许你心情会好一点。”
　　君湛玥赞同：“也好。”
　　第二日果然是个阳光明媚的绝好天气，两人起了个大早，骑了马一同向城外去。
　　已是暮春，城外草木茂盛，风物繁华，远远青山如黛，倒是难得的好景致。
　　两人策马于城郊，马一边低头吃着草，一边慢慢走着，春风如酥，吹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
　　云城看着城外春景，心中愉悦，转头对君湛玥道：“帝都城内人流如海，就连晚上都灯火如荼，却没想到这城外还有这样另外一番风景。”
　　君湛玥道：“我虽从小生活在王城内，大部分时候还是呆在宫里，出宫的次数微乎其微，更别说出城，竟没发现城外还有好景色。”
　　“那如今你是七王爷了，住在宫外七王府，不就比以前要更自由了？”云城微笑道，“以后我们闲来无事，便多出城来看看吧。”
　　“嗯。”君湛玥点头。
　　两人又在草地上闲晃了一会儿，云城突然见不远处有三人也正策马而立，忙收敛了一脸的笑意，警惕的拉拉君湛玥的衣袖：“湛玥，你看。”
　　君湛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双眼微微眯了一下，冷冷一哂：“君湛璎和君湛轩？真没想到，湛珏也跟来了。”
　　显然，那几人也看到了他们，慢悠悠的骑马向这边走来，还未走至身前，并听到君湛璎高声道：“真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上七弟和云小将军，几日不见，云小将军别来无恙？”
　　云城面色一僵，脸上浮上一层异样的神色，强笑着答道：“劳太子殿下挂心，云城一向安好。”
　　“是吗，那便好了。”君湛璎笑的别有深意。
　　“久闻湛玥和云小将军亲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旁边，君湛轩凉凉道，“我还以为像如此春日出游，湛玥身边跟的一定是老四呢，没想到竟然换了新人。”
　　“二哥。”还未等君湛玥和云城说什么，跟在一旁的俊朗青年眉宇间便有些不悦，随即又笑着向君湛玥和云城浅笑着打招呼道，“湛玥，这位便是云小将军吧，小将军声名在外，只是本王接风那日正好身染风寒，所以还不曾见过。”
　　云城有些茫然的看他，君湛玥在一旁介绍道：“我三哥。”
　　“哦，见过三王爷。”云城连忙拱手施礼，见君湛珏丰神俊朗，一举一动都十分温和谦恭，一派谦谦君子风范，颇有闲云野鹤超然世外之风韵，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湛玥，”一旁，君湛璎突然开口道，笑盈盈道，“我朝并不乏男风之事，云小将军也确实是人中之龙，与你站在一起倒是不必湛夜差。”
　　云城一惊，连忙澄清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我和湛......七王爷不是那种关系。”
　　君湛玥细细看着君湛璎，唇角微勾：“大哥恐怕是整日烦心如何处理政事，偶然看错也不奇怪。”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君湛璎也不恼，依旧笑的温和：“如此倒是我为兄长的冒犯了，不过这女子玩时间长了确实也是乏味，这帝都内便有最好的男馆，名为风宣苑，在整个赤焰也是小有名气，恐怕湛玥还没去过吧，不如今晚我们兄弟几人便一同去那里聚聚如何？”
　　“湛玥。”云城不知君湛璎到底在打些什么算盘，心里觉得不妥，转头去看君湛玥。
　　“云小将军若是得空，不如也一起去如何？”君湛璎将目光又转向云城。
　　“我......”云城心里一慌，刚想要开口拒绝，便听君湛玥在一旁开了口。
　　“既然大哥盛情相邀，我便跟着大哥去见识见识也好。”
　　“既然如此，那么今晚，本宫便在风宣苑恭候七弟大驾。”君湛璎说完，微微一笑，带着君湛轩和君湛珏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云城才皱着眉头道：“湛玥，太子恐怕没安什么好心，你又何必要答应他？”
　　君湛玥笑的随意：“就是因为不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所以才要去看看，再说，你我本便也没什么事，有个玩乐的去处又有什么不好？”
　　“可我觉得......”
　　“没什么，我听说，君湛璎他俩本来便十分喜欢去这些寻花问柳之地，如今又见我与四哥发生嫌隙，必然是想趁此机会让我俩误会加深，君湛璎能做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是嫡长子，若说心思却不难猜，你别担心。”
　　“你既然知道却还要去，就不怕四王爷知道了又会误会你？”
　　君湛玥冷冷一哼，眼中满是傲然与自信：“若能轻易误会，便不是我和四哥了，我便是要让君湛璎知道，有些事情既然注定，便是他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云城在旁边看着他的侧脸，半晌，缓缓扬起一丝笑容。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赤焰帝都的大街上仍旧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繁华不变。
　　风宣苑，在整个赤焰都号称是数一数二的男馆，甚至与宣西城从来只收官妓佳人云集的青楼伶鸣阁齐名并称，楼阁高处屋檐上，十二盏大红灯笼高挂，将门口照的亮如白昼，楼内更是歌舞升平喧嚣不断，尤其是到了晚上，大厅中间高台上各色美人争奇斗艳，台下聚满达官贵人左拥右抱纸醉金迷，的确是纨绔子弟极好的销金之处。
　　云城跟着君湛玥一进门便被里面的场景给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君湛玥倒没什么反应，只是一脸平静的四处打量。
　　见他们进来，立马便有一个女子走了上来，那女子大概三十几岁，容貌并不是上佳，一颦一笑之间却顾盼生姿，风韵动人。
　　走到他们面前，女子娇笑道：“两位爷来了，不知想要些什么样的人陪着？”
　　云城看着他疑惑道：“这里不是男馆吗？怎么还有女人？”
　　女子听了痴痴地笑了几声，道：“照公子的话说，这男馆里还不准有女人了？奴家是这里的管事，是专门替公子物色好人物的，只要公子说得出，奴家便能给公子找得到。”
　　“哦，就是老鸨啊......”云城低声喃喃着。
　　那女子听了也不恼，轻笑一声，假嗔道：“公子真是风趣。”
　　“我们是来找人的。”君湛玥淡淡道。
　　“哦？找什么人？可是定了包厢？”女子见他二人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便十分热情的询问。
　　君湛玥犹豫了一下，慢慢将从袖口露出的半截令牌示在她眼前：“可有这样的人？”
　　女子在那令牌上瞄了一眼，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君湛玥陪笑道：“奴家眼拙，竟没看出是大公子请来的贵客，大公子正在楼上雅间等候，两位贵人请随奴家来。”说着便转身向前领路。
　　君湛玥和云城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刚刚走到楼梯口处，便听到一阵嘈杂叫骂声，两人脚步一顿，好奇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原来是两个衣冠华美的青年正围着个柔美男子挑弄，那男子显然不情愿与他俩相处，奈何两人却不依不饶。
　　“那是陈家的少爷带了人来，”见君湛玥和云城没有跟上来，女子上了几步楼又退下来解释道，“说是要找个刚调教好的清倌陪着，那孩子今晚头一次挂牌，刚刚还好好的，这突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就闹开了。”
　　说着又娇俏一笑，“奴家一会儿便会派人去处理，实在抱歉惊扰了两位爷，还请跟奴家来吧。”
　　“嗯。”君湛玥也没什么要管闲事的心思，点点头便要上楼，转身的一瞬间，那被围困的柔美男子竟转过头看了过来，正好与他未来得及收回的眼神撞到一起。
　　那双眼睛优柔而倔强，闪着晶莹的光，这一看，竟好似有些眼熟。
　　君湛玥轻蹙了眉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也未细想，便跟着那女子走了上去。
　　“还看什么？那人可是七王爷，大军回城那日爷在城门口见过，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天家贵胄高高在上，哪里会把你看在眼里？”陈少爷看着君湛玥走上去的背影，满面猥琐的笑着去拉那男子，“还是让大爷我好好疼你吧。”
　　那男子眼睛仍紧紧地盯着那抹早已消失在视线中的背景，感觉到陈少爷拉他，满面厌恶的将他推开。
　　推开包厢的门，君湛璎和君湛轩早已在里面左拥右抱玩的不亦乐乎，君湛珏倒还矜持，静静地坐在一旁喝酒，想来也是不怎么喜欢这种地方。
　　见君湛玥和云城进来，三人皆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门口。
　　那引他们上来的女子微微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包厢的门。
　　等他们走进屋内，君湛轩瞬间开了口，笑道：“我还在想你们怎么还不来，还以为是从没来过打怵了呢。”
　　君湛玥淡淡看他一眼，并未开口，仿佛没有看到这满室莺歌燕舞的凌乱景象与那几个陪坐少年惊艳中带了羞涩的面孔，神态自若的带着云城随便找了处坐下。
　　君湛璎的目光一直跟随在他身上，见他坐下，才扬唇道：“湛玥和云小将军第一次来这里自然不熟悉，”说着拍了拍身边的两个秀气的少年，“那边是七王爷和云城小将军，还不过去伺候着。”
　　两个少年受宠若惊的起身，刚想要过去，见君湛玥神色上并没什么兴趣，脸上带着清冷寒意，心中有些惊惶，踌躇不前。
　　君湛璎笑道：“你们怕什么？刚刚听到七王爷要来不是还说本宫骗你们，现在人来了反而畏畏缩缩不敢过去了？”
　　其中一个少年胆子大些，鼓足了勇气端了酒杯走过去，本想要敬酒，可还未走到君湛玥身边便听君湛玥开口道：“不必了，大哥喜欢的我怎好争夺，你还是回那边罢。”
　　少年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停在那里为难的看看君湛璎。
　　“罢了罢了，七爷看不上你，你就回来吧。”向那少年招了招手，等少年坐回到自己身边后，君湛璎才道，“这么些年，我这做哥哥的倒不知道湛玥你的喜好，不如你和小将军喜欢什么样的，大哥帮你们再叫？”
　　“不劳大哥费心，本来便只是要来见识一番罢了，大哥玩乐，我只看看便好。”君湛玥不冷不热的拒绝，漫不经心的倒了杯酒刚想送到嘴边，手腕却被云城一把握住，有些诧异转头去看，见云城神色这才想到他在担心什么，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慢悠悠的将酒杯递到云城面前。
　　云城不解的眨眨眼睛：“我不会喝酒。”
　　君湛轩沉默不语，目光却一直在君湛玥和云城之间打转，见他俩动作，便道：“这风宣苑本来就是玩儿的地方，你们两个来这儿不玩儿小倌，又不喝酒，那还有什么乐趣？”
　　君湛璎盯着君湛玥手中的酒杯，沉思片刻，忽而笑道：“湛玥，云小将军不会，你可是会喝的吧，晚宴上本宫可见了，这风宣苑的美人勳可是和这的美人一样有名，你不尝尝？”
　　君湛玥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紧，心下想着君湛璎和君湛轩必然是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伤所以才如此试探，毕竟迷骨之毒是君湛璎下给云城的，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君湛璎当然能猜到一二。
　　“湛玥和云小将军年纪尚小，不懂这些也是人之常情。”君湛玥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敷衍过去，一旁的君湛珏却突然开口打了圆场。
　　“说的也是，”君湛璎不动声色的看了君湛珏一眼，挑眉笑道，“那你二人自便，尽兴就好。”说罢也不再管他们，与身旁的少年暧昧调情。
　　包厢内刚刚还有些诡异的气氛瞬间又活了起来，君湛玥慵懒的看着他们动作，心中倒想看看他们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