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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见柳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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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好吵……
先是听到像蚊子的嗡嗡声徘徊在耳边,接着便是人来来去去的脚步声,还有嘈杂的说话声、器皿的碰撞声……
越来越大的音量……越来越多的声音……吵……好吵…吵死人了…肚子好痛……有人在烧我的肚子吗……耳朵里时不时地捕捉到只字片语……
“怎么样?他死了没呀?”
“花娘……他,他还有气在……”
“有气还不快点给我去找大夫过来……要是把老娘以后的摇钱树给弄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腹部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感觉……该死的,就算是投胎,痛的也应该是生的那个吧?怎么我会这么痛呀?善财童子,你搞什么鬼呀?
迷迷糊糊之间,晏离好像听到了很多嘈闹的声音,又在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撬开了他的嘴,苦涩的药汁被狠狠地倒灌进嘴里。好苦!!晏离下意识地想把被硬灌进嘴里的药汁吐出来,却遭到了更大的反扑,那药汁灌得更猛了……
靠!什么年代了?哪来的蒙古大夫,竟然给人喝这个。也不怕病人还没病死就先给药毒死了。
恍惚间,晏离眼皮微抬,只看到了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是医生吧?药汁里似乎放了有助安眠的药,睡意又起,晏离昏昏沉沉就欲睡去。忽感到一阵凉意袭来,先是手,再是额,最后是喉间。
然后,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只要好好调养就可以了……”
靠!蒙古大夫就是蒙古大夫,小爷哪是生病?
当晏离再次醒来时,屋内已无一人。晏离轻轻地吁了口气,又活过来了,原来呼吸是这么美好的事……蓦地,他眼睛圆睁,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吓了一跳。红色的床帷,轻飘飘的白纱,这……!?这些都是什么?
晏离眼睛闪过一片清明,看来他是已经来到这个由善财童子创造的世界了。红木桌椅、一个挂着布巾的木架子,再往远处看,窗户都是纸糊的,门是木做的,基本上整个房间都是采用木制结构的,家具风格方面不算复古,但也绝称不上现代。
抬起一只手放到眼前,额,不是我所预想的粉嫩粉嫩分不出手指头的小肥爪子,而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细致的手。OK!不是婴穿,是魂穿,这样也好,要是变成小孩,那可真是要人命了!
不过魂穿的话,那一定要确认一下……这个……晏离紧张地把手放到胸前,眼里闪过一抹放心,还好,平的,再确保一下,手又往下再伸了点,一把握住,圆满了!没有出现什么上女身的狗血天雷,小爷我还是个带把的,菩萨保佑!
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现在身在哪个朝代,然后我又是什么身份,眼下是什么情况,才能安心待下去了。晏离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红账子,脑袋里盘算着自己首先应该做些什么。
“吱呀”一声门响,不知道是哪个房门被打开了,然后是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起。又是一声门响,这回晏离所在的房间木门开了。进来了个女孩,应该是个女孩吧,可是女孩又怎么会穿得这么暴露呢?
晏离一愣,忙转开脸,不好意思再盯着女孩看。那女孩上身穿着一件白底蓝镶边的上衣,那上衣就像现代女孩常穿的半肩衣一样,右边的肩膀和手臂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可左边却露出大半个白嫩香肩及手臂。
下身的裙子好像是和上衣连在一起的,同样也是白底蓝镶边,可这下裙的长度真可媲美现代美眉们常穿的超短裙了,裙摆的长度只到大腿根部下一点,离膝盖可是还有二十来公分呢!
女孩并未梳头,一头长长的青丝,正直直地垂在身侧直达腰际。右腕上带着两个玥色小镯,左耳上咬着一排同色系的耳钉。这是哪个朝代的打扮呀?晏离有些苦恼,任凭他看了那么多的书,竟无法从这一切辩认出现在是哪个朝代。
那女孩手中托着个木盘,盘上搁着一个木碗。只见她进门之后,先是细心地将门合上,才转身。一转身她便对上了我的视线,她先是一惊,然后是一愣,后面则是笑脸盈盈,这一惊一愣一喜变换也就是三秒功夫,一转眼已见她托着个盘子笑盈盈地走了过来:“你醒了?”
那声音说不上什么如铃声悦耳,也谈不上什么娇柔,甚至还有些低沉。“是呀,我醒了。”我含笑回话。
看着她小心地把木盘放在床边的一个圆木椅上,然后在床侧坐下,“看来妙手公子的医术果然了得呀,说你今儿个便醒,果真你今儿个便醒了过来。”
妙手公子?这人是谁?我暗叹,不动声色地挪了下身子,先拉开点和她距离。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朝代,但是还是和人家姑娘家保持点距离要好些。
“额,姑娘你好,我叫晏离,你可以叫我阿离。请问,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朝代?我怎么会在这?妙手公子又是谁?”晏离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一切答案。
“姑娘?”女孩抬起右手,放到胸前,两个小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阿离说的‘姑娘’是指我吗?”
晏离眨眨眼,有些不明白女孩的疑问。这室内就两人,我是男的,你是个女的,我叫姑娘,难道不是指你,难道是指我自己?还是说,这个朝代,女的都不叫姑娘?
他挠挠头,决定作一下解释:“是这样的,先前我大病在床,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个长梦,梦中我从幼童到老者,仿佛已在梦中国度待了数十年。如今梦醒,方知是大梦不觉。但用心过甚,我已将前事忘得一干二净。此‘姑娘’一词,乃那梦中国度里未婚嫁女子的统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请……”说到此处,又卡了壳,晏离看向女孩,用眼睛询问她,该怎么称呼你什么呢?
那女孩拉起他的手,放到胸前,晏离大惊失色,想挣脱,却挣脱不开,想不到这姑娘看上去瘦弱,可力气却一点也不小。话说回来,这胸也太平了点吧……平?平!?男的?!晏离呐呐问道:“……男,男的……?”
柳青看着晏离的眼睛,那眼眸清亮如水,没有一丝浑浊,不由得起了几分亲近之意,笑道:“虽不知阿离在梦中有何奇遇,才会将前尘旧事忘光。但北齐这对未婚嫁女子的统称也是‘姑娘’没错,只是,我柳青虽不济却也是男儿身,阿离可不要误会了……”
柳青?男的?误会了?晏离眨眨眼,看向柳青。
柳青点头又道:“如若阿离不信,柳青还可……”说着,又抓着他的手往下方探去。还未触碰到衣物,晏离才反应过来,天呀,摸那里?免了吧!急急叫道:“信了,信了,柳青之言,阿离必信无疑。”
晏离暗自使劲把手从柳青处挣脱出,脱离了那尴尬的局面,他大大地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摸到那里,不然……多不好意思呀!
见到柳青在一旁偷笑,晏离不免有些尴尬:“都怪我眼拙,还请柳兄莫介怀呀!” 晏离本性就是个缺心眼的,所以一放下心,就立刻和柳青称兄道弟开,还勾肩搭背以示友好。
“柳兄,我这是……?”这时,晏离才有心思问起这具身体的前事。
“叫我青儿吧,这是花馆。两日前,不知为何你带病昏倒在后门那,是我把你捡了回来。也算你命大,发热发了两天硬是没下来,若不是刚好有妙手公子在馆内玩乐,顺手施针,估计此时,你已身在乱葬岗了。”柳青轻描淡写廖廖几句就把整件事交代完。
晏离一听,心知肚明,这人肯定已经死透了,现在活着的是他这个冒牌货。
“这么说来,”晏离感激地看向柳青,“若不是青儿施以援手,想必阿离我早已……”好人呀~!烧了两天呢,还是把我给救起来了。一想到眼前这个人还顶着个“救命恩人”的招牌,晏离看柳青的眼就更闪闪发亮了。
柳青一听,面带惭色,“阿离莫这么说,如今阿离进了花馆,不知是祸是福,还请阿离日后莫埋怨青儿才是。”
“埋怨?青儿何出此言?”晏离有些不明,但看柳青的神情,又不似作假,不由得又问一句。
柳青古怪地看了晏离一眼,把晏离看得浑身不自在。
“看来阿离是当真把事情都忘光了,连花馆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可阿离怎么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呢?”
那是当然,都换了个人了,哪里还有什么事情是记得的,肯定要玩“失忆”了。至于名字么,我不知道这身体的,我还不知道我自个的呀?晏离干笑一声:“青儿莫笑,其实晏离此名乃梦中国度所用之名。也不知为何,这前事忘得一干二净,那梦中之事反而清晰可见,仿若冥冥之中,我真去了那么一个地方,在那么一个国度生活……”
唉……
晏离勉强地打起精神,追问柳青,这才得知个中奇妙。
那日他带病昏倒在花馆后门,恰好被出门采买的柳青发现。于是心地善良的柳青便瞒着花馆其他人把他带回了小院悉心照料。可没有医生没有喝药又缺乏照顾,烧怎么都退不下来,眼见就快没命了。
柳青方才斗胆央求平日颇为照顾他的花倌楚楚,央求他给找个医生。楚楚是花馆中五个挂花牌里最受欢迎的小倌,心地好长相好还有几分才气。前几日已经有人寻到花馆来,声称要为他赎身。可花娘却以无人顶替为由,硬是不肯放人。
见平日要好的小童青儿来找他求助,楚楚便决定过来看一眼,再作决定。待他见到晏离之后,当下大喜。晏离身娇体弱眉目之间又带着几分清媚之气,若再加以调教,绝对是比他还要红的花倌。
于是楚楚便和花娘商量,救活晏离,好用他来顶替自已赎身后的空缺。虽然说这两人作决定并未告知给他这个当事人,但两人见晏离带病昏倒在后门,全身上下又无长物,两日来,城内也无寻人之迹。
于是两人断定,这定是一个生活困苦却又顾及颜面羞于走正门偷偷溜到后门想给自己卖身的人。花娘也是个胆大黑心之人,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晏离昏迷之际,就自行拟了个卖身契,愣是押着晏离的手指,在他还未清醒的情况下,就把他给买了下来。
这一切的过程柳青都看在眼里,但人微言轻,又如何阻止得了?只得自已安慰自己,好歹命是留下来了。如今,晏离醒来,他见晏离那副不知世事模样,又是满脸的感激,过意不去,便把事情都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