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堂流泪》指尖纱

3、表白失败

　　乔允夏下了车走到市场门口，正好遇见走出来的哥哥。
　　乔柏宇看见她红彤彤的腮帮子，急了“你的脸，怎么了？”
　　乔允夏这才惊觉，一路上都在想事情，完全忽略了脸上的痛。
　　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借口来，干脆闭着眼撒谎“哥哥，对不起。我去上洗手间，地滑摔了一跤。回来画具被人拿走了。”
　　“还摔了哪？走，上医院。”
　　乔柏宇拉起她就要走。
　　“哥哥，哪都不疼，我手撑住了，不上医院。”乔允夏拽住哥哥停下来。哥哥没有责怪自己丢了画具，只关心有没有受伤，这让乔允夏的心里满是内疚，一天当中不得已对两个最相信自己的人撒谎，那感觉真的很难受。
　　临近正午，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蒸发着地上的任何水汽，让人头昏目眩。
　　乔柏宇最终抝不过妹妹的固执，只好牵着她的手，穿过菜市场回家。在他的心里，妹妹没有任何缺点，要说一定有，就是太过固执，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
　　回家吃过午饭，乔柏宇一刻不歇地又出摊去了。
　　乔允夏照顾妈妈吃过饭，推着妈妈出门散步。
　　慢慢地散步巷子里，偶尔经过浓浓树荫下，停下来歇歇。
　　傍晚时候，乔柏宇回家，递给妹妹一副新的画具。抱着画具，乔允夏的眼泪掉下来，是她自己闯下的错，还欺骗了哥哥，哥哥却二话不说就买了副新的，她觉得，能当他的妹妹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傻丫头别哭，等咋们有钱了，给你买更好的。这些是不能省的，画画的人，手里一定要有两套画具，别人有的，妹妹也有。”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妹妹眼角的泪，揉揉她的头发。
　　乔允夏放下画具，一抱扑进哥哥怀里“哥，谢谢你。”
　　他溺爱地点了点她鼻尖，一起笑了。
　　早晨临出门时，乔文芳和儿子说，她想给他们兄妹织毛衣和围巾，不想整日如同废物一样躺着，手上做着点活计，心里才不会想那么多。
　　所以乔柏宇还给妈妈买了毛线和织针。
　　乔文芳手里捧着各种颜色的毛线，满含泪水的看了看床边站着的兄妹两，想说什么，话到喉咙又咽了回去，嘴角绽开笑容。
　　天要下雨了，乔柏宇匆忙出去门口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
　　下了班的叶小清慢悠悠从远处走来，嘴里哼着歌，看见门口的乔柏宇，将手中拿的一朵玫瑰花别在后背，拔腿朝他飞奔而来。
　　低头搬东西的乔柏宇看见了转身要进家，已被她张开手拦住。
　　“柏宇哥，你干嘛总躲着我，我有那么可怕吗？”
　　乔柏宇被她逼到墙脚没有了退路。
　　叶小清巴不得把整个人都贴他身上去。
　　“要下雨了，搬东西。”他腾出一只手比划，别开头躲避她凑上来的脸。
　　叶小清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丢回车里，步步逼近“哎呀，天那么晴朗，就打了几滴雨星子，算什么雨嘛。自从上次和你表白之后，你就整天避开我，我是有毒还是怎样啊？让你那么嫌弃。”
　　乔柏宇满脸无奈，和她比划“我是忙，不是避。”
　　叶小清忽然好好地站定，大口呼吸着用手顺了顺心口，忽然转手拿出玫瑰，举过头顶，闭了眼啪嗒啪嗒就说起话来“既然不是避，那就是你也喜欢我？咳咳...这次，我想正式跟你表白，我想告诉你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虽然你拒绝了我99次，我还是喜欢到这一辈子只喜欢你，这一生的梦想就是嫁给你！在我心里，你包含了这个世上所有男人的优点，你就是我，梦中那个骑白马的王子。还有小时候你背着我在河边跑；为了保护我和其他孩子打架；我生病时候你喂我喝粥...这些美好的记忆一点一滴我都不会忘记。就让我做你的女人吧，我们生很多小孩，然后孩子都像你一样温柔、好看。我也会做一个贤妻良母，永远永远爱你！请你接受我吧，余生，你我风雨相随白头偕老。”
　　小时的玩伴虎子骑着自行车经过，看见她对着一面墙自言自语，捂嘴笑着停下来看。
　　叶小清喜欢乔柏宇，是这片地方公开的秘密。这姑娘的疯狂，大家也都凑巧的碰到过好几次。
　　“咦，小清，你举着花对一面墙自言自语干啥？”虎子实在忍不住了，喷笑着打断了她。
　　叶小清忙睁眼看，乔柏宇早不见了影。回头白了虎子一眼，气愤地跺着脚走过去，把花丢给他“我爱上一面墙了跟它表白不行啊，你要是羡慕嫉妒，花给你了。“气呼呼便往家去。
　　“切，我才不要你的花，谁不知道你在跟乔柏宇表白，他不要的就送我，我也不稀罕。”虎子顺手把花丢进旁的河，瞪着自行车走了。
　　“乔柏宇，我叶小清一定会得到你的。”失落的叶小清对着乔家房子大喊一声，砰地关上家门。
　　正在厨房低头切菜的乔允夏听见，走到窗口往外边看，什么也没有，以为是幻听，笑着摇摇头又返回去切菜。
　　吃过晚饭，乔柏宇又收拾摊子出门摆地摊去了。
　　乔允夏收拾洗碗，打扫完家里卫生，回楼上房间画画。
　　“夏夏，小夏夏。”
　　乔允夏刚拿起画笔，叶小清的大嗓门就从楼下传来，接着咚咚咚地爬楼梯上来了，手里拿了个比拳头大些的蓝牙音箱。
　　叶小清夺过她手里的笔丢一旁，姨母般盯着她“整天就知道画画画，迟早把朋友画没了，就我这么一个闺蜜，也不知道维持维持关系，说，几天没见我了？”
　　“去你的，昨天这个时候还在我这呢。才一天功夫，就那么想我？”乔允夏知道叶小清一来，画画是画不成了，把画板移到一边去，看见她手里的小音箱，可稀奇的拿过来看。“这就是你每天放歌扰民的音箱？这么小，声音竟然那么大？”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翻来覆去地看。
　　叶小清戳了戳她脑门“看，说你落伍了吧，早几年就有的，你现在才知道。啧啧，明明才十九岁，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拿过音箱打开，连了手机蓝牙放起歌来。
　　“小声点，会吵到我妈妈休息。”
　　看着叶小清把音量越调越大，乔允夏捂住耳朵忙过去，按住她的手。
　　“才七点，而且我和乔阿姨打过招呼的，她说她九点才睡，随便我吵。我又失恋了，就连听个歌你也要管，你真没良心。”扁了嘴，眼里挤出两滴泪来，委屈巴巴的样子。
　　一听到她又失恋，乔允夏头都大，每次她和哥哥表白失败都要找自己吐苦水，且每次的苦水都一样，耳朵都起茧子了。看见她的小眼泪，心又软下来“那小声一半，不然我可听不见你诉苦。”
　　叶小清妥协，关小一半音量，伸手搂上乔允夏的脖子往后一带，两个女生就仰倒躺在柔软的床上。
　　叶小清眼睛骨碌碌望着天花板开口说“我知道他为什么拒绝我，我发誓，一定要治好他，让他亲自开口答应和我在一起。治好乔柏宇，成为他的新娘，是我叶小清这一生奋斗的目标，加油加油加油。”说到激动处，还举了拳头为自己鼓劲。
　　乔允夏鼻子有些酸，眼里有泪水，直直瞪着天花板不让掉下，却还是滑进了发里。翻转身轻轻揽住叶小清的肩“治好哥哥，也是我的奋斗目标。”
　　“那咋两一起努力。”叶小清独自沉浸在憧憬里，眼里有希冀的光芒散发。
　　乔允夏看着她，傻傻地笑，也很希望叶小清能成为自己的嫂子。可曾帮过几次叶小清制造表白的机会，被哥哥知道了，生气好几天都没怎么和自己说话。哥哥和她说，这一生都不会娶妻子，只要有她和妈妈就可以了，说他不想害了别人，还说不会有哪个女孩的父母会答应女儿嫁给一个哑巴。
　　乔允夏每每想起哥哥这些话，心里就很难过。哥哥本该拥有美好无缺的人生，却因为无法发声失去了太多太多，老天对他太不公了。
　　“小清。”
　　乔允夏不忍打断叶小清的美好憧憬，只是轻轻叫她。
　　叶小清回过神来，看见乔允夏关切的眼神，反过来安慰道“我没事了啦，我发现我的疗伤能力是越来越强，距离你高考那天和他表白，也才过去大半个月时间，只难过一会会又恢复回那个没心没肺的钢铁清了，再被拒几次，我觉得我能百毒不侵了哈哈。”
　　这时音箱里播放起叶小清最喜欢的歌，她忽然跟着大声地唱了起来。
　　——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你的誓言可别忘记，像是陷入催眠的局里，我又开始昏迷不醒。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乔允夏爬起来，关掉音箱。
　　唱得撕心裂肺的叶小清的歌声随音箱的关闭戛然而止，坐起来生气地看着罪魁祸首。
　　乔允夏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搂着她肩膀“小清，别总听这些悲伤情歌，生活不止只有爱情不是么？还有很多美好等着你去发现。听这些只会让你更加消极。我心里的小清，是乐观向上，脸上永远挂着笑容，侠义又善良的。我不允许看到我最好的朋友有任何的不开心。哥哥有一天会打开心结，你也一定会成为我的嫂子的。”
　　叶小清坏笑地看着她“好啦，不听就是。小丫头。姐姐今天能感受你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安的气息，老实交代，有什么事瞒着我？”
　　乔允夏有些躲闪地放下手，不敢看叶小清，就看着自己的两只脚在床边晃来晃去。
　　看她心虚的表现，叶小清更加确定自己想法，在她的‘威逼’下，乔允夏把今天的遭遇一一告诉了她。
　　听完，她一拍掌跳起来，声音高八度“不是吧？欧阳璟？你第一次做家教竟然是去欧阳璟家。那个三天两头因为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而上头条的富商之子欧阳璟！！”还是不敢相信，看到乔允夏怔怔点了点头才信了。
　　“做家教一小时三百，对于咋们这些穷人来说等于是天文数字，我觉得你不该错过这个好机会。如果那家人有良心，十有八九还会来找你的。你这么单纯，就算继续去家教也记住躲他远点，时刻提高警惕，知道么？听说他被以前送出国留学时，根本没去上学，到处鬼混，女朋友也是天天换。现在竟回国来祸害小女生了。而且呀，新闻报道他脾气特别怪，一般人根本不敢惹，你也是见识过的。”叶小清淡定不下来了，站起来，两手叉腰，完全一个担心自家孩子被骗的老母亲。
　　看着她口若悬河，乔允夏还是怔然地点头，因为她根本没想再继续去欧阳家做家教，她是一辈子也不想和那么恐怖的人有任何的交集了。“可是我没有打算再去。”
　　叶小清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当然尊重你的选择，虽然咋们不是一个妈生，也只比你大了一个月，，怎么说你也是喝过我妈妈的奶，和我算是一胞奶吊大的亲姐妹，我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
　　正说话间，听见楼下妈妈房间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好像什么重物掉地上。
　　两个女孩忙不迭冲下楼到乔文芳房间，看见她躺在地上，血缓缓从后脑流出。
　　“妈......”
　　看见血泊中的妈妈，乔允夏的心像是被戳了一刀。
　　很快，乔文芳被赶来的救护车送进了医院，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两个女孩紧紧望着关闭的门，泣不成声。
　　手术结束，乔文芳被推进了监护室。后脑缝了十几针，失血过多，加上病发，要住院一段时间。
　　乔文芳这次的意外受伤，给了这个原本穷困的家庭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