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揪了我的羊毛[剑三]》喵晚晚

59、苏砚的签售会

　　一年后。

　　清晨，新华书城门口排着长队，每个人翘首以盼，似在等着什么。

　　“听说，青书大大今年刚从D大毕业，真是年轻有为啊！超级好奇大大长什么样！”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脸花痴。

　　“真了不起，名牌大学高材生，刚毕业就写完了一本书，还成功出版了。”另一个稍显成熟的姑娘说道。

　　“切，你们知道什么。”一个穿着印字母白T恤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闻言有些不屑，“你们知道大大写这本付出了多少吗？无数个日日夜夜，大大中途还莫名其妙断更了好久！”

　　“哇塞，一听就是真爱粉！你是不是从最开始就粉大大了？”花痴少女兴奋地说道:“那你肯定跟大大关系特别好吧，大大长啥样啊？你见过没？”

　　“没……”白T恤哥们儿心虚地说道:“关系也不算特别好吧，就……一起玩了个游戏，然后我还手贱，悬赏了大大几次……”

　　花痴少女一脸震惊:“真的假的？你跟大大一块玩游戏？啥游戏？”

　　“真的……至于是啥游戏，我不能说……”白T恤哥们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为啥？我好羡慕你啊！”花痴少女捂脸欲泣，心想着如果自己也这么幸运就好了。

　　众人:“……”

　　没错，白T恤哥们儿就是当初悬赏苏砚好几次的花小间，也是从刚连载的时候，就开始追文的真爱粉。

　　今天是苏砚的处女作《哑师》出版的日子，也是他举办的首场个人签售会，地点选在了D市新华书城。

　　另一条长队末尾。

　　“苏砚这小子，刚毕业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偶然得知他今天办签售会，爸爸特地起了个大早赶过来，谁曾想有这么多人来！哎，还是排到了队伍末尾……”任原穿着一件黄衬衫，胸前印着一只小黄鸡，五官较去年略显沧桑，汗如雨下却掩不住满脸的兴奋，“当年他就喜欢写文，天天肝到大半夜，你们几个睡觉早的不知道，我是天天陪着他亮到下半夜……”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张骁泽也来了，大热天还穿着一身西装，“苏砚今天获得的一切，都是他努力而得到的，作为曾经的舍友，我们应该祝福他。”

　　“对。”梁成宇依然戴着厚厚的镜片，他现在是隔壁S大的数学系研究生，也是全宿舍唯一一个考上研究生的。

　　去年底，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苏砚在考英语的时候突然晕倒，被送去校医院，考试自然也不了了之。

　　一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全班同学，甚至专业课老师都替他可惜。但他输完液，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脸上不见丝毫难过。三位舍友为避免触及他的痛点，都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几天后，临放寒假前，辅导员找他谈话，建议他二战，苏砚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任原跟张骁泽就像大多数小情侣一样，一毕业就分手了，此刻两人都是一条单身狗。任原在大四上学期，就找好了一家国企实习，现在已经是正式员工了，月薪不多不少，扣除房租水电车费后，勉强能养活自己。张骁泽也考上了公务员，进了本地的一家事业单位，工资不高却很稳定。

　　只有苏砚，考研失败后，也不找工作，也不想别的出路，睁眼就抱着电脑去自习室，熄灯前还不见人影。其他人可能以为，苏砚是受到了刺激，更加发奋学习，但任原他们却一清二楚。

　　这家伙变成这样，跟某个姓魏的不告而别，绝对脱不了关系。

　　前边有个身高约有1米85、面容白净的哥们儿，闻言猛地转过头，问道:“你们是……苏砚的舍友？”

　　任原疑问:“对，你是？”

　　高个子哥们儿一语惊住了三人:“我是他师父。”

　　梁成宇和张骁泽一脸懵比，任原也抓耳挠腮了好久才反应了过来，失声道:“你……你是醉南衣？！！那个秀姐？”

　　高个子哥们儿轻笑，理了理衣襟，点头道:“对，我是。”他看着任原T恤上的小黄鸡，笑道:“你是他经常提起的那个二少吧？”

　　“对啊，藏剑山庄最帅的二少就是我！诶，他跟你提起过我？他都说我啥呀？”

　　“他说他有个傻不拉几的舍友，天天卖蠢，智商低情商也不高，就是心肠好……”

　　“诶嘿嘿……”任原傻笑了几声，张骁泽和梁成宇对视一眼，满脸无奈。

　　“听你们刚才说的，苏砚大学毕业后，就没再跟你们联系了？”醉南衣又问。

　　“是啊，他一毕业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们毕业都留在了D市，也是偶然间才知道，他今天在新华书城办签售会。”任原道，“对了，你今天怎么会过来？苏砚告诉你的？你们还在游戏上联系？”

　　“不是，重置版出了之后我就没再玩了。这次也是巧了，来D市出差，正好知道新华书城这儿有活动，看到了苏砚的名字……”

　　两人自顾自地搭话，却对魏子洲一事闭口不提。

　　当日，苏砚淋成了落汤鸡回到宿舍，湿衣服也不换，直接倒头睡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任原回来一看，苏砚全身烧的如火炉，连忙把他半拖半扶去了校医院输液。

　　把苏砚安顿好了之后，他准备趴桌子上打个盹儿，却听到苏砚口中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好像是——魏子洲。

　　病好之后，苏砚什么也没说，只是比往常话少了一些，饭量也少了，身子骨一天天消瘦下去。任原能感觉到，他和魏子洲之间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但作为一个局外人，他也没什么立场去多管闲事，这只能靠苏砚一个人走出来。

　　直到开学，魏子洲出国的事渐渐流传了开来，任原这才明白前因后果。

　　真正令他想不通的是，魏子洲为什么不告而别，还单方面同苏砚断了联系？国外又不是没有通讯工具了，这年头，想联系到一个人还不简单？只要不是去了外星，两人就算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一个电话就能架起彼此间的桥梁。

　　说到底还是不想联系。任原对魏子洲的印象，自此一落千丈。

　　这时队伍开始动了，人群也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几个人心内不由自主想着，应该是正主到了。

　　“苏砚这家伙，几个月没见，也不知道变啥样了。”任原有些雀跃，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这个“醉南衣”怎么称呼，问道:“哥们儿，怎么称呼？”

　　“周南。”

　　“周哥好！我叫任原，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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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这场签售会的主角——苏砚，正坐在嘉宾席上，捧着一杯热茶浅抿，褪去了一年前的稚嫩，鬓间染上了些许沧桑，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清澈的眸子，一如当年。

　　李琛坐在他旁边，苏砚的处女作能成功出版，他的功劳最大。

　　这一年来，在苏砚最失意的时候，是他给予援手。苏砚考研失败，找工作也四处碰壁，是自己向一个杂志社的人事部经理大力引荐，最后在编辑部帮苏砚谋了个差事。工资不高，但工作内容轻松，也与苏砚专业对口。

　　苏砚刚毕业那会儿，带着他近五十万字的稿子四处奔走，却没有一家出版社愿意给毫无名气的他出书。也是李琛帮他走后门，打通各路关系，最后终于有一家出版社愿意帮他出书。几人谈妥了稿酬，费了很大劲过了审核。好不容易上市了，一开始卖的很惨淡，连本都收不回来。面临解约之际，还是李琛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用尽手段，把苏砚的书推上了热销榜。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苏砚熬过那段寒冬之后，一路青云直上。直到今年夏，他在李琛的建议下，办首场个人签售会，来增加销售。

　　“苏砚，你看看你这人气，丝毫不下于当时的我呀。签售会十点开始，六七点钟外面就有人在等着了。”李琛戏谑道。

　　“琛哥你就别逗我了，我什么水平，你还不清楚嘛？”苏砚笑着回道。

　　“砚砚现在可是大作家了，现在的作家圈里，可没几个不知道你的。”李琛一本正经说道，“最近新文写的怎么样？”

　　“还行吧，连载到五十多章了，点击六十多万吧。”苏砚淡淡说道。

　　“哟，可以嘛，第二本书就能火成这样，很厉害了。”李琛故作惊讶的样子，实则内心暗笑。

　　“你就别取笑我了，那段凛冬岁月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苏砚无奈。

　　“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李琛道，换了个话题:“重置版出了也有一阵子了，有没有兴趣回去玩玩？”

　　“不了。”苏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怎么？”李琛有些不解，“你大学里不是挺痴迷的么？”

　　“都过去了，那时候年少轻狂不懂事，浪费了好多青春。”苏砚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一抹异样情绪，“现在的我，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我不可能回去的。”

　　“呵呵，是么？”李琛明显不信，心里突然有些发堵:“我来猜一下吧，是不是因为他？”

　　“谁？”

　　“你又何必让我说出来？”没来由的就是烦躁。

　　“你想多了，我压根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苏砚一脸平静，掩盖内心的翻天倒海。

　　“是么？”李琛猛然朝他逼近，呼吸轻轻喷洒在苏砚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立时传遍全身。

　　“你……”苏砚觉得不妙，想起身站远一点，却被他一下子抓住胳膊，目的没达成，反而又离他近了。

　　“砚砚，你忘了他吧，他已经远在异国他乡，这么久了杳无音讯，估计是不会回来了。要是他还记得你，肯定早来联系你了。这不是你能轻易飞到的高度，今生你俩都已经没可能了。这一年来反倒是我，始终与你同行，我帮你出版，帮你谋差事，帮你办签售会，帮你营销，一手把你推上热销榜……现在你红了，便把这些都忘了么？”李琛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琛哥，你冷静。”苏砚一把将他的胳膊拽下来，往旁边挪了挪，“你把我苏砚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恩将仇报、良心喂了狗的人么？人心都是肉做的，我爸生前就常说一句话，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但我记得请清楚——人在做，天在看。我即便是穷困到了极点，也不会做丧良心的事。”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不然，我怎会掏心掏肺对你，倾我所能帮你？

　　“好了，快到点了，一会结束之后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苏砚站起身，还有五分钟到十点，是时候准备了。

　　“嗯，一会儿再说吧。”李琛心里有数，这一年多来，两人一直同行，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苏砚。他若执意不承认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为今之计，只能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