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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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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濮沉默半晌,动了动:“……你放开我,我洗。”
舒蒙满意了,撑着的双手撤走,懒洋洋地靠到另一边的台面旁,抱起手臂看他:“这才对。”
林濮无语地撩起袖子,把两边的白衬衫折好,接着斜了他一眼道:“……我洗就我洗,你站这里干什么?”
“监督你。”舒蒙长腿一伸,拿出手机来看。
“……”林濮边洗边道,“不如我出钱,买个洗碗机。”
“多没意思。”舒蒙看着手机,“我就喜欢看你洗。”
林濮心道这什么诡异恶趣味,边叹着气洗碗。
他也半个月没见舒蒙了,想是真的想,或许能多待一会是一会,但舒蒙上来就抱他,他还有点招架不住……对方熟悉的气息,混合着身上舒服的洗衣粉味道包围着,会让他一时间有些松懈。
他用海绵打了些洗洁精,捏着盘子用水冲洗,过了一会,察觉到了舒蒙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目光。
林濮叹了口气,转眼和他对视:“不要盯着我。”
“晚饭怎么样?”舒蒙问,“好吃么?”
“……还行吧。”林濮低下头,刘海擦着眉毛。
舒蒙做的饭菜其实很好吃。
除此之外,他心情好还好做做烘焙,小饼干蛋挞蛋糕曲奇之类的东西。
舒蒙看着他转过头,目视前方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谢谢夸奖。”林濮把盘子放到晾架上,“你觉得夸我可爱,我会高兴吗?”
“……”舒蒙放肆打量他,“我说你啊,明明每个月赚得不少,没想过自己买个房买个车吗?”
林濮手顿了顿,低声道:“……你想我搬出去?”
“没这个意思,只是奇怪而已。”舒蒙说,“我真好奇你每个月钱都去哪儿了……啊,你不会在外面养了个人吧?”
林濮把抹布重重摔在水池里。
“我错了。”舒蒙笑起来,“别生气,如果你有别人,我会伤心的。”
林濮不想搭理他,只想快点洗完这点东西。
舒蒙手指靠着嘴唇,半晌忽然不知道为何话题一转,道:“你知道音乐节的事情吗?”
林濮心中一紧,但是手上没停,直接说:“不知道。”
“我以为你们会关注这种社会新闻。”舒蒙转了个身,手撑住台面,“就是前天,在海滩音乐节的时候,一个摇滚乐手死了,叫劳德,他还挺红的,我高中时候他的歌全班都会唱。”
“哦。”林濮把盘子放到一边,继续打了点洗洁精,擦着盘子。
“我觉得很奇怪啊。”舒蒙说,“虽然外界都基本默认是意外,但你知道他死时是什么样的吗?”
“……”林濮转眼看他,“我怎么知道?”
舒蒙笑笑:“很诡异的样子,说起来我本来想从老魏那边打听打听,但他去外地出差,这案子落到了他们市局其他废物手上,否则都两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濮把盘子放好,把手擦干:“行吧,让让,我要工作了。”
“就是看你感兴趣,才想和你讨论一下。”舒蒙跟着他后面出了厨房,边从沙发旁边,林濮没有拉好的背包一侧,拎出了他路上买的报纸。
“……”林濮一把夺过,有些恼怒道,“你怎么动我东西?”
“你不像是会买报纸看的人啊。”舒蒙手撑着沙发看他,“我再问你一次,你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没有。”林濮斩钉截铁道。
“有什么困难可以和学长说的嘛……”舒蒙笑嘻嘻道。
“没有!谢谢!”林濮掀起眼皮瞪他。
林濮回到房间里,靠在门口喘了口气,脸贴着门,听向外面的声音。
舒蒙似乎在客厅停留了一会,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按着自己胸口,有些不自在地把报纸扔到桌面上,翻看了几页。
迫使自己不去回忆方才的温情,快速进入到工作状态里。
报纸上是普通回忆歌手生涯的报道而已,林濮细看了一会,发现了一条相当有用的信息。
那片海滩的音乐节本身是今天结束,由于发生事件,现场被封锁,不得不被迫少演一场,昨日场的观众需要退票处理。
昨日没有做退票的观众,可以网上办理退票,也可以持纸质的票去往主办的办公室地址进行退票。
林濮站在房间里思考半晌,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接着拨通了电话。
“您好。”林濮说,“我是线下实体店买了门票,现在需要去哪里退票呢?”
“您好。”对方客服的声音道,“实体通票可以明日在海滩的演唱会接待中心办理退票,也可以到源声路119号16楼办理退票手续的。”
“我后天才有空的话……”
“那就只能去16楼办理了哦。”客服说,“后天海滩附近的办事处就要拆除了哦。”
林濮勾勾嘴角:“谢谢。”
“不客气哦。”客服说,“还有什么需要帮助您吗?”
“没有了。”林濮说。
他挂了电话,坐到了椅子上。
明天是最后一天的话,现场需要撤走。那就意味着,有些现场的东西,可能永远就要消失了。
林濮手指轻轻击打着桌面思考着,他不认为警方无能,但大多数这种身份的人,死因不能完全公开。白津警方内部本身就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势力。
他的委托人这么执着于公布真相,应该也是触及到了什么。
如果不亲手挖出来,真相就掩藏在阴影背后,没有人可以帮助他。
林濮又顿了顿,最终站起拿起了桌上的钥匙,背包站了起来。
……
夜里的城市还是闷热。
从市区去往海边,夜里的出租很少。终于打到一辆还要收取来回程费用,司机大哥很热情,还再三确认林濮不是想做什么傻事。
“毕竟刚刚死过人,我怕你想不开嘛。”司机说,“你说谁大晚上会想跑海边嘛。”
“我是律师,要等警察来勘查现场。”林濮说,“放心吧,我们人很多。”
“晚上还要办案子啊。”司机大哥说,“是之前那个海滩的坠落事件吗?”
“对。”林濮说。
“太可惜啦,才三十来岁。”司机说,“不过玩儿摇滚的都疯,说不定嗑//药呢?脑子精神不正常呢?我看今天新闻里,他的粉丝们还在他灵堂前喊摇滚乐,这太疯了,都什么玩意儿。”
林濮没有说话,看着外面的景色。
白津海滩在半年前有一起震惊全国的案件。案件的开端就在白津海边的断崖上,当年有一个孩子死在了崖边,而后牵一发而动全身,逐步牵扯出更深入的事情。
不过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林濮暂且相信,与这个案子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是,这些因为层层利益堆砌望不到头的真相。
他到达海滩时,周遭几乎是黑暗。只有稀少的路灯打着白光,司机再三确认他没事,才开走了车。林濮想了想,今年还是要考虑买辆车了……
他一回头,就能在昏暗的灯下,看见不远处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是主舞台。
他双手插袋,放眼望去。黑暗仿佛骤然褪去,耳边似乎可以聚集爆炸的呐喊,他身处人群之中,能看见前方的火热的舞台。
一瞬间回到现实,又只有晚间黑暗里的海浪声,安静得犹如坟地。
林濮跨了两步,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瑞士军刀,背部有开关,打开就是个手电筒。
“保佑我。”林濮拍拍手电筒,握紧,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