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纪元[未来]》夜幕银灯

196、第 196 章

　　之后的航程，依旧平淡而闲适，在中间的某几天，林恩和乔亚奥也一起钓了几次鱼。

　　而在航行的一周后左右，船只也彻底深入了中海区域了。

　　中海，已经算是海水较深的地段了，虽然还不是深海区，但即使这样，他们也完全脱离了正常的海域管辖范围了。

　　陶诺丝看着逐渐深邃的海水，从海面往下望去，已然没法看到任何海底游鱼的影子。

　　她叼着烟说道：“我们已经完全进入公海区域了。”

　　“虽然还在管辖星内，但是你们还是给我打起点精神来了！”

　　“在这种缺乏人手管辖的公海域，多少总会有点乱，你们要小心点注意，别被拦路抢劫的船只给霍霍了。”

　　羽人社会所谓的公海，不是指国与国之外的海域，而是联盟记载的所有生活星球都会存在的‘公海’海域。

　　普通的生命星，包括首都星在内，这里存在的所谓的‘公海’，指的就是‘非正常管辖的海域’地区而已。

　　一方面，联盟拥有的星域太过庞大，另一方面，也与联盟本身的制度有一定关系；同一个星球内部，不同的管辖省市，其各自有着运作的法律，而在不包括的那些管辖地之外嘛……就好比三无的不靠岸的海面区域。

　　这里距离陆地太远，能源缺乏，情愿接手的人并不算多，因为在这种地方经营，可是非常的吃力不讨好的。

　　自然的，也就形成了所谓的‘公海’区域。

　　也就是既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那里，最终只能归属星球中心政府派人监管。

　　而又因为‘公海’海域宽阔，人员稀少，就变得混乱而有机可乘。之所以还不完全算是法外之地，则是因为公海海域上，也是有海军定期按照航线进行巡逻的。

　　林恩托着下巴问：“还会有劫船的啊？”

　　但他一想，确实是有可能。

　　乔亚奥也笑道：“一般来讲，近陆的海域附近，全部算是普通居民的安全区吧。但越是远离陆地的地方，一般地方大而人少，就什么乱子都可能发生，毕竟杀完人把你扔进海里，可是尸体都捞的辛苦。”

　　“嗯，对了，这里附近好像也有一片岛屿群，我记得地图上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能源可言，所以普通人都愿意居住大陆那边。”

　　“群岛区，一般的普通人对这里，还有一个称呼：混乱岛屿。”

　　“不取缔吗？”林恩说，“卫星其实能够监控这种区域的吧。”

　　以羽人社会的科技，其实真的想要清扫，不可能做不到，这说不过去。

　　陶诺丝坐在太阳伞下，撑着下巴道：“嗯……原因嘛，有各种各样的吧。”

　　“一般来讲，这种地方都会有海军巡逻，维持稳定的秩序，但是人手嘛，总是有限的，更何况是在这么大一个海域里面，总不可能每时每刻的让卫星盯着人，所以真的想要钻空子，怎么都会找到一点办法的，在这种海上，一跑就不见踪影，人还挺难抓的。”

　　“更何况，”陶诺丝说，“你觉得要是整个星球都非常安全，被严防死守得蚊虫不进，平静得不得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林恩想了一下，“会很无聊。”

　　陶诺丝吐了个烟圈，轻轻说道：“没错，会很无聊，人生嘛，总是要有点波澜才对，对不对？整个世界一片死水一样的平静宁和，那真的是所有人所期待的世界吗？而且……有的种族，有些人，他们就天生活在动乱和冒险之中，平静如水的生活，反而会让他们发疯得更加厉害。”

　　“而且啊，过度的平静，也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陶诺丝似乎在回想什么，轻声说，“……比疯狂还疯狂呢。”

　　说着，她回神了，抿唇一笑道：“总而言之，这里算是半默认的混乱区，所以在这里干什么的人都有。”

　　“可别小看了这片似乎没什么资源的岛屿，这里到处都是四处流窜在海上生活的家伙们。”

　　“他们有些人啊，可能就是星盗，又或者陆地上的什么罪犯，只要摇身一变，就能成为任何身份的家伙。把这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困在同一片区域，也算是保证其他地方安全的方法之一吧。”

　　“……另外，也还有一些人呢，是为了那些在海里，天空上，还可能隐藏着的‘宝藏’而来到这些地方的。”陶诺丝轻轻说着，“首都星也还有一些无法探测的古怪地方，相当的神秘呢。”

　　“当然啦，更多的人打着寻宝的口号就出海了，可能真的是借口而已，也可能是别的‘寻宝’。”
　　把别人当做宝藏来‘寻’也算寻宝嘛。

　　“但也可能是……一种天真的梦想吧。”陶诺丝的指尖飘散着烟气，“当然了，更多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强盗们，他们可没什么道德底线可言。有些鸟类的种族，天生就是喜爱厮杀，给他们早就安逸的环境，他们迟早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团乱。”

　　林恩：“……嗯。”这些课本上可不会明面上写出来，林恩倒是头一次听身边人讲出来。

　　“大部分的生命都存在厮杀的本性，安分的过分压抑，其实反倒没那么真实。”陶诺丝吐着烟气懒洋洋说着。

　　修斯只是在认真的聆听，慢慢的了解着。

　　陶诺丝：“总而言之，我们可以加快航行速度了，照着我选的方向过去，应该差不多该遇到了。”

　　“谁啊？”林恩歪头。

　　陶诺丝吐槽：“你们还真的是什么都不问，也不怕我卖了你们。”

　　她敲了敲桌子：“在岸上的时候，我联络了一艘海军军舰。我和船上有熟人，接下来，我们会同行一段路程。”

　　林恩哇哦了一声，他还真的不知道陶诺丝有这样的背景，顿时刮目相看了。

　　瞧着林恩这敬佩的眼神，陶诺丝满意道：“那里也有你们实习的师兄师姐哦，还有乔亚奥—— 别再想着回维修室了！隔壁被你改造成武器室了吧？之前你已经在第三层猫了三天了吧？！”

　　“知道了……”

　　·

　　莫约又行驶了半个小时。

　　形变母舰获取了一道发送来的通讯请求。

　　浅绿色的光幕弹出在众人面前：[十点钟方向，二千五百米外，一艘编号TW编号00-34的军舰，发出了请求通讯的信息，是否接通。]

　　“来了，”陶诺丝说着，“接通通讯。”

　　通讯开启。

　　一道声音传来：“咳咳，喂喂？听得见吗？”

　　是一个大老爷们的嗓子在吼着，声音扩大得震耳欲聋，所有人都被震得毛都要炸起来了。

　　通讯还在继续，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大将！！你不要这么大声啦！”

　　“噢噢，抱歉啊，习惯了。”那把大嗓门说道，“陶诺丝是你吗？”

　　陶诺丝扶额：“……是我啊，你干嘛不发送视频通讯啊？”

　　“是哦，我忘记了，啊哈哈哈哈，为了节省能源嘛。就是我们看见你们了，总而言之，我们在朝着你们靠近啦，你们开慢点，小心撞上！”

　　“知道了。”陶诺丝又捂了一下额头，这才挂断通讯。

　　不明所以的林恩趴在栏杆上眨眼。

　　修斯依旧平静的垂钓着，哪怕海里没有鱼儿的影子。

　　乔亚奥也揉着震得发麻的脑袋说：“这声音真大得吓了我一跳……而且那个声音说他是大将……”

　　陶诺丝指了指海面说：“嗯，不多说了，准备一下吧。”

　　·

　　二十几分钟后。

　　军舰靠近了，停靠在修斯他们的形变母舰一侧，并排对列着。

　　陶诺丝伸长了手臂挥舞道：“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

　　“当然好得不行啊！”一个高个子的灰白短发的雄壮老头，身披海军将领的披风，站在军舰的船头上。

　　他遥遥的与林恩几人对视，嘴边顿时裂开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一行人的舰艇与军舰并行了，他们人就上了军舰。

　　此时，他们站在了军舰甲板上。

　　一个高两米的虎背熊腰的大将，站在了他们面前。

　　林恩和修斯也一起，他们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那边，陶诺丝和大将寒暄完了，转头对林恩三人说：“介绍一下，这位是巴德·林斯大将，你们随意点就好。反正我们人少，这几天的伙食干脆也在军舰上解决吧。”

　　“哦对了，记得打开防护，设定船只跟随。”

　　“好的。”他和修斯对视，也没有什么非要拒绝的想法。

　　乔亚奥伸懒腰：“留在军舰上啊，那我就找维修师傅交流交流好了，最好是能够改造武器的。”

　　闻言，巴德大将笑道：“那可不行，只有单纯的维修可以请教，他们在船舱第三层04室，你可以自己去找他们。”

　　陶诺丝说：“大家要好好相处哦。”

　　·

　　之后跟着军舰航行的两天。

　　早上十点半，林恩如今是原型的鹦鹉状态，打了个呵欠。

　　他怂了怂羽毛，就蹲在甲板的栏杆上发呆，任由风吹拂着蓬蓬的白毛。

　　他和修斯不需要开船了，也不需要准备任何事务，甚至也不用捕猎了。

　　于是，林恩和修斯更加前所未有的悠闲起来。

　　修斯是耐得住性子的，自然没有问题，他甚至能够不动如风的站甲板上，静静享受着吹风。

　　他可以安静的歇息一整天，偶尔飞上天放放风，典型的生活规律的生物。

　　林恩观察了两天，斜视着修斯：

　　【修斯以前的生命日子，也就是这么过的吧……还真是无趣到了极点，怪不得前一次投胎，还投胎成了一条虫……】

　　很无趣的修斯：“……”

　　不要以为我听不见，心里有点郁闷了。

　　修斯动了动爪子，认真强调道：【我不无趣。】

　　林恩的豆豆眼也看他：【嗯，那你想想，可以干嘛？】

　　修斯想了想：【帮你梳梳毛？】

　　早晨已经梳过了好吗，林恩嫌弃看了他一眼，就迈开了脚丫子，哒哒哒地走，张开了翅膀，他像只一摇一摆的鸭子一样，在浪风吹过的甲板上徒步走动，仿佛他是一只不会飞的走地鸡。

　　而修斯不想动弹，只岿然不动。

　　主要是他觉得这种行为……衬托的林恩有点傻傻的，咳，还是挺可爱的，嗯，他看看就好。

　　在军舰的上方，偶尔还飞着三两只的海鸥。

　　海鸥们滑翔着像水桨一样结实的翅膀，偶尔舒展，偶尔轻微曲折收拢，羽毛颜色同样雪白洒脱，但羽翼上有着一些黑色，那张长坚的黄色鸟喙，更像巨钳一样的坚硬。

　　它们就自由自在地随着军舰在飞翔着。

　　上午实在悠闲极了，甲板上更是没什么人。

　　故此，就在林恩仰头发呆看着海鸥们。

　　几只海鸥降落到了甲板的一旁，在一条栏杆上歇歇脚。

　　林恩站定，凝视它们。

　　三只自顾自梳理羽毛的海鸥，林恩眨了眨眼，歪头看过去。

　　一分钟后。

　　林恩慢吞吞的挪步，走近了。

　　不动如风的修斯，静静看着。

　　林恩探头探脑，走到了海鸥们的隔壁。

　　海鸥们也注意到林恩了，也扭头看了一眼，就没在意。

　　它们继续梳毛的梳毛，歇脚的歇脚。

　　见状，林恩大了胆子，光明正大走到了它们前头！

　　他站在了栏杆的下方，仰头看它们。

　　此时，海鸥们梳理好了防水的光滑羽毛了，其中几只引颈长鸣，对着上方的同伴们呼唤：“嘎！嘎！”这种嘎嘎声听上去悠长，有种嘎字尾轻微上扬，似乎是以噢为结尾，但听上去又似是而非，颇具特色。

　　这几声鸣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舒爽的叫声，很快，又得到了上方飞舞的同伴们的鸣叫回应，声音在海风中悠扬。

　　下方的林恩，伸长了脖子，他探头探脑。

　　这几只海鸥确实不惧怕他，但也不怎么情愿再让他靠近了。

　　林恩侧着小脑袋，就伸长了脖子，也试探的小小声叫：“嘎~”

　　海鸥们有反应了，齐齐转头，静止看来。

　　那是十分不友善的盯视。

　　呃，总感觉这里的海鸥，好像和森绿星的小麻雀不太一样啊。

　　没那么友好，林恩呆立，不敢动了。

　　林恩这‘嘎’声的海鸥叫，语调是上扬的，听上去有点像是试探和好奇，还有点……傻。

　　呃，要知道鹦鹉可是声音模仿秀达人，虽然偶尔就是有点逗。

　　而一只海鸥在拿侧眼看着林恩。

　　那个眼神，配合那个犀利的圈圈眼。

　　就仿佛它……在看一个傻逼。

　　它睥睨的眼神，明显带着怀疑在问：这只外来鸟，怕不是傻的吧。

　　好的，林恩读懂了。

　　冷漠的对望后，海鸥们甩都不甩他，拍拍翅膀就飞了。

　　林恩就不服气了，他还跟了几步，鸣叫了起来：“嗳嗳嗳？你们别走啊……”

　　他不舍地追逐着海鸥，在甲板上迈着脚丫子跑，最后，他还张开双翼，呆呆站定在甲板上。

　　林恩发呆考虑着，他该不该飞起来追一个呢。

　　“哈哈哈哈！……”甲板一侧，本来还在扫地的一个人影，终于忍不住暴笑出声了。

　　那人简直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掉了：“你在干什么？学海鸥叫？”

　　他抬头，又见林恩那个张开翅膀的傻比样，又开始疯狂大笑：“哈哈哈……你是傻瓜吗？！”

　　林恩猛地转身，嗷的炸毛了：“你才傻瓜！”

　　啊，是一个大将。

　　林恩转头瞪来后，才发现了这嘲笑他的是谁。

　　大将为什么要在甲板扫地啊？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在一旁围观的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