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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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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暗怀鬼胎地跟在朴思源的后头,一脸地窃笑不已。
想到那臭婆娘端着“胭脂”来贿赂府里的丫鬟还不够,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在府里发放“春宫图”,玷污府里的纯良环境,哼哼,看这次侯爷怎么拿家法来收拾你!
他越想越是兴奋,越想那热血越是澎湃,不由地昂起头,连走路都神气了起来,一路跟着朴思源进了院子。
朴蓓蓓所在的院落坐落在安西侯府的西院,冬日浅色的阳光斜斜地铺满了青石砖,为着冬季的凛冽添了一丝暖意。
两人一路走来,并无遇上一人。院子里显得很是冷清,朴思源走在前头,等进了院子,便直接向着正屋走去,未靠近门口,耳尖地听到有说话声低低地传出来,令他不由自主地伫了脚步。
“爷?”小雨见他立在门口,明显一副不打算进去的模样,正值困惑时却见前者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前,回头对他“嘘”了一声,他顿觉满头黑线。
“爷,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小人?”他忍不住多嘴了句,换来朴思源皮笑肉不笑地瞪视,“你大人?那你回去。”
他只得摸摸鼻子,自讨没趣,这会子倒很是识相地跟着凑过去侧耳倾听。
“啪”地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摔在桌上了,伴着一阵“乒乒乓乓”茶盏摇晃声,过后便是朴蓓蓓气调高着嗓音,气急败坏地怒吼道:“你又错了!真不是我说你,我真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了!天呐,我真不敢相信,这人会是我大嫂?!”
“……你,你好歹不要这么毒舌,伤我自尊的。”另一道明显没有前者的底气十足,诺诺地小声提醒着。
谁知这声辩驳不仅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把前者的怒火更是上升了好几倍,只听得一声冷笑:“你说我毒舌,你竟然说我毒舌?我哪里毒舌了?!”
“你哪里不毒舌?”好直接地反驳。
“我、我才不毒舌!”气焰更是升了几分。
“你明明很毒舌的的嘛,你就对我毒舌了。”很是无辜又正义的声音。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毒舌了?”
“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你毒舌了……”
“你!”明显是朴蓓蓓被她这白痴又非常理的接话形式气得不轻,牙痒痒,却是无话可接下去。
相较于屋内的火热争锋,躲在屋外的两人已一字不差地听完了这段对话,两人实在是听得憋得屈,尤其小雨,差点没“噗嗤”一声爆笑出来,还是在朴思源威胁似的眼神下才勉强忍住,揉着发疼的肚子,一副憋出内伤似的。
哎呦他的娘哦,果真是好穷聊的对话啊,笑死他了,小雨抹了抹眼角飙出的泪花,整个身子骨都松软了,实在有点销魂过头了,略微有点消化不良。
“哎,不是今天我这个做大嫂的说你,你的火气可以降降了,再这么虚火旺盛,小心以后没婆家要你。”
“我的大嫂,你似乎忘了,全天底下就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
“我这不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嘛,免得你步我后尘。”洪兴说得颇为假情假意。
朴蓓蓓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发现同她讲话简直是整个降低了她做人的格调,懒得再同她争辩这些有的没的,“我今天累了,你可以回自己院去了。”当真是逐客令下得那个毫不客气。
“啊?可是我才刚来耶,这屁股都还没坐热……”洪兴说得很是委屈十足,“而且你看这个针脚,好像不对啊,你不如再同我说遍吧?”
“不是我说……”朴蓓蓓显得很是不耐,可是刚一开口就被洪兴立马给打断了,“你可以不用加你这句‘不是我说’么,很浪费时间耶,你还是快点切入正题吧?”
朴蓓蓓一个气结,真恨不得敲开她脑袋看看到底里面是装了什么草根树皮的,怎么同这人说话简直像是鸡同鸭讲?
“切入正题是吧?”朴蓓蓓笑得很是灿烂如花,“正题就是你别再拿着你这狗屁破鞋在我面前晃了,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我大哥更是不稀罕!”忍无可忍,她爆发了,什么狗屁鸟破鞋,天天往她这边跑,就那破鞋,做好了大哥也不稀罕!害得她每时每刻得面对着这聒噪不已的声音,她受够了!
“你又不是你大哥,你怎么知道你大哥不稀罕……”洪兴撅着嘴,小声地反驳道,虽然她女红不佳,绣工差劲,也不待是这样贬低她的呀,至少她的心是一片赤诚,天地可鉴的!
“喂,你别推我啊,哪有人把人往外推的道理……”洪兴见朴蓓蓓着实已经气得不行,吐了吐舌头,这才心满意足地顺她的意往外走,“记得,我这鞋还没绣完,我还得来的。”
“你可以不用来了,我真的一点也不稀罕!”哗啦敞开大门,正欲把洪兴往外推,谁知小雨正凑着门竖着耳朵听,朴蓓蓓这一打开的动作来得太过突然,门一开,他就如西瓜似的一个滚了进来。
“哥,你们在干嘛?”朴蓓蓓睁大着眼睛,对着正笑得分外心虚的朴思源下意识地问道。一脱口,却忽然间反应过来,因为刚才的火气还存留在体内,甚至让她来不及换上她一贯典雅端庄的闺秀外皮而当场漏了气。
也不知道被两人听去了多少,朴蓓蓓僵笑着,一双眸子狐疑地游移在朴思源的脸上,却见他只是笑了笑,简单地说:“我来提人的。”说着手指了指洪兴。
朴蓓蓓毫不犹豫地把人踢回给他,转眼间依然是那副得体大方的表象,很是依依惜别地对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挥手。
“真是想不到,原来小姐这么会说话。”小雨咂咂舌,由自沉浸在方才的回忆中。
洪兴露出一脸狐狸似的偷笑,惹得朴思源侧头瞄了她眼,哼了声道:“你没事去招惹她做什么。”可是说完这句,连他自己都不自觉地轻笑了几声。
真的很久没见过朴蓓蓓像如今这般发飙过,记得从何时起,她已经变得那样知理、那样安静又娴熟了。
真的没瞧出来这株红杏还有这等本事,朴思源的双眸不住地打量着她,企图在她身上找出一丝智慧的闪光点,可是最后只得很气馁的发现,他真的一点也找不到。
反倒是惹来了洪兴的注意,圆溜溜的眸子反瞪着自己,看了看,没瞧出今天有什么不同啊,“你在看什么?”她被盯得不自在,忍不住出声问道。
“咳,没什么。”朴思源微许有些尴尬,双颊染上了几分酡红,他总不能说,他看她看呆了。
“爷,你别忘了正事!”小雨忍不住凑进来小声地提醒道,他可等着洪兴被家法伺候着呢,实在太无法无天了,光是那不守妇道,不知女戒为何物,就足以让她跪搓衣板,罚抄三百篇了。
什么正事?谁知朴思源倒是忘得一干二净,愣愣地想了回,在小雨焦急的目光下才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来,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串,递给洪兴。
“这是什么?”洪兴顶隆冬咯地晃着那东西,面露不解,好端端干嘛给她这么多钥匙?
“府内账房的钥匙全都在这儿了,你可不能弄丢了。”朴思源清咳一声,道:“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以后府内的事务都交给你来做主。”
“啊?”洪兴吓了跳,忽然间觉得这拿在手上的东西沉甸甸的,想了想,她才很憋屈地憋出一句话来,“可是我不会拨算盘,也不会管账目……”
“不会可以学,你也该有了当家主母的样子了。”朴思源脸一正,不容置喙地道,想起上次杜宛银提起的事,他才意识到以前犯了多大的错误,既然现在知道了,就容不得他再忽视下去了。
谁知洪兴一听,可怜兮兮地露出一个苦瓜脸,“那我可不可以找帮手?”
“随你,反正都由你做主,既然交给了你,你可不许给我打理得乱七八糟。”
这、这挺有难度的耶……
夜晚,洪兴的院落内,烛火通明。
“小宫,你给看得仔细点呦,可不能出了差错。”洪兴正借着烛光一针一线地奋战着那双被朴蓓蓓贬得一文不值的“破鞋”,再度抬起头,说出了今晚已重复了不下百遍的话。
小宫实在不想翻白眼,可是她忍不住,又翻了翻眼皮,懒得再回应她,哗啦呼啦地把手中的账本翻得猛响。
反倒是小守看不过去了,抽搐着嘴角,叹一气道:“公主,你别再说了,我都替你口渴。”也不想想,一个偌大的“红杏坊”生意都是有小宫一手打理,就侯爷府的内务帐又怎么会管不过来了。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的时候嘛——唔,好痛!“洪兴一个不专心,冷不防指尖被针刺了下,她放进嘴里允了允,看着这两手的伤痕,忽然间觉得有些泄气。
“明明不擅长做这类东西,又何必呢,反正你都做了这么多了,剩下的还是我帮你做吧。”小守对于她蹩脚的动作看不过去了,不由地提醒道。
“都说了不用了。”洪兴反瞪了她眼,一点也不领她的情。
真是,何必呢。小守叹息一声,固执得有些别扭,“我去端热水,公主还是早点洗洗睡了。”她往门口走去,一开门,却对上正徘徊在门外的朴思源。
“侯爷,你怎么不进来?”小守吃惊得嚷道,屋内的另两人也闻声看过来。
朴思源的身影立马暴露在三人的视线中,他的神情微许有点不自然,低声道:“今晚……我睡这里。”
啊?众人皆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