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小咎同学

16、蓝色物语

　　北国的冬天冷的出奇，屋子里暖烘烘的火炉和上面煮着的热汤让人觉得外面呼呼的冷风是可爱的。一放寒假，赵开霁就用攒的零花钱买了两团毛线，偷偷地把毛线藏到冯幽兰不常打扫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第一个“明目张胆”的小秘密。
　　1990年的春节来的很早，薛盛带着妻儿回了西北老家，极其干冷的地方让薛经年把自己裹成粽子，尽管这样，回到自家的男生还是冻掉了一层皮。在西北的这一个月中，薛经年给赵开霁写了四封信，但最后只寄了一封。赵开霁收到信的时候，刚好是马年春节。薛经年在信中写到：西北的天气比华北还要恶劣，寒风是刺骨的，但我写信的时候却是温暖的，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这么冷，你要多穿点，不要感冒。他还写了些关于西北的民俗风情，热腾腾的羊杂碎、大碗刀削面、特色酿皮都让赵开霁想和他一起去西北，尝遍当地美食。
　　在经历“偷偷摸摸”半个月日夜赶工后，赵开霁在薛经年生日前一天完成了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薛经年从来没办过什么生日宴，过生日的仪式是李幽梦买生日蛋糕和薛盛送一份礼物，以前家明还在身边的时候，他们过生日的仪式是请对方出去打游戏，家明出国后，薛经年生日会收到家明寄来的礼物。今年的生日将会和以前有实质性的区别，不仅是因为今年他满15岁了，还因为那个重要的人会来给他过生日。传呼机短信进来的时候，赵开霁正在礼品店挑选包装纸，“下午两点，波斯菊音响店，我等你。”“好，不见不散。”赵开霁仔细挑好印了波斯菊花的包装纸回家了。
　　下午两点，赵开霁到“波斯菊音响店”时薛经年已经在门口站着了。“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等？”正搓手哈气取暖的人听到声音立刻抬头：“还行，不冷，我怕你早来在外面等我。”本来皱着眉头的人笑了一下：“快进去啦。”他们在里面逛了一会儿，一起听今年的金曲，那到《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时，两个人同时跟着音乐哼了起来，“你也喜欢这首吗？”赵开霁红着脸点点头，“那个我去听听其他的歌。”看着灿烂的人薛经年觉得很满足，“好。”过了没有五分钟的时候，薛经年准备去找还没回来找他的赵开霁，正准备抬脚迈步时，店里正放着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突然换成了《生日快乐歌》，赵开霁也出现在薛经年的视线里，这一幕从此刻起，薛经年再也没忘过。赵开霁微微红晕的脸和店里昏黄的灯光，都成为薛经年眼里最明亮的颜色，比起外面灰暗的天空，红和黄显得更加热烈，赵开霁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薛经年开口：“生日快乐。”简单的四个字并不单调，因为她恬淡如水的性格和婉转的音色让这普通的四个字成为今天最好听的话，薛经年裂开嘴笑出来，“谢谢你剂子，我们去日坛公园走走吧。”赵开霁点点头。出门前，赵开霁让薛经年打开礼物，帮他戴上她织的围巾，藏蓝色的毛线缠绕在阳光的人身上时，赵开霁觉得自己品味非常不错。“好暖和。”“不冷就好。”简单的两句对话，隐藏了少男少女道不尽的暧昧。薛经年买了一个很小的蛋糕，他说想把他的快乐分享给她，但因为天气冷，日照时间短，他们只点了蜡烛许了愿，天就黑了，薛经年把赵开霁送回家，把蛋糕塞到她手里骑上车大喊一声：谢谢你剂子，今天我很开心，人就骑车走了。少年的你是羞涩的、内敛的、明亮的、热烈的，但无论是哪一种你，都深深的种在某个人的心里，生根发芽，结果开花，最后占满整个心房，成为生命里最灿烂的一部分。
　　回到家的人都有些激动，赵开霁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蛋糕，薛经年第一次收到喜欢的人送的礼物。赵开霁在日记里写到：我做了从未做过的大胆的事，他成为让我鼓起勇气的铠甲，也成为会使我受伤的软肋。薛经年激动的飞奔回家，跑到房间关上门给家明写信，李幽梦问他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他只说和同学玩去了。
　　“家明：
　　我今天收到她的礼物了，是她自己织的围巾，很好看的蓝色，纹路也特别好看，戴上好暖和，她还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音响店给我放了《生日快乐歌》，你能想象到你喜欢的人做这些你会有多开心吗，我没有想过，所以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丫今年怎么没给我寄生日礼物，什么时候咱再一起去打游戏，哥们儿一点儿都不想你，你就别回来了。
　　1990年2月25日 老薛”
　　薛经年从这天开始，形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他一直不喜欢学校老师硬性安排的周记，但现在，他觉得生活有事可写了，日记里写：1990年2月25日，15岁的生日不是什么人生大事，人生大事也不是突然一下决定的。有人自然而然地出现，一点点渗透到我的人生，从一个笑容、一句话、一个举动、一个颜色开始，由一变成二，二变成三，三生出永恒，就这样，我成为了她，我想我们会变成一个人吧，很开心我们能变成一个人。
　　少年写完日记就睡了，第二天醒来，外面一层薄薄的白雪，成为昨晚美梦的续章，柔情万种的不只有感情丰富的人，还有千面多彩的大自然。彭家明寄的礼物也是一条蓝色的围巾，薛经年很开心，他最喜欢的女孩和最好的哥们儿都如此了解他。
　　初二下半学期开学近一个月的时候，彭家明的回信到了。信里写到：老薛，完蛋了，我送你的也是蓝色围巾，你戴不了就给薛叔叔，不要闲置着，我最怕人家把我的送的东西放在角落，最后荡上一层厚厚的灰。你丫可以呀，看来这个女孩子也喜欢你，不过哥们儿可提醒你，不要轻举妄动，小心开心过头迎来悲剧。薛经年看到这里的时候，嘴里嘟囔：丫的老子有分寸。
　　时光是一个没有后退选项的装置，每个人都在装置上拼命奔跑，小时候跑的慢些，越长大跑的越快。马上要迎来初三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上紧发条，每个班都分小组进行帮扶学习，借阅室在每个周五大扫除的时候都会没位子，老师们甚至已经觉得这届学生是不是太爱学习了，但有几个人，一直没有被列入上进学生的名单。
　　张成宇无数次的约薛经年打篮球，但除了体育课，薛经年都很少打篮球了，因为他要帮赵开霁补习历史。无聊的人总是会给自己惹来麻烦，黎耀霖看张成宇一个人在篮球场晃荡的时候，叫来自己其他的弟兄，黎耀霖对其中一个人说：“去，邀请张成宇一起打篮球。”“老大，不要了吧，那个货肯定不会来的……”“叫你去就去，哪儿来那么多话！”这位小兄弟一个人返回时一脸无奈：“老大，我就说他肯定不来。”“自己没能耐还想让别人诚服于你，赌两瓶北冰洋。”没等人回答赌不赌这货就朝着张成宇去了。“小张，打球去！”张成宇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走，“哎哎哎，去哪儿啊？”被勾着脖子的人走不了了，“黎耀霖你给老子放手。”“你答应打球我就放手。”被越勾越紧的人受不了了：“我靠，我去还不行吗！”“得嘞，那咱走吧！”黎耀霖继续勾着张成宇的脖子，只是力道小了很多。看着朝他们走来的两个人，黎耀霖的小弟们惊了：“我靠，老大啥时候和这个货关系这么好了……”“不知道，不过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管他呢，老大开心就好了。”篮球打了40分钟后，张成宇累的不行了，“打不动了，散了吧。”“哎散什么散，休息一下继续啊。”黎耀霖一脸得意的看着张成宇，“那你们打吧，老子要走了。”“别走别走，呐。”黎耀霖递过来一瓶北冰洋，“还算有点良心。”张成宇瞥他一眼说道。最后篮球不得不散是因为被李铁砂抓住了，“你们几个，哪个班的！上课多长时间了还不回班！”除了张成宇和黎耀霖，其他几个人都飞奔回班了，“又是你们俩，你们俩能不能不要给你们爹丢人，快点儿回班，不然我就批评通报你们！”李铁砂一脸的威胁，这个时候的张黎二人是在一个战线的，懒散的回答是后，慢悠悠地回了各自的班级。
　　在那些纷繁复杂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快乐的生活着，没人想过分别，没人想过未来，没人想过生死，或许，无需想，只要真实的活着，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加油码字呀，不要偷懒，小可爱你们在看吗？春天到了，多出去走走哦，开心很重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