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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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商超出常人带来的一个副作用是，Reid在成长过程中鲜有同龄玩伴，自然也没什么可供参考的去朋友家过夜的经验。
无论从哪种角度看，这一晚都注定是非常陌生的体验。Reid对这小小的一居室充满了好奇，屋子的每个角落都在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更多关于Ellia的信息。
她经常打扫屋子，这样她赤脚走路时就不用担心脚底会沾上脏东西；她放置物品时一定要正面朝上，以避免增加无谓的辨认时间；她喜欢偏柔和的颜色，家里没有一样东西表面是饱和度过高的鲜艳色彩；她喜欢复杂的空间结构设计，储物柜和收纳盒明显都经过精挑细选；她只用能自己立起来的牙膏，牙刷一定要有塑料帽子盖住刷头，洗发水、沐浴乳、洗手液等虽然品牌各不相同，但是她选择的全都是清新的草木香而不是花香……
现在他自己身上也是同样的、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时就存在于她身上的气味了。
Reid并没有太多浪漫的感性思维，但是这种气息的联结还是让他隐约感受到了一种亲密。即使开着书房的窗，也难以驱散皮肤上的热度，就好像浴室里蒸腾的水气全都渗透进体内、正随着血液循环散播能量一样。
他穿着浴袍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让头发慢慢风干。浴袍是类似酒店那种没有码数的宽大版，Ellia只穿过几次，今天刚好给Reid暂时代替睡衣用。由于Reid很瘦，浴袍穿在他身上也依然算得上宽松，只是在Ellia身上快要到脚腕的长度，Reid穿起来只长及膝盖……
当时Ellia盯着他的膝盖沉默了一下。
Reid打量左右紧贴着墙壁的两个大书架，书架最高的那一行以Ellia的身高绝对够不到，他猜测她应该是借助了自己正坐在上面的木制椅子。这把椅子表面平坦，靠背很高，下面则是几根牢固的金属腿作支撑，踩在上面可以轻松用手扶住椅背，脚下也没有滑动的风险。
他站起身凑近书架最上面一排，那里放着的果然是她没舍得扔的大学教材，和杂七杂八的以后大概再也用不到的书。
至于主体部分，则是以文学类书籍为主，再加上一些历史和艺术类。不同类别被Ellia细致地规整到一起，并按照年代和作者名字有序地排列，简直和图书馆一样严谨。
Reid心中一动，躺到了Ellia帮他铺好的“床”上，自然而然地看向和自己位于同一平面、一伸手就能碰到的那排书。
这些书显然不属于同一个类别，有几本的边角上还留着彩色便签，应该是她近来看过的或者准备看的。他准确拿出放置在最外侧，也是相对其他书没有整齐立好的那一本。
阿西莫夫的《基地三部曲》。
Reid在为Ellia梳理科幻题材发展变化时向她推荐的作品。
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很正常的一件事。
又一个认知清晰地展现在Reid眼前——Ellia的话不多，然而，凡是具有承诺性质的内容，她一直都有说到做到。每一个他推荐的书、电影甚至博物馆，只要她说过会看，就一定认真实现。
他轻轻抚摸过熟悉的封面，将书放回原位，随后伸出手拉下垂在枕边不远处的灯绳，在这个充满Ellia气息的空间内闭上双眼。
——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Ellia脑子懵懵的，她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设置的闹钟，还有为什么要设置它。
盛夏的白天很长，这时还不到七点钟，太阳早就升了起来。清晨的阳光比往日要微弱，但还是能透过白色的窗帘填满卧室。
她到底为什么要早起来着？
没有被及时按掉的闹钟察觉到主人的忽视，停滞了几秒钟后突然以更大的声音继续演奏。Ellia连忙抓起手机按下停止键，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昨天……她吻了Reid……然后Reid好像住在了这里……
啊——
她猛地躺回床上缩起身体，把毯子掀到脑袋上，在黑暗中无声呻吟。
真的假的？她昨天又没喝多酒，记忆里的那些事放在平时她连想都想不到。
她一把掀开毯子，光着脚急匆匆跑到书房门口，手搭上门把手又松开。犹豫片刻，Ellia一拍脑袋，暗恨自己太笨。几步越过沙发，她看到Reid的棕色邮差包正静静立在门口的矮柜上。
不知为什么，Ellia紧张不安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其实她明白那些记忆都是真实的，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
她回望向书房，只觉比找遍全市书店才买到一本书的那刻还要满足，似乎灵魂都跟着轻轻跃动。
不过在那个让她不知不觉中改变良多的人睡醒前，她得先完成设置闹钟的最初目的：准备早餐。
Ellia从没正经做过饭，速冻食品才是她饭桌上最好的朋友。
但是前一天晚上她才让Reid把牛奶麦片当作晚餐，早餐再不稍微用点心招待，实在是于心有愧。
洗漱过后，她结合家里现有的材料，决定从最简单的吐司煎蛋开始。
把手机放在料理台边上，Ellia一边看食谱一边做准备工作。
平底锅、黄油、鸡蛋、吐司……嗯，好像很简单。
她乖乖按照食谱上的指示，挖出和图片上差不多大小的黄油放进锅里，打开电磁炉等黄油融化，晃一圈锅让黄油流过整个锅底。
好像分布不够均匀？那就再转一圈好了……
接下来是什么来着？
该放鸡蛋了。Ellia拿起一个鸡蛋在锅边敲了两下，掰开蛋壳，让里面的东西落到锅里。然后打开橱柜找到勺子，小心从蛋清中挑出一起落到锅里的碎蛋壳。
下一步是……嗯？图片里的鸡蛋怎么是搅拌过的。
Ellia看向自己锅里正一点点凝固的鸡蛋，沉默了一瞬，又拿出喝咖啡用的搅拌棒，在锅里把鸡蛋搅开。
这时她又发现了新的问题——一个蛋当然不够。天知道她为什么只放了一个鸡蛋进去，于是她只得打破第二个鸡蛋，放进去和第一个一起搅拌。
接下来是等待加热，把鸡蛋翻一个面。怎么翻不过来……而且锅里飘出了糊味。
Ellia赶紧关掉电磁炉开关，深深陷入沉思。直觉告诉她，锅会糊一般都是因为应该是油没放够。
于是她又挖了一坨黄油，加进平底锅里翻炒，这时她发现锅底出现一层白色和褐色相间的不明物质，疑似是部分鸡蛋糊掉形成的。
难怪蛋的体积看起来变少了。Ellia想了想，又放了第三个蛋进去。
大约二十秒过后，第三个鸡蛋还是粘稠的液态，而前两个鸡蛋糊在锅底的部分则越来越多。Elllia当机立断再次关火，开始思考应该如何平衡这两种状态。
她焦头烂额地拿起手机，上面写着：在鸡蛋凝固之前放上吐司，然后等待片刻。
那么放上吐司应该就可以略过鸡蛋状态不一的问题了吧。Ellia打开电磁炉，再次慢慢等待加热过程。
但是锅好像在冒烟……这是正常现象吗？
烟好像越来越多了……
咳咳咳——
Ellia被呛得咳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关掉开关，不停挥舞右手驱散浓烟。
“Ellia，发生了什么？我好像闻到——”
Reid晨起后有一丝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Ellia扯掉电源，眼疾手快地抄起锅盖“砰”一声盖住平底锅，也暂时截断了冉冉升起的烟雾——感谢报警器没响，然后用后背挡住自己的杰作。
她努力忍住被熏出的眼泪，对着餐桌上提前想好的第二计划，也就是冷冻三明治和牛奶一指，“早餐在那里。哦，我忘记用微波炉加热一下了，你先去洗漱，这里五分钟就好。”
Reid看着晨光中轻烟缭绕的厨房，闻着空气里不详的气味，明智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等Reid回来，电磁炉上的锅已经不见了。
两人在Ellia单方面眼神飘忽不定和相对无言中吃了尴尬的一餐。收拾餐具时，Reid发誓他看到她偷偷长出了一口气。
Ellia整理好自己，把所有相关物品都放到橱柜里脱离视线，终于让她在心理建设中忽视失败的初次烹饪。
“走吧，我开车送你。”
“你有车？”Reid大感意外，他从没见她开车出门过。
“大学毕业时姨妈和姨父送我的，我很少开，因为行人离我很近的时候我会非常紧张，最后开车的感受比走路还累。所以我宁愿利用公共交通出行，反正我常去的地方离地铁站都不太远。”她从抽屉里拿出带着小熊挂链的车钥匙，心情复杂又有些释然。
“我预感自己总有一天要经常开车的，那就早点适应为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