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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江南小楼落汤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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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小镇,百花楼!
这两日连连阴雨,小楼中的花香更显浓郁,那淅淅沥沥地雨声中夹杂着青草淤泥的香气,屋顶上传来雨水落在泥瓦上的叮咚声……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小楼的主人立于窗前,暖黄的长衫,金边的折扇,听雨声淅沥,闻百花清香!
繁花似锦,公子如画!
忽然,一声“哎呀”,伴着杂乱却轻巧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安静。
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浪子猝不及防闯入楼中,端起桌上的香茶一饮而尽,饮罢后又挑了挑眉,似是不大满意,而后又吸了吸鼻子,四处摸索,准确无误地从一处摸了个酒坛出来,打开一嗅,表情立刻变得销魂舒畅:“花满楼啊花满楼,你竟瞒着我藏这么好的酒!”
小楼的主人听后微微一笑,自听雨的台子旁漫步走了回来,面色温润如玉,笑容如初春清风,一双温润的眸子含着笑意,细看之下,却是没有焦距的。
花满楼笑道:“我若知道有只落汤鸡会闯进来,就该将这酒丢出去。”
“花兄若真将这酒丢了,那我这只落汤鸡也只好到花府去讨酒喝了!”
花满楼笑着在他面前坐下:“可惜,花某来不及丢这酒了。”
陆小凤道:“落汤鸡也已经回来了!”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花满楼又开口:“陆兄的麻烦解决完了?”
“嗯……”陆小凤皱了皱眉头,突然“咣”的一下放下酒杯,“我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我变成了一只落汤鸡,而花兄一点儿也不喜欢落汤鸡。”
花满楼微笑:“我确实不喜欢落汤鸡。”
“所以,我应该先将这个麻烦解决了,比起那些美人带来的麻烦,这个麻烦实在是叫人头疼,”他一边说,一边起了身上楼,“花满楼,热水桶和衣服你不会扔到大街上去了吧?”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陆小凤已上了楼,他端起一杯香茶,舒服地闻着混着花香的气息,正要入口时,楼梯上又传来了脚步声。
轻盈,微弱,是个女子。
待脚步声渐渐近了,花满楼开口:“姑娘是来赏花的?”
“这里的花的确很好看,是你种的?”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女子的声音,有些稳重,却也不乏年轻的气息。
“正是花某所种,”花满楼笑着起身,“姑娘冒雨前来,喝杯茶吧。”
那女子转过身,将花满楼打量了一遍:“你就是花满楼?”
花满楼仍旧微笑着:“是。”
那女子又道:“陆小凤是不是也在这儿?”
“是,”花满楼倒了一杯茶,推到对面,“他正在解决一个大麻烦,姑娘可能要等一会儿。”
“大麻烦?”那女子依言走了过来,坐下喝茶,“什么样的大麻烦?”
“一只凤凰变成了落汤鸡,”花满楼答,“他正在解决这个麻烦。”
那女子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该早一些来,就能看到那只落汤鸡了。”
“要是被姑娘看到,那只落汤鸡可能会郁闷死,”花满楼也渐渐加深了笑意,“所以,姑娘就当日行一善吧。”
不出一会儿,落汤鸡变成的凤凰便下了楼,瞧见方才他的位子上坐着一个女人,顿时走不动路了,他倚在栏杆上,皱着眉:“花满楼啊花满楼,想不到我不在的时候,你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花满楼低头喝茶:“这位漂亮地姑娘是来找你的,她正在可惜没看到你变成落汤鸡的样子。”
“花满楼,你真是太不可爱了,”陆小凤皱眉抱怨着花满楼说了他的糗事,几步下了楼,到花满楼旁边坐下,和那女子对视了一阵:“我们见过吗?”
女子摇了摇头:“我既没见过落汤鸡,也没见过凤凰。”
花满楼在一旁带着笑:“看来,叫陆兄不头疼的麻烦来了,只是花某的热水桶帮不了陆兄了。”
“哎呀……”陆小凤仰头叹息了一声,“花满楼啊花满楼,你总是这么不够朋友。”
花满楼轻笑,那女子突然盯着陆小凤,问:“花满楼不够朋友,那陆小凤够不够朋友?”
陆小凤怔了一怔,左手画了几个圈儿:“那就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朋友了。”
“如果是花满楼呢?”
花满楼闻言一征,陆小凤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是说花满楼惹了麻烦?”
那女子道:“没有可能吗?”
陆小凤还在哈哈大笑:“如果要花满楼惹麻烦,就好像要陆小凤不惹麻烦一样难。”
花满楼问:“姑娘是说花某惹上什么麻烦了?”
那女子道:“你可知我是谁?”
花满楼摇了摇头:“花某从未见过姑娘。”
“我是你未过门的六嫂,林妤,”她说完,叹息了一声,“七童,你六哥有危险。”
花满楼一下子站了起来,陆小凤也微微皱起了眉,江南花家在江湖上威望甚高,是人皆会礼让三分,何人敢打花家六哥的主意?
花满楼极少会如此失态,但若涉及到他的家人,这位温润如玉的公子亦会动怒。
陆小凤沉声道:“怎么回事?”
他轻轻拉着花满楼坐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先别着急。
林妤开口:“三月前,你六哥代表江南花家到临安城李家祝寿,李家同花家一样,是个与江湖有些关系的商户,我在李家认识了你六哥,与他定下终身。你六哥许诺我,此次回府后便来提亲,从临安城回到江南再到我家提亲,一个月时间足够。”林妤看着陆小凤,脸色不算好看,“可是我已经等了三月了,所以我就来江南找他,谁知……”
花满楼的脸色微微变了:“我一月之前曾回过花府,六哥并未回家。”
花家七子各有事业,花如令倒也不时时催着他们回府,况且商人琐事甚多,三月不归也属正常,可若带着对一个女子的承诺三月不归,那便不太正常了。
林妤点了点头:“我怕惊动了你花伯父,他会忧心。所以来找你了,”她又看了看陆小凤,“还有你的朋友,陆小凤。”
花家六哥的事情,花满楼一定会管,而和花满楼有关的事情,陆小凤一定会管。
陆小凤问:“那个临安城的李家,宴请了哪些宾客?”
林妤说:“很多。”
“那……六哥同哪些人接触的更多?”
林妤妤想了想:“也很多。”
陆小凤觉得有些吃瘪,花满楼又道:“六哥是生意人,这很正常。”
陆小凤长长地“哎”了一声:“花满楼,看来我们必须要去一趟李家了。”
花满楼转过来,对着他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那么着急了,眉头却还是微微皱着,陆小凤看见了,又叹了一口气。
“那这位……”陆小凤似乎还不太喜欢叫林妤六嫂,“林姑娘怎么办?”
林妤道:“你们不用管我,我是背着父亲出来的,现在,我必须回家了。七童……”她看着花满楼,眼中很是急切,“如果有了你六哥的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花满楼点头:“好。”
林妤走了,花满楼却还没有动,他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握着一杯茶,他的双眼没有焦距的盯着桌子,看得出来,他在想事情。
“花满楼,你在想什么?”陆小凤问。
花满楼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了头:“我在想,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小凤“嗯?”了一声,“你为什么这么想?”
花满楼思索道:“也许六哥并没有许下这个承诺,那么他三个月未归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们也就不会担心,不会走出百花楼,不会……”
陆小凤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六哥,引我们查一件事情?”
“我不确定,”花满楼摇了摇头,“但是六哥的事情,我不能做这样的假设,陆小凤,麻烦你了。”
陆小凤听罢,仰着身子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陆小凤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而且还是你花满楼的麻烦,”他说完,又收了笑意,盯着花满楼说,“只要花兄你别一直皱着眉头就好了,这样总会让我想到我欠了你几百坛好酒,几十两银子……”
花满楼闻言笑笑:“陆小凤,谢谢你。”
陆小凤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李家同江南花家地位相当,是临安城首富,能做到这样家大业大的门户,往往黑白两道皆有人脉,也往往会和黑白两道的许多事情纠缠不清。
从江南到临安大概半个月的路程,陆小凤虽然极力逗花满楼,想让他轻松一点,但花满楼还是显得格外沉重,尽管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清润淡雅,可陆小凤知道,他心里很着急。
“花兄,你尝尝这个醋溜鲤鱼,嗯……真是舒滑爽口啊!”陆小凤给他夹菜,夹了满满地一碗。
花满楼道:“有人在看你。”
陆小凤朝门口望了一眼,还没开口,花满楼又道:“听脚步和气息,是个姑娘。”
陆小凤微微一笑:“这个姑娘也许能帮助我们。”
花满楼低头笑了笑:“看来是陆兄的老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