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黄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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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是粘稠的。
只是一个比喻而已，但是这样的比喻或者说现实更加恰当。空气并没有污浊，也不是充斥着致死毒气；甚至完全可以称得上清爽。如果有人类抵达这里，会惊恐的发现身体完全无法呼吸吧。
与感官不符合的是，空气中弥散着悠扬的音乐，或许是小提琴所发出的声音。稍显阴暗的光芒之下，木制吧台铺垫着红酒一样迷醉的色彩。
这是一个酒吧。
相比起人世那样的宽阔，这个酒吧太过微型，或者说袖珍。它所招待的客人也并非是来来往往行走的黑暗生物。
而是一些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东西。
皮肤黝黑的夜精灵笑着露出尖牙，使用银匙在水晶杯中搅拌，将一片炫目的彩虹液体归于透明，就像是魔术一般不可思议。
"你不去迎接你那新生的子嗣吗？"
像是漫不经心一样，乌发青年拿起漾着透明液体的水晶杯，黑羽随着他的话语飘落，却散逸在空气之中不复存在。
假使他真的如表面那样温吞无害，那么空气便不会如此稠滞。
而他对话的对象，白衣少年反而轻松地露出笑容，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盘踞在这里的威压。
"我晚点再去迎接她。"
作为酒吧中唯二的客人，胭脂还要艳丽的红眸注视着高脚杯，少年的语气稍许有些无奈的叹息。
"毕竟，打扰小淑女进食可是会让她生气的。"
这是长辈对于年幼孩子一般的的无奈，放在这位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身上异常突兀。只是坐在他身边的友人，也便是提起问答的男子对这种异常熟视无睹。
"那么你需要快点动身了。"缀饮着在微光下闪烁七色光芒的透明酒液，乌发男子依然是懒散地发言:
"法师塔已经主动召开议会试图警示人类，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三帝国会戒严吧。"
"多谢。"将高脚杯之中的鲜红一饮而尽，做出回应的血族依然是轻快的语气:
"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希望如此。
残余着半数液体的水晶杯安静地留在木制吧台上，堕天使起身推开店门。
临走之前，他回首:
"黑暗议会将要召开，我先走一步。"
漆黑的眼睛凝视纯白的少年，像是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吐露的确实另外的语句:
"我不希望再见到三百年前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啊，记得帮我请个假！"银发少年转身只是对着他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依然是轻松而又愉快。
"呼。"
对少年的反应无奈的叹着气，男子不再多言，彻底离去。
空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只是稍微能让人呼吸的程度而已。
明天、不，不需要明天。今日恐怕两个时辰，暗域便会传开"独立者"卡帕多西亚迎来新的成员吧。
夜精灵的情报网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十三氏族那边会有一些小动作，议会那边则有试探性的爪牙………………
漫不经心的思考着，少年将高脚杯推开。
"多谢你的建议，吾友。"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酒吧之中依然充斥着麻痹神经的色彩。
黑肤的调酒师虽然依然在微笑，但是她的面容已经沾染了恐惧的颜色。
"…………………我确实不想再见到第二个特蕾西了。"
小提琴演奏的乐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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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水滴顺着柱形钟乳石滑落在地上，溅出一朵不大不小的水花。
久违地从沉眠之中苏醒的血族眼中没有常年不见世间的茫然。她将苍白的手放置在黑沉沉的棺椁之上，手指轻轻划过近底部的一片。
那里还残留着少许已经黯淡的金黄，为数不多能辨认的便是使用的文字是卡瓦伦亚系。
艾瑞斯陷入思索。
自己苏醒过来的棺材距离洞窟入口并不算很远，论起构造大概就是普通的藏宝穴一类级别。
明明是狭小的室内，却布置的意外的整齐:拥有着红酒色彩的地毯此刻正被自己踩在脚下，时光并没有磨损它的光彩。弯下身体还能从这宛如一片赤色海洋的纺织品中看见几丝璀璨的金黄。
不算昏暗，却也不是太阳那样明亮的红水晶的微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视角的余光发现了一点异色，少女意外的愣了一下。
在棺椁的旁边，一束洁白的蔷薇零落了花瓣。
也许曾经放在棺材之上用于缅怀故人，却因自己粗暴的举动而摔落在地上，失去了优美的形状。
血族少女趁机将其捡起，有些讶地用眼眸凝视着这些余下的残缺花朵:
入手的感觉依然是朦胧着少许水汽，仿佛不久之前才被摘下来放置于棺椁之上，等待着早已沉睡之人的苏醒。
"魔法………………"
月之花呢喃着、迷惑着。存留的，属于曾经的魔法使用者的直觉隐约做出判断。
关于自己所使用躯体的身份，没有陪葬品，没有珠宝，连证明身份的文书也没有。唯数不多便是从铭刻的，辨认出的几个字母"T………….T….……"
艾瑞斯勉强能联想到的只能是血族十三氏族之一，魔党的Tzimisce(密茨西)。最多是根据血族制度的牵强附会。但是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却精细装载了不少昂贵的东西。
而洞穴之中湿气容易汇聚成水，这里却并没有被液体浸湿，干燥而又整洁，就连灰尘都不曾遇见。
用人类的观点来看，这并不是阶级底层所能轻易做到的程度。即使没有人每日细心的打理，想要维持这样的干净也是不太容易。
或许还有自己不曾发觉的魔法依然在持续运作。
思考到这种可能性，左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口，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摸到。犹豫着，最终隔着红苹果色的蕾丝蝴蝶结与乌羽色单薄衣料在这胸膛绘画一个图案。
六角星辰紧紧咬合住十字，曾在这里挂着如此形状的白金饰品。
"我主，我父，我之神明，请您注目于我，宽恕我。"
轻声地呢喃，稍微有些杂乱无章的祈祷。
这只是一个习惯，尽管是意料之中的没有以往那样的反馈，但艾瑞斯心中依不免焦躁。他不愿多想，却忍不住动摇。
神会因为如今异族身躯而认为我的灵魂也遭受污染吗？
不，或者说吸血鬼没有灵魂，所以我对我的神而言只是一个陌生者？
这点轻微的动摇很快被镇压，深吸一口气，感知到自己的喉中堵塞的焦热驱散。血族少女胭脂色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彩。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说第2章 黄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