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梦》墨色染竹

1、第一章

　　阿七，自七岁被父母卖到楚府为奴，一直都在食物链最低端，每日干着小孩子承受不了的重活还受尽打骂。
　　当时父母因为养不起八个孩子所以把阿七卖到了楚府，而楚府楚老爷为人和善，对下人极好，所以将阿七卖到楚府。可是，主人待下人好可不代表下人不会欺负自己的孩子，这些，都是他们想不到的。
　　虽然楚府老爷为人和善但是夫人却不是什么善茬，手底下养着一帮恶奴。不过她的短板便是她的女儿，楚府唯一的大小姐楚耀。
　　这大小姐的名字则是有一段原由的，想当年夫人生小姐难产，找遍城里的弄婆和大夫都回天乏术。突然来了一个道士，说这孩子与他有缘，若能拜他为师便全力一救，楚老爷看到了希望，急忙答应。后来，孩子顺利出生，是个女孩，楚老爷打算起名字时，道士却出声阻止。
　　“这孩子以后磨难不断，还是起个男孩子的名字吧，对她有好处。”楚老爷问其缘由，那道士只道天机不可泄露。楚老爷无奈，只好答应，遂起名为楚耀。
　　这楚耀今年八岁资质聪明，一目十行俱下，纵笔成文，是这远近闻名的才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且又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行步端庄，言辞敏捷，更是聪明赛过秀才家，伶俐不输长大汉。众人都对其佩服，只叹这是个女娃，要是男子必然封侯拜相，平步青云。
　　阿七入府两年，倒也是听下人说过这些，对这位主子则是非常好奇，不过自己整日在厨房打杂，是不可能见到这位主子的。
　　一日，阿七因为没有在规定的时间挑好水，误了主管的时辰，让管事的受了责罚，被打的遍体鳞伤，眼看就要昏过去了。
　　“住手，你们在干嘛！”楚耀偶尔路过厨房便看到这一幕。
　　“大小姐，这恶奴犯了错，奴才只是在略加惩戒。”
　　“略加惩戒？都快把人打死了还只是略加惩戒？”楚耀上前拉起还在颤抖的小女孩，柔声说：“别害怕了，没事了。”
　　“这……”管事的欲要辩解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管家则开口了“主子，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哪里值得主子生气呢。而且据我所知，是这奴才挑水误了时辰才会受此责罚。”
　　“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你们居然让她挑水！？”
　　“我们买她就是让她干活的啊，难不成还像大小姐您一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管事的顶嘴，又道，“大小姐您还小，不懂得这些事情，您就别管了。”
　　“你！”楚耀被噎到了。“那我怎么才能救她？”
　　“您是主子，这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问奴才们干什么。”管家说道。
　　“我不是说救她这一时，我要她永远不受这苦。我要救她！”
　　“这……”管家眼珠一转，“那您收她当您的贴身丫鬟，让她伺候您，也就不用整日挑水，也不用遭受打骂了。”
　　“好，就这样。来人，给她上药，准备一套衣服，让她洗个澡。”
　　手下人便遵主子的命令做去了，只有楚耀喃喃自语，“我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我会保护你的。”
　　话分两头，阿七突然被主人救起，自是相当感激，一个小丫鬟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叹道“你的命怎么这么好，遇到了这样一个贵人，大小姐可是这府上最为仁慈的主子了。我咋没有你的命好呢！唉，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大小姐……真的有你说的这般好？”阿七终于开口了。
　　“那是自然，所以你遇到大小姐可是上辈子积福了。”
　　阿七心下思量，我这也是命好吗，自小卖身为奴，受尽鞭打白眼，如今碰到个好主子就得烧高香了，呵呵，不禁苦笑。再好的主子也是主子，自己可要小心侍奉，不然连小命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上了药，换了身衣服便顾不得身上疼痛就去拜见主人。“奴婢见过主人。”一进门便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下。
　　“起来吧，你怎么没洗澡啊？”楚耀急忙扶起。
　　“不知道。”阿七低着头回答。
　　“……她们没给你弄水？”
　　“没有。”
　　“奥，那一会儿再说，不着急。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阿七。”
　　“怎么叫这么个名字？”楚耀皱眉道。
　　“奴婢家里排行第七，便唤阿七了。”
　　“那可有姓？”
　　“奴婢自五岁进府，早已忘记自己的姓氏了。”
　　“那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七岁。”
　　“比我大一岁哦，那我叫你姐姐怎么样？”
　　“不可！”阿七惶恐。
　　“为什么？日后朝夕相处我要怎么叫你，而且你本来就比我大啊？”楚耀满脸不解。
　　“您是主子，怎可与奴婢姐妹相称？”阿七被楚耀的话吓到了。
　　“什么主子奴才，我才不管。”楚耀不满这话。
　　“求主人饶命！”阿七急忙跪下磕头。
　　“怎么了，我没有要你的命啊。你起来！”楚耀一头雾水。
　　“主人叫奴婢姐姐的话如果让老爷夫人知道了，会要了奴婢的小命的！”阿七的声音带了哭腔。
　　“这样啊，那算了，可是我不想叫你阿七，觉得好随便，怎么办啊。”楚耀有些为难。
　　“主人可以给奴婢赐名。”阿七不想死也不想让主子为难。
　　“赐名？好啊，那叫什么呢？哎，你先起来！”
　　阿七起身，恭敬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地面，不敢动弹半点。
　　“你抬起头来嘛，让我好好看看。”
　　阿七缓缓的抬起头，但眼睛仍是看向地面，不敢直视楚耀。
　　……她一直低着头，该不会现在这么久还没敢看我的样子吧。“你不用这样，你看着我，我是不会打你的。”
　　阿七也确实想看看自己未来的主人，可却不敢，现在楚耀示意她看着自己，于是便抬起那脏兮兮的小脸向楚耀看去。
　　随着阿七的一抬眼，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出现在楚耀眼里。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那眸子是那么明亮，干净清澈，灿若繁星。薄薄的双唇，挺秀的琼鼻，长在鹅蛋般的脸上更显可爱。脏兮兮的小脸这里一片灰那里一点白，活脱脱的一只小花猫，给整个人带来一丝丝的调皮感。
　　“你挺漂亮的，看起来也很机灵，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灵气，叫灵儿怎么样？”楚耀细细打量后得出这样一个决定。
　　“奴婢谢主人赐名。”说着便又跪下磕头。
　　“你起来，怎么老是下跪，真是的……咦？爹爹你怎么来了！”
　　“奴婢见过老爷。”阿七，啊不，灵儿还没完全起身又急忙跪下。
　　“爹爹听说你收了个贴身丫鬟，来看看是谁这么幸运。嗯，起来吧。”楚老爷先回答了楚耀的话才让灵儿起来。
　　“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了，两年前爹爹就让你挑了丫鬟伺候你，可你就是不听，还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现如今你居然收了个贴身丫鬟自然是件奇事，而爹爹也想看看是哪个奴才这么幸运，得到我宝贝女儿的垂青，哈哈。”楚老爷高兴道。“来来来，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灵儿再一次慢慢的抬起头，好让这位府里的老爷看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啊？”楚老爷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灵儿后慈祥的开口问道。
　　“奴婢灵儿。”灵儿又低下头。
　　“灵儿，嗯，不错，好名字，确实和你挺相配的。”楚老爷夸赞。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起的名字！”楚耀得意洋洋的插嘴道。
　　“哦？是耀儿起的名字吗？”
　　“那是！”
　　“哈哈，嗯，好名字，我的耀儿不愧是才女啊。好，好，好。”楚老爷一连说了三个好。
　　“哪有爹爹说的那么好，您老抬举了。”听了这话楚耀反而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好了，我看也看完了，爹爹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爹爹再见。”楚耀乖巧道。
　　“恭送老爷。”灵儿跪下行礼，直到楚老爷走了这才起身。
　　这下，又只剩下楚耀还有灵儿二人了。主子看着奴才，奴才看着主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额……你看着我干啥。”
　　“那奴婢不看了。”说完便低下了头。
　　“……”楚耀觉得无聊，便去收拾自己的书房了。别的地方都有下人打扫，唯独书房里的东西是不准别人碰的。
　　看见自己主子离开，灵儿便跟着进了书房。见主子要收拾书房，自己也忙着动手，口里还一边说着，“这种事还是奴才来做吧，主人不必动手。”
　　就这样楚耀看着书房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自己都傻眼了。还没有人敢碰自己书房里的东西呢，她可是第一个。不仅如此，她还把自己的书房弄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灵儿手脚麻利，不一会就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做完这些还等着自己主子的夸奖。
　　你是上天派来收拾我的吗？要是别人我早就让人把你赶出去了，怎么偏偏舍不得赶你，楚耀心里想到。
　　“唉，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对了，让人给你备水，去洗洗澡，看你那小脸脏的。”
　　主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呢。可不敢忤逆主人，于是退了下去。
　　“哈哈，我还以为她有什么能力让大小姐垂青呢，让一向不要别人伺候的大小姐收她当贴身丫鬟，没想到是个傻子。看来过不了今天她就又要回那厨房干杂活了。”灵儿一出门就听见一个在扫地的丫鬟在说。
　　“就是，这府上谁人不知大小姐最讨厌别人碰自己书房里的东西了，她居然不长眼的把大小姐的书房给收拾了，真是找死啊。”
　　“你们小声点，我看大小姐还是喜欢她的，你想想，去年碰了大小姐书房里的东西的那个人得了什么处罚吗，大小姐可是从来不会处罚下人的，唯独不能碰那书房。”
　　“我记得，那人碰了书房里的东西后被大小姐扔了出去，最后还让管家赶出了府，据说那人可是夫人最喜欢的一个丫头了。为此府里的人都说大小姐有怪癖，千万不能进大小姐的书房。”
　　灵儿听了这些话，后背直冒冷汗，怪不得刚刚主人脸色那么难看，就算要了自己的小命自己都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居然只是把我赶了出来，主人真是手下留情了。灵儿不敢久留，赶紧去找水洗脸，免得再惹主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