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叔子一起穿书了》册奚

57、缉人

　　黑了脸的，不止赵家夫妻，更甚者是叶兴安。他向来最好面子，如此一场闹剧，犹如在他脸上疯狂掌掴，再将他的脸面按去地上摩擦。
　　颜面自是已淡然无存。

　　如今徐氏的面色有多苍白，他的面色就有多黑。

　　“可真是你娇惯出来的好儿子！”他起身过去抬手想给叶康一巴掌，手抬在半空迟迟没落下，“孽子，莫在此丢人现眼的，回家去！”

　　叶兴安闷着火扬长而去。

　　“康郎，我肚子疼。”摔去地上的于香巧弓着身子，一手捂着小腹，一手伸向叶康，“疼，肚子疼……”

　　她的身下隐约晕开一抹殷红，愣神的徐氏瞥见，心中咯噔一声，呢喃道：“小产了？”

　　细微的声音飘到于香巧耳中，她忍着腹中绞痛，伸着手一点点挪向叶康，口中不断哀求道：“康郎，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救救他，救救他。”

　　叶康恨于香巧搅黄他的亲事，压根不愿正眼瞧她，当初如何甜言蜜语将人骗上床榻去的，当下就多冷情薄幸。

　　“与我何干？”他冷冷吐出四字，于香巧已然怔住。

　　但听他继续道：“本是你情我愿的玩乐。于香巧，你且听清楚，我叶康的正妻，断不会是你。”

　　她彻底呆住。腹中还在抽痛，却不敌心头一刀刀的凌迟万分之一的痛。她真是傻，傻到全心全意去相信一个人床榻间的海誓山盟，不过是玩物么。

　　于香巧小产，失血过多而赔了性命，这是叶贞始料未及的。于勇将杏子嫂打了一顿，赶回了娘家，再是上门打砸了叶家，一通发泄后离开了叶家村。她时常想，是不是不该将于香巧拉入局中，她便不会殒命。
　　先前话本中，尽管于香巧嫁与叶家并不光彩，至少未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自确定孟承朗便是祁则，她的梦魇愈发光怪陆离，甚多似是而非的画面总是悄然遁入她梦中，醒来却总是记不住。她心头亦是莫名空落落的，觉着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

　　天气悄然转凉，飘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叶康受了叶兴安一顿恶打，昏死在榻上两日才见醒来，徐氏哭昏过去好几回，醒来便闹着要同叶兴安和离。周婆子拦不住，扶着她去找叶兴安，不料二人还未见到人，叶兴安已被月明镇上派来的捕快擒走了。

　　来叶家拿人的，是徐捕快与两位府衙同僚。陈莫与叶贞有婚约，需避嫌，自然不在其中。他却是随着三人一道来叶家，见了叶贞。

　　雪花簌簌飘着，叶家大门前，陈莫将叶贞拉到一旁。不远处阴影中，祁则如潜伏在草丛中的猎豹，定定看着二人。

　　“陈公子，不知我阿爹犯了何事？”她手中拿了油纸伞急急送出来，身上虽着了件袄子，但依旧敌不住萧瑟的寒风，脸颊和双手都已冻得发红。

　　阵阵寒风打着漩吹过，朵朵雪瓣洋洋洒洒被寒风卷着乱舞，陈莫解下身上的长披，温柔的披去她身上。仔细的系好带子，又解下风帽小心的为叶贞带上。

　　长披本就是照着他伟岸的身材裁缝的，甫一披到叶贞身上，便是一大截托去地上，衬得她更是娇俏小巧，让人心中的保护欲无比膨胀。

　　“府衙那边消息捂得严，只听徐兄言语，是关于月明镇上的贪墨案子，请岳丈过去问话。”

　　听得贪墨案三字，叶贞脑中轰响，心中直道不好。她本是熟悉话本，一时情急竟是未想起还有这一茬，当朝首辅贪墨案。
　　剧情又绕回来了……

　　案子一级一级往下严查，最终被定罪的，只是个籍籍无名的里长担下罪名。那人，正是叶兴安。

　　依照话本所写，叶兴安压根去不到都城。若是他殒命，叶家当成了徐氏的囊中之物，她与林氏和叶平，只有任其摆布。

　　“陈兄，时辰差不多了，该赶路回去了。”风雪越来越大，二人见面未言语两句，徐捕快便开始催促。

　　“好的。”陈莫应声，转而继续对叶贞道：“好了，你莫着急，岳父我自照看着，若是有消息，我便托人带给你。”

　　叶贞点头，拉住抬步离开的人，“你把长披与风帽给我了，要如何行路？”

　　“还是你穿着赶路罢。”叶贞伸手欲解下长披。

　　陈莫制止了她，小心的拉住叶贞的手，见她不反感，心中很是满足，“不妨事的，日后不论再是发生如何要紧的事儿，你记住首要的是好好顾及自己的身体，不若我会心疼的。好了，我先走了。”

　　破天荒头一遭，他的心有如雷鼓，原来对心悦的女子说情话，是这种感觉。

　　便是萧瑟的寒风，亦压不住他心头躁动的火苗，大雪中的陈莫不觉着冷，倒是身上紧张出了一身汗。

　　“嗯。”叶贞本是被寒风吹红的面颊此刻更是娇艳了几分，她低低道：“谢谢你陈莫。”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陈莫没忍住，伸手将人拉进怀中，“不论如何，有我在。”

　　发之于情，止乎于礼，他只是轻轻拥了叶贞一下，当即便放开了她。接过叶贞手中的油纸伞，他去到叶兴安那边，撑着伞随着一行人离开。

　　纷飞的雪瓣越落越急，雪下得更大了。一行队伍远去，祁则自不远处走到她跟前。他身高本就昕长，加之一席华丽的长披，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显得无比肃穆尊贵。
　　钦差督办的贪墨案自然要牵扯到了叶兴安，得知已遣人往叶家村来拿人，他即刻便赶了过来。

　　见他出现，叶贞心上有那么一瞬的不自在，莫名有种被小叔子抓到与他人首尾的感觉。她轻咳几声，紧了身上的风帽，心上自我安慰：与他已是言语清楚了和祁连的关系，当下她不再是祁连的宠妃，只是叶贞，不需紧张。

　　“过来了。”她朝祁则打招呼。

　　“来得不是时候，本是寻思叶兴安被扣走，过来瞧瞧，倒是打扰皇嫂了。”

　　分明他不是来言语这些的，奈何见叶贞与陈莫那般，入目是陈莫给叶贞披上的长披与风帽，当即又被醋意冲昏头脑。他心头分明不停安慰自己，叶贞不记得了，不该与她计较，口中却还是吐出了刻薄的言语来膈应人。

　　上回，他故意在言语见露出破绽，等着叶贞诘问他‘我何时同你说过的？’，如此他理所当然有了台阶，能与她说明原委。将近来，如何苦恼，如何搜肠刮肚，对他上一遭见过叶贞后尽数记起的回忆，告诉她知晓。

　　未料见着那发簪，他就方寸大乱，反而诘问起叶贞可是要嫁祁则，乃至错失良机。今次，本不可再是莽撞，怎是又控制不住胡言乱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