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俘虏她》向曦行

3、第三章

　　数学老师圆头圆脑的，挺着大肚子，圆头圆脑长相和气，讲起课来催得一手好眠。甄意掐了一把要合眼睡去的王淑敏，等她一个抖擞坐正了，又碰了碰她胳膊，示意她掐自己。两人互相掐着醒神，好歹把漫长的四十五分钟熬过去了。

　　下课铃响起，数学老师一走，王淑敏抱着甄意胳膊哭诉，“为什么啊！我中午明明睡了一个小时，怎么还是抵挡不住数学老师的催眠！”她看着自己的数学书，上面做的笔记七零八落，黑色水笔戳下的点点点，抖的曲线，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拿我的书补下笔记吧。我们理解了多做题，不怕的。”甄意给王淑敏打气，同时鼓励着自己。不像简单的集合，她隐隐觉得函数是她的克星。不过数学是三大主课之一，考试满分150。不努力学的话，拉分拉断腿。

　　相比数学的苦大仇深，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做完一遍广播体操，年轻的体育老师让体育委员发了体育器材，任大家自由活动，为了不让大家肆无忌惮溜到校外去，特意叮嘱下课前十分钟点名，没到的下节课围着操场跑十圈。

　　甄意和王淑敏溜达到食堂二楼刷了个香辣炸鸡腿，配上柠檬茶。学校强制走读生开学必须往校园卡里充三百多的饭钱，不用的话只能高三毕业后才能退。反正钱进了校园卡里，刷出去只显示数字，学生们大都用得毫无负担，不管食堂得东西好不好吃，唰唰乱花，往往会提前用完。对于甄意这种在吃上挑剔的人来说。食堂的饭菜除了小炒勉强能入口，其他的饭菜米粉包子，看着就没有食欲。唯有二楼一号窗口，卖的炸鸡腿，骨肉相连那些东西，还挺好吃。

　　买好东西，两人边吃边绕着操场溜达，蓝天白云，青青草地，不用在困顿的下午闷教室里听老师念经，在室外吹着风，心情愉悦得像是四月里飞上天空的风筝。操场对面的篮球场传来女生热情的加油，甚至时不时响起“XX，最帅！”的呐喊声。

　　“好像是我们班的男生在和别班男生打篮球赛，去看吗？甄意。”王淑敏望向篮球场，问甄意。

　　两人离篮球场更近了些，扔掉手里的垃圾，甄意不太感兴趣地回，“我看不懂，不想去。你想看的话就去吧，我先回教室。”

　　“大姐，你咋怎么实心眼！”王淑敏痛心疾首，“看的不是篮球，是帅哥好吗！”说到这，她飞了个媚眼，“我听她们说，全年级就我们班帅哥最多耶，你没发现下课都有别班女生在我们教室走廊外面看来看去吗。”说着她又自己叹气，“噢。对了，谁让你下课就坐在位置上看书，眼里就只有书。”而且看的是英文原著，诗词鉴赏之类她完全没耐心翻下去的书。

　　甄意的确没发现，她对班上的人很少注意，毕竟上课的时候她注意力全在黑板或课本上，下了课坐在位置上看杂书做题，放学了就得抓紧时间回家弄吃的。她听这话才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个结论是如何比较得来的，难不成是把24个班的男生都看遍了，那真是神人！

　　而且她是从C市周边的小县城考上来的，为了她的学习，甄家父母干脆花了大半积蓄在C市买了房。新的城市，新的家，新的学习生活，甄意被推着往前走。闲暇时空下的心神，想的却是过去。小县城就那么大，一所中学，一所小学。小升初的教室里还是坐着当初同窗的那些人，顶多不在一个班，那时年纪也小，不懂毕业季的离愁别绪。初升高，她切身体会到那种难以用语言描绘的伤感。或许就此一别，相逢已成路人。甄意本性过于恋旧，以至于不能适应新环境。新学校磅礴大气，享有省重点的盛誉。可她多希望新教室里坐着的仍是那些老同学，大家一起读到大学，不会分离。

　　“那我更不去了，我今天的英语阅读还没做。”除了老师布置的日常作业，她给自己另外加了一些学习任务。

　　甄意的父母对她的期望挺大，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念叨要她好好学习，以后考上大学。也幸亏有父母的念叨，多年潜移默化，“好好学习”四字真经成为绷在她身体里的一根弦。以前学习是因为父母的叮嘱，而初中毕业像是一条懵懂与开智的分界线，她开始发现，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根本没办法掌握自己的未来。与其浑浑噩噩过早踏入社会，不如在学校里学习知识充实自己。前段时间，她竟然看到初中同学群里说有个女生怀孕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已为人母，她无法评价是好是坏，但她下意识地感到害怕。

　　“不去就不去吧。甄意呀，这才开学没多久，你有必要这么抓紧时间吗？”王淑敏望了一眼篮球场外围热情的女生，打起了退堂鼓，她没有勇气一个人走进那些漂漂亮亮的女生里面。学校的夏季校服，男生女生都是一样的款式，红领白衬衣配灰色超肥半截裤，星期一到星期五强制穿校服，但只要求穿衬衣。校服的码数永远比正常码数大，很多女生直接在校服短袖下配上热裤或短裙，弄个下衣失踪，穿起来活泼又时尚，还有一点小性感。当然啦，大前提是女生的腿够细！

　　王淑敏有些胖，她校服短袖下穿的是宽松的运动裤，而甄意穿的是黑色铅笔裤。甄意初中吃长饭的时候，因为父母不在身边，自己什么都不懂，暴饮暴食，不到一米六超过一百斤，毕业的时候开始厌恶自己的肥胖。尽管初中毕业的暑假早上跑了两个月的步，下午绕着公园踩单车，瘦到九十多斤，可她潜意识里仍是觉得自己胖，特别羡慕那些校服下露出细长腿的女同学！

　　“现在多学点，月考之前复习的话就会轻松些。”甄意很享受那种静下心整个人投入到学习中思考的感觉，做完一个个题目，总有小小的成就感跃上心头，如荡秋千般快乐。

　　“哇，你是魔鬼吗，现在就想到了月考，还我体育课的快乐。”王淑敏闹着要捶甄意，甄意拔腿就往教室那边跑，身姿轻盈，高高扎起的马尾在空中飞散，透露几分以往沉静学习时没有的活泼。

　　下午只有两节正课，剩下两节课给学生自习，写写作业看看书。铃声一响，老师安排了作业的各科代表纷纷上黑板誊写作业内容和上交的时间，一般老师的安排都是下午第八节课下课前或是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前。甄意上去写的时候，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已经安排上了，写交作业时间的时候，下面突然响起一声哀嚎，“高抬贵手啊，课代表，救救我们，晚上再收练习册吧！”

　　甄意回头看，见是第一大组后面一个眼熟却说不上名字的男生，表情悲苦，煞有介事。让她奇怪的是，那男生旁边一个她脸都不熟的男生直愣愣地盯着她。十五六岁的年纪，有人起事，多的是人凑热闹，郭诚跟着喊，“课代表，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孩子。”

　　一个人站在讲台上挺不自在的，虽然理解了班主任说的------你们在下面做得什么小动作，我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甄意也不和起事的男生们纠缠，果断改了时间，“那就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前，谁要是不交，绝对记名，不准混水摸鱼。”

　　李毅安垂下头，心里莫名躁动。刚才盯着甄意看，没曾想她一转身，两人看了个对眼。距离远，看不清她的眼睛，少了难为情。忽然又闪过的念头，如果能从小拳头眼睛里看见自己，自己应该顾不上什么难不难为情了。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张纸条递到了他桌上。他也不看，先问递纸条的陈问书，“谁递过来的？”

　　陈问书指了指第二大组，“还能有谁，徐青婉呗。”

　　听到这名字，李毅安不太想看纸条内容了。他推给陈问书，“你看，看完了告诉我。”自己打开生物练习册，看今天布置的题目。

　　连作业都懒得抄的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认真地做生物作业了！陈问书在旁边看着，笑笑不说话。三两眼看完了纸条，总结大意告诉李毅安，“徐青婉说下午想去江南人家吃米粉，路太远，拜托你骑机车带她去。”

　　李毅安看着题想答案，头也不抬，“你帮我回了。我有事，没空带她。”他拿笔圈了个题目，嗯，这道题不会写，要在□□上问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