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俘虏她》向曦行

16、尾章

　　如果甄意对李毅安的告白真能做到表面上那般无动于衷，她就不会在圣诞节发现李毅安没来上课了。虽然心里惦记，但显然她没有资格去询问或是关心一下他没来的原因。这是一种当局者迷的矫情，她心里的百转千回翻腾造作，怂恿她付诸行动，却通通被她搁置，等时间过去一些，好感散去，她又会是那个冷静淡漠沉迷学习的甄意。

　　而私心里为甄意着迷，看不见旁人的美，兴致冲冲赶回学校的李毅安目前并不敢有什么行动。他不知道甄意喜欢什么，要怎么做才能成为甄意需要的男朋友，更害怕遭甄意厌烦。如果用语文老师教的比喻和夸张手法，那么可以形容为他和小拳头各自站在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太远，他心甘情愿变成一个盲人，小心翼翼地往甄意所在的位置摸索，偶尔沮丧甄意为什么不肯过来牵他的手，或者小声提醒下也可以。但满载于心的仍是雀跃欢喜，我喜欢的人这么漂亮独特优秀，所有褒义词加起来都不够表达她在我心里的好。光明在她那里，对黑暗甘之如饴。

　　陈问书只知道好哥们被拒绝了，不知道好哥们的想法那么令人牙酸。真的是爱情使人智障，耳聋眼瞎。他初中就和女朋友做了情侣间爱做的事，是万万不能理解李毅安喜欢个人，怎么能纯情到压根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他为李毅安觉得不值，看不惯李毅安那没出息样，眼珠子永远跟着甄意转，还生怕甄意发现。“唉，你至于吊死在一朵花上吗！随便招招手，大把漂亮女的上赶着当你女朋友，还非得眼巴巴追着拒绝你的。要我说，你应该立马找个女朋友，去甄意面前秀恩爱，气气她。说不定她一发现自己错过了这么帅气有钱的男朋友，会反过来追你。”

　　李毅安很反感陈问书提起甄意那不以为然的嘲讽语气，转过来看他的眼神立马从柔情脉脉转换到发射死亡视线，态度严肃认真，“真当我是兄弟，下回就别说这样的话，也别去开甄意玩笑。”

　　陈问书脑壳痛，我去，他好哥们是什么绝世情痴，连说都不准说，是不是甄意给他下药了！他安静闭嘴，懒得自讨没趣。

　　今晚便是一众学生们期待的元旦汇演，11班的节目被学校领导看中，安排为开场舞。大礼堂坐满了高一和高二两个年级的学生，李毅安和陈问书向班主任白珍珠讨了助理的活，帮着演出的学生们看东西。台前领导们轮番慷慨激昂地陈词，幕布后边候场的甄意裹着长及小腿的棉服，仍旧冻得直打哆嗦。

　　李毅安在阶梯上看见甄意露在外面那一截莹白的腿，绑着彩绳的玲珑脚踝，没来得及欣赏美，先替甄意觉得冷。先不想其他，大长腿几步跨完高高的台阶，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语气有些急，“甄意，我把校服绑在你外套下面，遮住腿，别冻感冒了。”边说边做，他蹲下来把里面覆着层绒的校服外套围着甄意的棉服底部包了一圈，袖子绑到前面。因为他校服大，完全盖住了甄意露在外面的小腿，倒没管自己的校服下摆挨到脏湿的地面。

　　“你校服脏了。”甄意身子冻得不太灵活，来不及阻止李毅安迅捷的动作，垂眸看着染上污渍的校服，再看向李毅安的目光就有些软。

　　“这有什么关系，回去洗洗就行。”甄意今天化了眼妆，挽了发髻，眉心绘着红蕊，她眉眼本来就生得最好，如今有了外物妆饰，眼波流转间溢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美。李毅安站在甄意身前给她挡着风，不让甄意去解校服，少见地在甄意面前有几分强硬，“你要是心疼校服，表演完了和我拍张照吧，我想留住你今晚的样子。”

　　他们在后面小声地聊，原本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徐青婉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散得一干二净。嫉妒是人类最可怕的情绪，因为它不可能永远消失，需要人自己时刻控制。李毅安把她删了，还不肯加回去。而甄意拒绝了他，他仍贴上去，下午化妆的时候，不管自己怎样想办法和他搭话，他的视线就从来没离开过甄意。如果自己比甄意差，也就认了，可明明和甄意比，她才是人堆里的中心。

　　领导们终于发言完毕，主持人上台前叮嘱11班的舞蹈演员们做好准备。李毅安迅速帮甄意解开校服，自己退回舞台下，站住了仍是看向甄意。

　　甄意站在队伍最后面，她深吸一口气活动开身体，免得站到台上时发抖。不知怎么回事，前面的人突然一个劲往后挤，幕布后的空间本就狭小，甄意双手挡在前面提醒自己前面的女生，“慢点慢点，后面没地方了。”

　　她前面的女生比她还急，舞台上的灯光此时黑了下来，是在给她们入场的机会。黑暗中甄意被人撞到，猛退几步已经到了舞台边缘，她一脚踏空，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东西反而被重重甩开，身子朝后仰，眼看要摔下舞台。悬空的惊愕使她心神发紧，刹那间划过一个念头，不会摔傻吧。

　　会不会摔傻不知道，因为玛丽苏的是，李毅安奔上来把她接住了。舞裙上飘扬的锦红彩带险些坠到地上，李毅安已经调整姿势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跨回台上。

　　放甄意站稳，李毅安在灯光亮起之前催甄意上了台，紧张地喘气，“加油。”

　　舞台侧边看东西的陈问书也看见了刚才那惊险一幕，等李毅安下了台，猛拍了下李毅安的肩，“我靠，你牛逼！我差点以为自己在看漫威英雄大片。”

　　李毅安扶住膝盖喘气，都没听清陈问书在说什么，仍陷在刚才的惊险中，“吓死我了。”

　　台上跳舞的甄意同样惊魂未定，思想开着小差。幸亏她做事认真，无数次练习舞蹈动作，已经让肢体生出惯性，没有跳错的地方。她想着李毅安，不知道是不是应激反应跑了偏，她平空生出无限勇气，心底压制的好感通通造反，引起质变。

　　一支舞跳完，李毅安早在幕布后面等她，假公济私地先给甄意罩上她自己的棉服，别的人只能去陈问书守着的地方穿外套。甄意披着外套和李毅安一起往台下走，忽然拽住视线中李毅安的袖口，问他，“救命之恩，我请你吃火锅好不好？”

　　跳完舞理应坐回班上的位置，继续观看接下来的节目，两人偷偷摸摸地逃了。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小雪，白茫茫轻巧落下，露到人身上不一会就融化。李毅安本来想叫车，甄意却不愿意，要在雪天里走。从学校后门走过去十多分钟就到了购物广场，那里有甄意喜欢的火锅店。李毅安其实是怕甄意冻感冒，当然拗不过甄意。

　　跨年的夜晚，下着雪更热闹，街边彩灯闪烁，夜空中时不时炸开璀璨烟火。李毅安和甄意并肩走着，身子暖和开了，突然有了勇气续上那晚的告白，他之前没敢问甄意需要什么样的男朋友，是不是需要成绩像她一样优异，如果是，哪怕头悬梁锥刺股请名师家教，他也能把成绩赶上来。他咳了咳，一鼓作气，“甄意，你说你不需要男朋友，是不需要像我这样成绩差的男朋友吗？是的话，我一定从明天开始认真学习，把成绩赶上来。。。”

　　“不是，”甄意打断了他，一瞬间李毅安像是在大冬天喝了杯放了一夜的凉茶，从喉管一直冷到心脏，没等苦涩浸染他全身，甄意仰起巴掌大的小脸认真地看他，眸光里藏着外人看不懂的虔诚，“李毅安，你能喜欢我多久？能持续三年吗？高中毕业的时候你如果还喜欢我，不用你告白，你告诉我一声，我向你告白，让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但是你不能骗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喜欢上别的女生了也没关系，不要骗我。你先认真地想一想，再回答我。”

　　因为是偷跑出来的，甄意只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卸了容易卸的唇妆。她不知道她现在的神态有多好看，李毅安甚至想亲吻她，很多次他对甄意有欲望，不过是藏着掖着不舍冒犯。甄意这番话像是一盆沸水，此时他对甄意充满喜欢的一颗心泡在水里面，竟没第一时间觉得甄意的话搞笑，反而理所当然地顺着甄意的话去想，或许这是委婉的拒绝，甄意的考验？年少的喜欢，只要喜欢就够了，谁会去想要喜欢多久呢？不过自从喜欢上甄意，李毅安不自觉地想了很多东西。他当这是一个约定，笑着问，“所以高中毕业后，别人分手，我们在一起是吗？甄意。”

　　甄意信了此时李毅安对她坚定的喜欢，张开双臂，“抱我一下，未来的男朋友。”

　　李毅安搂住甄意的腰，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未来的女朋友，你不能中途失约。”

　　甄意贴在李毅安颈侧，轻声说，“那你在喜欢我的时间里，不能抱其他的女生，和其他的女生牵手，更不能亲她们，你的怀抱和亲吻都要为我存着。我也会拒绝其他男生的喜欢，告诉他们我有男朋友了，他在等着我。”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李毅安不会想到甄意会这么甜，甜过他喝的世上所有饮品，忍不住笑，抱住她撒不开手，“多希望走到火锅店，就是两年后。”

　　后面的路程不是两个人走的，李毅安怕地上融化的雪水湿了甄意的鞋，强硬地把甄意背上，说说笑笑往火锅店走。一路上纷纷扬扬雪落下，送上祝福，祝他们对彼此的喜欢一如心动时强烈，经岁月洗礼成坚贞不变的爱，互相陪伴到白首。

　　一篇矫情的短篇，如果影响了看完的读者的心情，先说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