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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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炤用手掩住口唇，一丝丝黑紫的血液自指缝间溢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很快就汇聚成小小的水洼。
“巫炤，你受伤了？”鸤鸠站在一侧，语气有些惊讶。
“……没什么。”巫炤拭去唇边的血迹，淡淡道：“贺冲这里已经稳妥，剩下的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你去找夜长庚，我们今夜便进入魔域。”
鸤鸠狐疑的看了巫炤一眼，西陵鬼师在奔走数日又安定下来后，很少出门，事情大都交给鸤鸠或者贺冲去办。究竟是什么让巫炤突然之间受伤呢？这房间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难道是王辟邪那边受到伤害，牵连到巫炤？
这倒是有可能。鸤鸠按下猜测，从窗口飞了出去，去找夜长庚。这只魇魅果然不出巫炤的预料，没过多久便自行送上门来，试图借助巫炤的力量，去报复云无月。
对这点要求巫炤不置可否，他只是表示会提供机会，但结果如何，却要夜长庚自己动手。对此魇魅虽然不甘心，却乖巧的答应下来，也不知道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鸤鸠一走，房间里便只剩下巫炤一个人。
西陵鬼师张开手，低头看着上面干涸大半的血迹，唇边溢出一个冷笑。他想着当初的所作所为，不得不承认，他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颇为棘手的麻烦。
如今试图解开“联系”未成，又遭到反噬，巫炤发现自己能够动用的力量骤然减少十分之一，因此……他的计划也要加快了，旁枝末节的事便略过不提，索性他心中所念的三件事，都有了明确脉络。
缙云。
姬轩辕。
西陵……
巫炤默念这三个名字，胸中情绪流转，却不知是恨意居多还是快意居多。有些事做一次了结根本不够，非要生生世世纠缠下去，直至灰飞烟灭才能让他罢休！
北洛终于恢复正常，霓商和羽林由心为他高兴，暗存的担忧也随之消散不少。
“看来不用再想其他方法了。”霓商微笑道，她把风晴雪的礼物递给北洛，解释道：“晴雪姑娘给的，她听说了你的事，特意托我转交，据说会有些奇妙效用。”
“这是……？”北洛接过，打开一打量，顿时有点发懵。但转念一想，或许使用得当，真能起到一定效用，便认真收好，道：“见到晴雪姑娘，我会向她道谢。”
“既然法术解开，那王上是返回人间，还是在天鹿城停留一段时日？”羽林问道。
“怎么，你有事？”北洛立刻听出羽林言下之意。
“啊哈哈哈……”羽林干笑几声，他挠了挠红发，不好意思的道：“最近城外出现一只奇异的魔，我本想着王上激发血脉之力，会不会拿它练练手。”
“就算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等除了你说的那只魔，我再离开便是。”北洛一口答应下来，自从按照和玄戈的约定成为辟邪王，北洛还没有一次在天鹿城巡视过，如今羽林有求，北洛自然不会拒绝。
霓商不由露出笑容，北洛此举……是不是说明，他有一点点认同天鹿城了呢？
“手生了许多天，我也有些迫不及待。事情宜早不宜迟，你现在就带路，我们即刻出城。”北洛张握几下手指，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动，他扭头抓起太岁剑，便要和羽林出去。
霓商笑道：“王上，这次巡视，不如换上这套衣服吧？继位大典虽未举行，但城中该做的准备已经做好，这套冕服还请王上您收下。”
北洛几不可察的迟疑一秒，随即他双手接过，沉声道：“好。”
——既已答应玄戈，又何必逃避？哪怕去了人间，他的身份也到底是不一样了。人间有人间的法度没错，但他北洛不是人，是辟邪。再加上巫炤，继续固执己见下去，于己无益，于事无补。
“大人。”刚刚走到路口，越三郎忽然出现，叫住北洛。
“是急着回去吗？稍等半天，等我处理完城外的事，便一起出发。”北洛率先道，刚到天鹿城不久，他便将越三郎的要求告知霓商，此时乌金燕的血契应该已经解开。
“……于梦之，会不会死？”越三郎略微沉默，却问起了另一个人。
“听云无月说，她病得很重，大概会吧。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倒不必挂念。”北洛道。
“她现在吊着一口气，全凭血契维持性命。我……不想让她就这么轻易去死！那岂非便宜了她？”越三郎静如死水的情绪荡起一阵涟漪，他低声道：“抱歉，大人，我不想解开血契了。”
居然没有解开？北洛有些惊讶，但这到底是当事人自己做出的决定，他会尊重，便道：“行，解不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帮个忙。”
“多谢！”越三郎深深一揖。
北洛摆摆手，示意一旁旁观的羽林继续带路，结果还没走到门口，蜃珠自发从行囊里跃出，停在北洛面前。
这珠子里有云无月的一丝灵力，再加上走之前北洛留下的妖力，双方可以借此进行沟通——但时间有限，一旦力量耗尽，法术便会失去效用。
蜃气轻飘飘的自珠上溢出，飞到北洛耳旁，静听云无月说完判断，王辟邪深吸一口气，只沉稳的道：“我知道了。”话音落下，蜃珠便坠入北洛手中，被他继续装入行囊。
“王上，您……心情不好？”羽林试探着道。他们已经出了却邪之门，正沿着光明野的河流巡视，沿途尽是金红之色，绚烂明亮。
“你们已经知道，和我结契的那个人是谁。”北洛这次回来没有再隐瞒，将巫炤的事透露给霓商和羽林，毕竟解开法术要紧，再讳言下去，怕要误了大事。
“那位又做什么了？”羽林一挑眉。初次听闻巫炤的事，他和霓商都怔楞半天，但……哪怕心里不愿意，契约都已经结了，又有什么办法？就算他们能找到解开的方法，也得北洛答应才行。
唉……小王辟邪是没戏了，但能绑住一个人类强者，应该不算亏吧？就是不知道对方还能活多久。辟邪族里有过一点关于巫炤的记载，能够和王辟邪里应外合打开空间裂缝，无论如何都是值得他们尊敬的——就实力来说。
“还不清楚，但巫炤心思缜密，又善于机变，我和云无月做是错，不做也是错。之前我们明明是想阻止他祸乱人间，但……却把姬轩辕暴漏了出来。”北洛道，心里颇为郁闷。
“人心难测，更何况是巫炤那样的强者。我觉得，王上您之前的主意就不错，借着契约紧紧盯着他，那巫炤再是手段通天，难不成还能绕过你？总会露出破绽，那您就可以见招拆招。”羽林摊了摊手。
“不错，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北洛说完却目光一凝，他反手抽出太岁，冷声道：“有魔在附近，小心戒备！”
正说着，一只魔猛然自隐形中出现，看身型能力，竟然是一只异种鳐！
北洛顿觉妖力沸腾起来，自解开禁锢之后，暴涨的妖力一直不甚稳定，时刻刺激着他的战意，因此羽林的提议，正合他的心思。眼前这只异种应是刚刚变异不久，还没吸取足够的魔强大自身，但就实力而言，已经足够让北洛活动手脚，熟悉掌握新增的力量。
羽林几乎没有来得及动手，北洛一个人便挡住异种鳐的全部攻击。他不由暗自咋舌，王上的妖力又增长了，起码……能媲美玄戈三分之一！
入夜之后，鄢陵整座城市都安静下来。
巫炤骑着獍妖，等待时机来临。没有过去太久，轻云散开，月光柔和垂下，照射在湖面上，银辉遍布、浮光沉跃，水面像是变成一扇宝镜，清可鉴人。
巫炤拍了拍獍妖，狰狞的大妖发出无声低吼，湖面立刻荡起一圈波纹，等水波平复，那原本静谧祥和的倒影变得扭曲诡异，一丝丝黑色魔气散发出来，衬得一切都阴森可怖。
“带路。”巫炤淡淡吩咐。
夜长庚不敢怠慢，他弯着腰应是，当先进入空间通道中。獍妖得到主人示意，随即迈开脚步，跟上前面的魇魅，等二妖一人离开，那被打开的通道转瞬坍塌，却仍留有一丝缝隙。
鸤鸠远远看着，它拍了拍翅膀，愉悦道：“总算要死人了，不知道这一回……我能吃几分饱？嗯，这事还得看贺冲那个蠢货，若他能把巫炤交代的布置完成八成，那我可就有口福了，嘿嘿嘿嘿！”
空间通道确是极其方便。
巫炤静静眺望远处，魔气所化的海水像是墨汁一般浓郁深沉，透着不祥与晦暗。海上被黑雾笼罩，隐隐的只能看到内里有一处巨大的漩涡，仿佛张开的大口，吞噬着周遭一切。
“大人，碑渊海就在下面，我……我不能靠近，会被他们发现。”夜长庚恭敬的道，低头掩盖住自己的小心思。魇的气息与魔很是相似，只要稍稍伪装，它其实不会被察觉到，但碑渊海是天魔、真魔聚集的地方，夜长庚自然不愿意涉险。
巫炤对身边这只魇魅的想法心知肚明，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熟悉的空间波动传来，下一刻，西陵鬼师便听到熟悉的嗓音传来：“咦？这是魔域？巫炤，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辟邪？！夜长庚骤然变色，脸色苍白，双腿战战。巫炤猛然拧起眉头，北洛还未发现问题所在，仍然胆大包天的站在原地，径自盯着鬼师。
瞬息之后，整个碑渊海魔气暴乱，仅凭肉眼就能看到，十数股深沉黑气自漩涡中心升腾而起。强横的气息横扫而过，犹如刀锋扑面。
北洛这下子发现不对了，他顶着重如山岳的凌厉威压，扑过去抓住巫炤的手，以最快速度划开空间，连落足点都顾不上选择，便急匆匆狂奔逃命！
……他这是捅了魔族老窝？
夜长庚知机跟上，但在那道裂口还未闭合的时候，几发魔气攻击便接踵而至，追入通道之中。
旋即，一道沙哑的声音如同雷霆霹雳，带着浓浓怒意响彻天际：“辟邪族太过嚣张！”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章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