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只熊：Bipolar Disorder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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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机套中掉落下来的这张名片是属于一个名叫复薮泽的心理咨询师的。
因为手机在表面指纹提取之后就被送给到罗海生手里进行通话信息和聊天记录的调查。而靠数据说话的罗胖子显然只是将它插上了数据线后便不再理会。要不是余渊这番拆家，待明天家属带走遗物后，可能还真就永远错过了这个线索。
“这死胖子，这月奖金扣光。”反正四周无人，披回大尾巴狼皮的余渊嘟囔了一句。当然，等明天正式通知他奖金被扣的时候，自然还是会用上一些有的没的的组织条款并表达下委婉的不舍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复薮泽又是谁？
在余渊的心中顿时冒出了无数个问号。林的咨询师？传说中的男友？邻居同事或好友？毒鸡汤班的同学？老师？
在他们之前的调查中，并没有出现过这号人物，这很可能是新的一条线索。环顾四周，霍柴回家看娃了；木头去公寓浪了；罗胖子在影像室熬夜肝监控；暖暖和虞叔在资料室进行友好的课余学习活动。看到这张名片的只有余渊自己，能行动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得，我亲自去会会吧。”看一眼手表，19:30。距离神秘的咨询室开门营业时间还有半小时，好在距离并不远，余渊收拾了包，穿好外套，打算出门吃个晚饭再慢慢走过去。
拿着名片按照上面写的地址到达所谓的[韵安心理咨询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8点20了。纵使是昼长夜短的冬季，此刻也已经陷入了一片清冷的黑暗之中。
[韵安心理咨询室]所在的这幢独栋居民楼位置虽称不上偏僻，但也让余渊一路好找，七拐八绕的才在一条小支路上找见它。别看它名字听上去还挺高大上的。其实就开在小居民楼底楼的一间小商铺，和隔壁的什么香烟杂货铺呀鲜花速递店并排在一起，颇有些狗皮膏药违章建筑的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弗城的电力和市容部门办事不利，这大城市里，竟还有这些个路灯跳闪，纸屑横飞的地方。隔壁的小店铺早已关门休息，深夜时分，在这条小岔路上空无一人，站在这唯一青灯大亮的小楼面前，倒也透着股恍惚和诡异的意思。
深呼吸一口，余渊推开了咨询室的门，一股淡香扑鼻而来。没有想象中的风铃作响，亦没有甜腻的欢迎声，屋内安静得恍如隔世。
比起屋外的寒风萧瑟，屋内到显得温暖和舒适。房间不大，摆了茶桌和几把椅子，墙上则挂了些宣传单页，科普教育什么的。没走几步，余渊就看到了那个他要找的人。一个穿着白色毛衣把脸埋在一个白熊抱枕里正趴在工作桌上呼呼大睡的棕色脑袋。
嗯……至少余渊觉得在这种奇怪的营业时间开门的小工作室大概也不会雇第二个人了吧。
要找的人找到了，怎么问话却难到了余渊。这大晚上的，扰人美梦好像也不是厚道的事情。又不能像木头那种没头脑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巴掌往人家脑袋上拍下去把人活生生拍醒，实在也不符合他君子的做派。
“请问……”也只能先冲着棕色脑袋客气的发了声。
“……”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
“您好……”不甘心的再次发声同时拍了拍对方的肩。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房间内的钟声。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余渊决定采用最环保也最省心的方式，那就是——干等。对，干等。
谁还没点耐心啊不是，他堂堂余大室长自然是有的一水的耐心和毅力。不不不，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性格里有怕生的成分的，最多给你承认下他是迫于对“心理学家”这个头衔有些敬畏，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于是我们的余大室长就这么在工作桌前的小椅子上坐下了，盯着眼前这个只有一团棕毛的不明生物发呆。嗯……一根头发，两根头发，三根头发……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不得不说屋内的暖气，灯光和檀香味还是让人有一种放松的感觉的。听着钟表的滴答声和眼前这坨棕毛偶尔发出的小呼噜声，在数到第一百多根头发的时候，余渊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下一秒他就会被整个环境所催眠，陷入沉睡。
这可不成，他可是来正经办案的，严肃严肃。看了眼墙上的钟，8点37。好家伙，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近20分钟了，这里的空间里大概有时光吞噬黑洞，不然怎么会就数了百来根头发就过去了这么久呢。余渊甩甩脑袋清醒一下神志，觉得他必须要叫醒眼前这个人儿了。
怎么叫醒，这个问题再次让余室长有些束手无策。如果是平时办公室里罗胖子何木头这些货色上班开小差打盹的话，他一般会很平静的拿起厚厚一打案综，重重的砸到对方的桌子上。待对方吓醒了之后再顺势布置些档案入库呀报告分析之类吃力不讨好的活。既没崩了自己的人设，又让熊孩子叫苦不迭长了记性。而面对这初次见面不甚熟悉，待会又得可客客气气的要从人家嘴里问出点话的对手，余渊脑子的那套“政府官员办事指南”里似乎并没有标准答案。
要不怎么说“真香定律”是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世间哲理呢，犹豫再三之后，余渊决定采用何木斗的那套拍脑袋战术。
我拍，我拍，喂喂，你给我醒醒啊。狗爪子在棕毛上试探性的拍了两下。
为了以后不落下个警方暴力办案的名号，余渊下手不重，称得上是小心翼翼。而这个画面嘛，也就硬生生的将这个唤醒的动作做成了摸头杀，再拍不醒估计下一步就得用揉的了。
“唔……”对方挪了挪脑袋，余式拍醒大法似乎还是有点作用的。
“复先生…复医生…复老师？”话说心理咨询师这种生物应该用什么称谓来着。
“唔……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复薮泽咨询师终于从白熊抱枕上抬起了脑袋，有些迷茫的望着眼前的余渊。
哟，这小脸，胖乎乎，白嫩嫩。圆圆的大眼因为刚睡醒有些充血，迷迷糊糊的盯着前方。
“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几根被拍出来的呆毛加上这身白衣活脱脱像极了小白兔。
余渊也自认是阅人无数，常识告诉他这一定是一个可爱单纯的年轻人。不知道声音会不会也是少年系的呢，在对方开口前他甚至还有些期待。
“这位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怕不是经常与牛鬼蛇神打交道，可是来免血光之灾的？”
……哪来的江湖骗子
0.3秒的时间，余渊就在脑内自己推翻了所有刚才对这个人性格和属性的遐想。
“复老师您好，我是来……”余渊准备掏出证件亮明身份。
“不管你是什么问题，既然来了，先喝杯维生素C” 复薮泽转身拿了个杯子。
“我说我是……咳”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杯硬是怼上来的橘子味的水堵住了嘴。
‘橙味泡腾片，看来这咨询室还是挺关心来客的’余渊只能无奈得一边喝水一边盯着对方
嗯……虽然江湖术士了点，但好在看着人畜无害，应该不难套话。余渊此刻已经在脑子里盘算好了接下来的威逼利诱方案，将水一饮而尽，放下了杯子。
“87块，谢谢”复小哥手指处，是扫码付款的二维码标识。
……还是个开黑店的
这下，余渊脑中初见时的软萌小白兔印象，就彻底被一个手拿狼牙棒，支着半仙旗的恶棍形象所取代。
既然是恶棍，那他也不用这么客气了。掏出证件，拿出了他在官场纵横多年的官家人气场。
“复先生您好，我是弗城警局刑侦组第三室室长，余渊。我这次前来是关于一件案子有情况想要询问你的，希望你能配合办案。”
“诶~~你不是来咨询的啊，真没劲。” 复小哥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脸“那好吧，我给你打个折，就只收你50块吧。”
喂喂，重点不对啊大哥！还有心理咨询师是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歧视上门客的么？！
余渊此刻内心极度不爽，恨不得冲过去暴打一顿好好教教这个小痞子怎么做人。无奈还得从他口中问出点个所以然，也只能乖乖把钱付了赶紧问正事。
“请问你认识一个叫林婉芳的人么？”
“不认识。”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带任何思考。
嗯？不假思索的回答反倒让余渊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显得有些可疑。再怎么说问道一个你可能真的不认识的人的名字的时候，一般人还是会好好思索回忆一番，才能确定是否在记忆的角落存在过痕迹。人啊，对于认识的东西倒是能辨认起来飞快，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秒回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东西的人，余渊还真是头一回见。
“复先生，这个人是我们案子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参考人，希望你能配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呀，你凭什么非一口咬定我就得认知这么个人咧。”
得，还得拿事实说话，余渊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林婉芳手机中藏着的那张名片“这是你的东西没错吧。”
“哎呦警察叔叔诶，我每天要发小广告发出去几百张名片，我总不可能每个人都问一遍，诶你是谁呀，家里几口人，田里几亩地，养了几头牛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在理是在理，但这明显敷衍划水的打太极的答案显然不能让余渊满意。
“复先生，如果你硬要知情不报可能会构成包庇罪的。”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
“哎呦警察叔叔，我又不是吓大的，你那点恐吓也就吓唬吓唬3岁小孩还有点用了。”这复薮泽看来也不是什么常人，愣是一丝没有慌张“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呢，也不是不想帮你。我们做心理咨询师的也是有保密原则的啊。你什么情况都不告诉我，就让我违反我的原则，这我也很难做啊。除非你是什么自杀谋杀危害社会治安。不然就是当事人亲妈来了我也什么都不能泄露啊。”
“这的确是一宗命案，而且我问你的这个人，是本案的死者。”余渊再次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
“哎，你早说嘛，你早说我不就早告诉你了，这人看着挺聪明的，原来话都说不清，是不是傻。” 复薮泽算是把倒打一耙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也不知道你这个领导是怎么当上的。官二代？富二代？还是颜值吃饭抱大腿？”
这可真是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为了案子，咱忍。
“你等着啊，我给你查查档案记录去。”言毕边打开手边的电脑敲打起来。
妈蛋，感情你家有电子档啊，那刚才的一问三不知不就是明摆着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么。
余渊此刻的表情真是完美的表达了什么叫做表面笑嘻嘻，内心很烦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只熊：Bipolar Disorder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