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只熊：Bipolar Disorder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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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和暖暖走后，余室长独自继续留在现场翻查，试图能再找到些有用的其他细节和线索。
这是一栋稍有年代的青年公寓，共6层，每层7户。一楼设有公共活动区，入住办理和安保值班室，每层也设有实时监控摄像头，单间独立小户型的设计让租金非常的实惠，居住在这里的，也多是以单身务工的年轻女性为主。而这一案的发生，对于将安防作为宣传卖点的公寓自身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公寓的经营者自然也就格外的配合调查，早早的将入住人员信息，房门钥匙等一系列东西交给了警方并叮嘱工作人员全力合作，倒也方便了人证物证的排查。
余渊继续在死者的房间查看着，床头可爱的毛绒玩具，偶像团体的海报壁纸，淡粉色的家居饰品，无不透露着居住者年轻和张扬的活力。22岁的年纪，当大多数的少男少女还在大学的象牙塔中挥洒青春的时候，有些人，却早早的离开了父母在异乡独自一人打拼。颇为无奈却又万分的现实，最多的原因，不外乎一个穷字。但即便如此，过早的扛起生活重担的这些少年人们，却总有办法将生活的柴米油盐过出些俏皮可人的意思。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年轻气盛吧。这间房间和它的主人一样，到处都被这些天真烂漫的少女气息所笼罩着。
如果不是看到紧闭的窗帘和拔掉的电话线的话。
“哎”余渊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叹气逝者的英年早逝，还是在感慨案件的错综复杂。
早在之前的鉴证课搜查的时候，就在死者林婉芳的抽屉中发现了厚厚一打的无戳信件，文字内容露骨，还附上了多张近距离的偷拍照片。加上白天也紧闭的窗帘和拔掉的电话线，显然，死者在生前受到了不明人事的跟踪和恐吓。
尚且不论这个尚未浮出水面的跟踪狂是否是这次凶杀案的真正凶手。一个本该肆意大笑的年轻生命，在孤立无援的异乡，面对如此这番的恐惧，又以如此这样的方式在人生路上划下了句点。着实也是让人颇为心生叹怜的。
此时的房内，除了余渊余大室长之外并无二人。他放下了人前暖洋洋的笑，严肃得扫视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眼神锐利，仿若一个正在寻找猎物的鹰。
屋子不大，书桌上有明显翻找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想要找些什么东西吧。但让余渊不解的是，既然恐吓信和照片都完好的躺在抽屉里，那这个翻东西人怕也不是那个寄出恐吓信的跟踪狂了。
跟踪狂向警方的挑战炫耀？亦或是另有其人要带走另外的物件？东西是否已经被凶手带走了呢？一切都不得而知，余渊能做的，也只有在死者林婉芳的寝室内，也就是案发现场上更加细致的搜查。
翻阅书桌上的书簿杂志，文具，抽屉；把衣架上的衣服掏了遍口袋后再叠好放回；打灯查看床底堆砌的散乱包装盒。几番地毯式的搜查，到也是发现了点新的东西。
比如一张藏在书中的半截照片；比如一颗落在床脚的白色药片；再比如复印机上留有字痕的白纸。余渊将他们一一拍照后放入了物证袋，看了一眼手表后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双手合十，对着房内作了一拜，也算是祈慰逝者的亡灵得以安息。
“放心吧，我一定会抓住害了你的人的。”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决心。
余渊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案件的复杂性超乎了他的想象，何木斗和钱暖暖在邻里和同事关系的排查上也遇到了诸多的困难。追查跟踪狂线的另一位探员也比预计的时间晚回了些。这集体讨论大会，也就自然延期到了4点半才开始。
“先来看一下我们现在知道的。”余室长开启了工作模式，在白板上梳理了人物关键信息的分析图。“死者林婉芳，女，22岁。就职于文森特外贸企划，文员。今天早上8点10分被发现死在出租公寓内。”
“第一发现人是她的同部门同事，白悠悠，女，27岁。”余渊在板子上划出了一根代表关系的箭头。“白悠悠在7点55分的时候进入事发公寓，在多次敲门无果后，返回一楼，在保安的陪同下，带着钥匙开了门。开门后发现死者死在了卧室内，随即保安立即报了警。”
“这姑娘死的时候还穿着睡衣，鉴证的说死亡时间是凌晨3，4点”技术胖子—罗海生小哥向投影屏幕上调出了现场照片“哎，头上，脖子上，肉眼可见的伤就这倆，细节呢法医那严小哥说他待会带着详细报告过来说的。”
“好的。”余渊室长继续在板子上贴上一张照片“现场搜出了大量的不明来历的信件，从内容来看，死者在生前收到了跟踪和骚扰。”
“我们暂时将这个寄出信件的人称为嫌疑人A”余渊在关系网中画下了一个问号，在下方写下了A的记号，并在一旁备注了[跟踪狂]的字样。
“同时现场有翻找的痕迹，无法确定被翻找的东西是否已经被带走。从恐吓信件被完好的保留在案发现场来看，我们有理由推测，这个翻找物品的人可能另有其人。在这里我们先称呼他为嫌疑人B”关系网中划出了一根新的箭头，指向B的记号，边上被备注上了[找东西]的字样。
“这个案子的背后，可能会有非常复杂的人际关系。”余渊正色道“但是我需要强调一点，我们要找出来的，始终是那个真正杀害被害人的凶手。在这两条线的基础上，我们依然不能放过新的可能性和任何细节”
言毕，余渊室长在白板上书写下了[凶手X=AorBor]的字样，总结了案情的现状梳理和分析。
“说说你们查到了些什么吧。霍柴你先来，跟踪狂那条线有什么突破么？”余渊朝着一旁一个青年探员说道。
名叫火柴，哦不，霍柴的这位探员。长相普普通通，气质也平平淡淡，就像那种搁在人群里眨眼就被吞没，交友聚会总会被遗忘在角落的小透明。搁在这一堆奇形怪状人物云集的刑侦三室里，反倒显得有了些存在感。
“我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这根普通的火柴，哦不，霍柴，拿着笔记本，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被害人抽屉中的信件，日期是从3个月前开始的。内容一开始都是些单纯的表达爱意和告白。后期言语逐渐变得露骨和不堪，内容也从求爱变为恐吓。”他拿起了一个信封“这是2周前的内容，除了偷拍照之外，还有写到‘我近期会去找你的。’之类的内容。”
“信纸信封查出了点什么么？”余渊问。
霍柴摇摇头继续说道“普通的打印纸质和量贩信封，查不到指纹，不过从照片的拍摄距离和角度来看，就是公寓附近拍的。我打听了周围邻居和公寓工作人员的证词，说是在之前的3个月时间内并没有看到公寓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驻留。”
“罗海生你监控查了么，既然信上没有邮戳，只能是亲自投递的了。”
“哎呦别提了。”胖子一脸的嫌弃“安保值班室门口每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快递外卖邮差一天要来个几百次，鬼才知道是谁加塞的信。还有那破公寓的监控，简直有毒。每层都有点微妙的死角不说。那死者住的3层更邪门，角度偏的亲妈不认。那间房间明明不是离楼梯最近的单间，好么，愣是一点都没入画。屁都查不出来。”
“通话记录呢。”
“查了。”胖子无奈的导出记录画面。“好家伙，隔一天就夺命狂呼一次。还都在晚上，号码查过了，没登记个人信息。哎，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好，霍柴你继续。”余渊室长继续说。
“因为没有目击情报和其他线索，所以我打算从内容下手。刚才在鉴证科那里把每一份信都看一遍。我觉得这个人应该和死者应该是有过面识的。”他拿出了另外几封信“早期的这封信上些着[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得到你的关心，你就是我的天使]后面还有写到[我看着你的样子一天天消沉，这几天你再也不和我打招呼了，你变了],我怀疑这个人就潜伏在公寓内。”
随即，霍柴放下了笔记本，在白板上的A[跟踪狂]边上添加了[公寓相关人士]。“我这边的情况目前就这些了。”
“这个方向我觉得可以。”余室长肯定了这番分析，转而继续对罗胖子说“海生你晚上继续看监控，把3个月内，去过安保室40次以上的，无论是送件的还是去取件的人都给列出来。”
“……不是吧大哥”胖子苦不堪言“3个月的录像全部？！哎，今晚的联谊交友会又泡汤了。”
“就辛苦你了。”余渊这时候拿出了他人前体恤下属的亲切模样“这案结束了我把交警部那个拍海报的美女介绍给你认识。”
“哦！余室你可得说话算话啊！”单身猪觉得这个诱惑听上去还不错，立马就来了精神。
“当然算话，她本人可比海报漂亮多了呢。”余渊笑盈盈的说道。
‘虽然她孩子都已经打酱油了。’这是他在内心没说出的话。
“亲朋邻居同事线有什么收获么？”余室长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有嘞。”听到喊道自己，何木头一把抓起了钱暖暖站了起来，站到了白板前。
“那个白悠悠很可疑啊！”直接说结果，嗯，还挺符合木头那一根筋爆脾气的。
“那个白悠悠，就第一个发现人那个。”何木斗气宇轩昂，巴不得声音往人脑壳里喊。“什么好朋友，好姐妹。全TM骗人的，她就一绿茶婊，最毒妇人心。”
“好好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闹地震了呢。”余渊觉得那张不挑言辞的木头嘴大概总有一天会给他带了点祸害的。
“哦哦，那你说。”木头推了推边上的双马尾lo娘钱暖暖。
“啊？我？哦，好。”
“诶……”钱暖暖小弟斟酌了下言辞。“那幢公寓楼住的都是些上班的白领，他们平时也不太会有交流什么的，所以我们问了好几个人呢，都说是没什么印象。然后，是有几个人说见过陌生男性进出那间房间，但是形容得都五花八门的。有的说是个戴墨镜的壮汉，也有的说见过一个瘦高长的西装男，甚至还有说见过什么背书包的格子T恤男进去的。反正啊，好像每个人说都不一样诶……”
“啧啧，看来这是业余生活丰富，人不可貌相啊。”罗胖子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诶……然后邻居这边很多人也不在，我们也没问出点什么就只好跑去她的公司调查情况了”钱暖暖眨巴眨巴眼睛，如果不是正在讨论凶案这种严肃的话题的话，这个画面看上去倒还有些楚楚动人。“然后才知道，她和那个白悠悠关系不像表面这么好的。”
“这个白悠悠啊。”说道这个话题，何木斗就义愤填膺的抢着开了口“仗着自己是前辈，就死命差遣那个死者林婉芳。什么端茶送水，打印写报告，连喝个下午茶都让她来付钱。搞得人天天加班啊，周末都在赶工作。”
“职场欺凌”霍柴用一个词总结了上述的描述。
“对！就是职场欺凌。”何木斗继续愤愤不平的说“小姑娘也是，一声不吭，任人宰割啊。”
“但你说也奇怪了，这两人的关系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以大欺小，一个压着一个不吭声的。但偏偏这两人吧，又走得特别近，”何木斗继续陈述“上班一起来不说，出去玩来了另一个一定会一起跟上。简直就捆在一起了啊。还有就是，有员工看到过好几次白悠悠和死者吵架，嚷嚷什么[还给我][不会还的]之类的。传闻啊，还抢了人家男人。你说这女的还要不要脸啊。”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可疑呢。”余室长问到了关键信息“毕竟她有绝对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当晚她在酒吧和朋友聚会，还在市区。”
“这个我知道啊头儿。”何木斗依然不依不饶“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货就不是什么好鸟，她没动手不代表她和这案子无关啊。”
“行吧，那你们两个就继续朝着人际交往的线走。”余室长继续布置任务“吵架的原因，还有这两人的关系可以再探一探。邻居证词那边，等海生把高频出入人员的列表拉出来后，让他们去辨认一下。”
“遵命大大。”“好的头儿”
“那你这边呢，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没？”余渊室长最后一个问了技术宅胖子罗海生。
“有的有的”胖子播放投影资料。“这死者啊，水还挺深的。”
投影上出现了一些网络论坛的对话截图。
“人前，唯唯诺诺的小姑娘。网上啊，键盘侠。”胖子给大家展示的的留言充满了负能量。“喷社会的，仇视富二代的，攻击别家偶像的。反正啊，全都是骂骂咧咧。这生活里的怨气啊，估计全撒在这儿了。”
“这人还参加了好多个什么励志培训班和网络□□群，天天啊，在发些什么三十岁财务自由，富人的眼界准则之类的心灵鸡汤。和几个群的网友走的还挺近，我准备这几天入群钓一钓，打探打探。”
“还有这个。”投影上出现了邮件和短信截图“全是催债的啊，以贷还贷，拆东墙补西墙。我粗算了下，欠款有近50万了，但她的网购和消费记录却很少，房间里也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钱不知道去哪儿了。”
“难道是给了那个寄恐吓信的人？”钱暖暖大胆的猜测。
“我最早也是这么想的啊。”罗胖子又拉出了银行流水。“但这钱全是线下取款出来的，这说明是线下面交的，前前后后也有1年很多的时间了。你说这恐吓信里一没提要钱，二也是三个月前才出来的事儿。应该没啥关系。”
“哦还有，家人那边电话通知过了，明儿个火车过来领尸体。哎，也是可怜，一个四线小镇，家里经济条件也一般，很早就供不起她读书了，只能让她早点出来工作，还要养家里的2个弟弟。银行流水显示，她每月给家里打600多块钱，所以这网贷的50来万也不是给到家里了。”
“财务支出的确很奇怪，你们其他人查其他线的时候也多问问经济相关的。看看这么大笔的钱到底是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只熊：Bipolar Disorder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