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丧妻实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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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馆打下手的小药童阿智，清晨一开门就见门外站了个女子，身段玲珑浮凸，只是被她看了一眼，阿智就觉得自己脸红的像只煮虾。
褚云桑也没心思注意到他，开口便道：“你家大夫呢？”
“师父在后面，马上就出来，姑娘请进。”
阿智将她请进大堂来，便去了后头去请大夫。
这家医馆的大夫林浅舟，是远近有名的神医，据说从外地赶来找他看病的人多的数不胜数。褚云桑怕到时候排队排不上，一大早医馆还没开门就来等了。
见了林浅舟，她略有些吃惊，本以为医术被传的这么神乎其神的大夫，怎么也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最多二十五岁往上一些的样子。
且他还肤色白净，文质彬彬，颇有翩翩君子风。
褚云桑脑补了一下他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边眼镜的模样，觉得这兄弟非常有潜质会是医院的院草，就像她那个医者仁心，却英年早逝的爹一样。
“我觉得我这半个肩膀的骨头碎了。”她解开自己的衣襟，拉下，露出半个血肉模糊只简单处理过的右肩。
在一旁倒药的阿智不小心看见了，又成了一只熟透的虾。
林浅舟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还是随我进来里面罢。”
褚云桑随他走到里面，却见他的身形不稳晃了一下。
“林大夫？”
“没事，”林浅舟回身冲她歉意地一笑，“我有点，见不得血——”
“见不得血还当大夫？”
“若是为了救人，这点事，忍忍也算不得什么。”林浅舟一壁说，一壁细细打量着她的伤口，“只是伤了皮肉而已，骨头没事。”
又道：“我看姑娘这伤口，和之前被掏心的死者，有些相似——”
“你见过那些被掏了心的？”
林浅舟一笑：“徐知府曾经传我去查验过那些尸体。”
“那大夫你也觉得是狐鬼作祟吗？”褚云桑问道。
“我只是一介医者，认认草药也就罢了，哪里会断案？这桩案子，朝廷不是派人下来了吗，还是交给朝廷去办罢。”
褚云桑想到昨晚容栖的所作所为，又是一肚子的火气，怕自己出口成脏，便不吭声了。
林浅舟似是没觉察到她的异样，俯下身来给她细细地缠纱布，清新又略带甘苦的药草香飘进她的鼻腔，她垂下眼去，看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给她肩上的纱布打了个结。
她小时候皮得很，还很有正义感，路见不平肯定是要打一架的，于是常常这里磕一磕，那里擦一擦，浑身挂满战斗后光荣旗帜地回家。
她那好脾气的亲爸，从不发火，通常就是一笑，然后再用镊子夹着棉球蘸上酒精或者碘酒给她清洗伤口，那滋味，酸爽无匹。
她其实挺怕疼，但又想到男儿有泪不轻弹，便转移注意力，去看她爹那漂亮的手，又想起自家老妈说的话：“你爸爸这个人，有那双手当门面就够了，一个大男人，手长得比脸都好看。”
然，零几年非典大爆发的时候，她那个在亲妈口里文文弱弱，连母鸡都吵不过的亲爹去了，理所当然地奋战在第一线，理所当然的没能回来。
褚云桑自此成了别人口里没爹的孩子。
容栖相当之毁气氛，在这时候出现了。
在看见她的红眼圈时，容栖愣了一愣：“这么疼的，都疼哭了？”
“你来干什么？补偿医药费的？这个好说，五百两就行了。”她重新系上衣襟，利落地开价。
容栖看了林浅舟一眼，一笑，转身便将褚云桑拉到了一旁，低声道：“你告诉我，昨晚袭击你的人，是人还是鬼？”
“大人不做亏心事，又如何怕得有鬼呢？”她答非所问。
“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容栖低声咬牙。
“皇室之子，果真能屈能伸。”褚云桑咧嘴，灿烂一笑。
“你要多少银子？”端陵王终于上道了。
“医药费四百两，情报费四百两，给你打了个八折哦王爷。”
“你怎么不去抢钱庄？”
“钱庄哪有王爷有钱？”
褚云桑露出八颗牙齿，皮笑肉不笑。
“我回头叫人送银票给你。”
“不行，你回头赖账我找谁说去？”褚云桑指指阿智那里的笔纸，“王爷得立个字据给我。”
眼见着容栖当她面立了字据画了押，银子给到位，褚云桑终于看他顺眼了一些，便将昨晚的情况和盘托出。完了还不忘损他一把：“知道是人了，可你上哪儿找去？总不能把这城里的人都叫过来，挨个扒衣服看罢？”
“昨晚官兵的箭上淬了毒，非三七加雄黄所不能解。我昨晚已经命人连夜在城内各医馆外都贴了告示，若是遇见来买三七雄黄者，一律上报。”容栖瞥见在柜台配药的小药童阿智看起来并不机灵的模样，便又向他道，“你看见没？”
“还不快去看，顺便把告示撕下来收好。”林浅舟一壁给她写药方，一壁笑着提醒阿智。
眼见阿智颠颠的出去了，褚云桑忍不住吐槽道：“要是人家分两家店买呢？”
她正以为把容栖怼到无言，却见阿智拿着告示进来，摸着头问林浅舟：“师父，这上面写的‘凡购三七、雄黄者，一律上报。’，意思是不论是买三七还是雄黄，咱们都要上报吗？这跟大人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这事我来办就行了。”林浅舟正忙着处理一个磕破了额头，鲜血直流的两岁顽童。眼见那娃娃哭闹不休，他娘亲也制不住他，林浅舟便给他变了个戏法，先摊开自己的左手，再摊开自己的右手——
“林大夫，”在一旁的容栖突然出声。
“大人有何吩咐？”
“听闻大夫医术精湛，不知可习过武？”
林浅舟一笑：“草民家中世代行医，只会采药治病，哪里会习武。”
“那真是可惜了。”容栖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本来还想麻烦你，看看我这手可还有得救。”
“大人手怎么了？”
“伤了一次，往后这手便用不得内力了。”
“连剑都拿不起来。”褚云桑报复心满满的补刀。
“大人还有左手。”
“那太麻烦了。”容栖见褚云桑已经拿了药，便站起身来，面向她道，“走罢，跟我去拿银子。”
一听是去取银子，褚云桑立刻感觉肩膀不疼了，身体不虚了，看见沿街乞讨的乞丐，也异常之大方地掏出了一块银锞子扔给他。
八百两是什么概念，她那小破店开多久才能盈利八百两？说是天降横财，半点也不夸张。
那乞丐正对着她千恩万谢，容栖回过身来看着他们，突然拉起她，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内。
“王爷，青天白日的，干那事不太好罢？”褚云桑转了转眼珠子，看向外面街道上的人流。
“你是谁？”容栖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我是王爷的爱妃啊。”褚云桑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你不是叫褚云桑吗？”他一脸嘲讽的神情。
“是啊，我，褚云桑，桃李蹊的老板娘。”她眨眨眼，佯装听不明白。
“可本王听太医说，王妃曾在生产的途中，曾经有半盏茶的时间里是断了气了。眼见着身子都快凉了，却突然又活了过来。这是怎么个回事？”
“臣妾去地府走了一遭，阎王爷说，臣妾绝对不能比王爷先死。臣妾一定要比王爷活得久，气也要把王爷给先气死。所以臣妾就回来了。”她不笑嘻嘻了，一脸认真。
容栖抬眼望了望天，像是压制住自己的某种的冲动，继续好脾气道：“那爱妃醒了之后，性情大变，又是怎么解释？”
“哪儿变了啊？是我对王爷不够刁，还是对银子不够爱？”她嚷嚷出声。
“本王的王妃，如何会舍得离开皇帝，离开京城，放过本王呢？连贴身婢女打翻香炉都要拖去水牢毒打一顿的女人，又怎么会对乞丐又怜悯之心？”
“你到底干了啥缺德事儿啊，人家那么恨你。”褚云桑也不跟他开玩笑了，认真开始了八卦。
“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跟她玩过一阵子，她那时候估计也以为，自己会是日后的太子妃罢。只是偏偏不凑巧，先帝将她许配给了本王。先帝过后没几日就驾崩了，本王就是那根打散鸳鸯的棒子，你说她不恨本王，还能去恨先帝吗？”
“王爷这副样貌还能不讨新婚妻子的喜欢？”褚云桑诧异，“你这王妃很有立场很贞烈啊。”
“这背后大概还是皇帝教唆得好。”容栖冷笑，“这么蠢坏的一个女人，如何能想出那么多算计，来害凤歌和青梧呢？若是背后无人指点，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那些毒招的。”
容栖说罢，又道：“为了容诩，她也是魔怔了。”
“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是没有脑子的。”褚云桑满怀怜悯地安慰她。
“她不过是皇帝的一颗棋子。”容栖说完，突然朝她一笑。“所以那个蠢女人，是真的死了？”
“可能是生孩子半道上憋死的罢，也有可能是疼死的。”褚云桑耸耸肩，“你是没看见，我刚来的时候，那十个手指头指甲缝里面的血，往下直滴。连着好几个月我都不敢把手给人看。”
“那么说，你也是死了？”
“呸呸呸，你才死了呢。”面对着丧妻却没有半分伤心的端陵王，褚云桑绞尽脑汁编着理由，“我是——我是一不小心……我是在睡觉！睡着睡着醒了就发现自己的魂魄在这具身体了了！”
“先皇就是在梦里驾崩的呢。”容栖做出一副思索的神情。
“我可去你……”
褚云桑话未说完，就见容栖后退几步，垂丝海棠包实累累花瓣层叠，压低一树青嫩枝桠，青墙白瓦下，人面棠相映，晨日拂花影，他微微一笑，拱手道：
“在下容栖，端陵亲王，礼部侍郎，见过褚姑娘。”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丧妻实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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